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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今日批評家 | 王鵬程:?我傾心有事實感的批評
    來源:中國作家網(微信公眾號) |   2022年07月19日00:15

    我的批評觀

    我傾心有事實感的批評

    王鵬程

    文學批評作為一種審美體驗和價值判斷,“知多偏好,人莫圓該”。那么,批評諸要素中最關鍵的是什么?學識、視野,抑或眼光、方法...?竊以為,最關鍵的還是事實感——藝術經驗里真理性內涵的呈現。正如伽達默爾所言:藝術作品的真理性既不孤立地體現在作品上,也不孤立地存于審美主體上,而是存在于過去與現在的溝通,以及“不斷更新的被經驗的實在性”上。由此可見,事實感是一種無形的“軟能力”,是一種看起來極為普通而又十分難得的批評才能。但它無疑是批評的生命線,關系到批評的可信度和有效性。

    缺乏事實感,批評就會“東面而視,不見西墻;南面而視,不睹北方。”批評是知識與思想、美感與經驗、事實與判斷力融合而成的一種高度個人化的結構和能力。學識淵博、視野開闊、眼光深邃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這些并非充要條件,不能保證形成恰切得當的判斷。批評活動的可靠與有效,除了基于這些要素形成的審美經驗之外,決定性的因素是建立在事實感之上的判斷力。托·斯·艾略特曾鄭重地指出:“批評家必須具有非常高度發達的事實感。這絕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或常見的才能。它也不是一種容易贏得大眾稱贊的才能。事實感是一件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培養起來的東西。它的完美發展或許意味著文明的最高點。那是因為有這么多的事實領域需要去掌握,而我們已掌握最外面的事實領域、知識領域,以及我們所能控制的最外面的領域,將被更外面的領域用令人陶醉的幻想包圍起來。”批評是全面的、綜合性的活動,它不僅需要理論和技巧,更倚重于文學知識和生活經驗而形成的價值尺度和事實理性。這種事實感的形成,漫長而艱難。它面對人類的文學傳統和價值經驗,立足于現實生活,在批評主體的審美經驗、批評實踐與自我反省的砥礪中不斷調整磨合,最終形成穩健得當的差別意識和價值等級。

    批評的事實感置身于人類的文學傳統和價值經驗之中,并在與現代審美經驗的雙向互動中“守故鼎新”,判斷批評對象把握現實的寬廣程度、深入本質的深刻程度,闡明它說出的能力以及“時代”價值與“歷史”意義,進而重塑傳統。在只能“看到腳面”的當下,我們更有必要在向傳統與經典的返歸中尋找經驗支持和價值支援,從而獲得抓住要害、指明關鍵的批評能力。這種“返歸”會告訴我們:什么是文學中持久而過硬的東西,什么是可以“確信”的;一部作品有什么樣的意義,應該擺放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

    有事實感的批評,在向文學傳統的不斷返歸中,探索傳統發展的邏輯與批評對象深隱的秘密;通過考察文本的整體性,以特殊的方式突出那些被忽略的、然而卻有重要意義和整體價值的一切,肯定那些逸出傳統的戛戛獨行的“創造”。以事實感為支撐的可靠價值區域,同批評者的感覺、經驗、才識熔鑄為敏銳的感受力、可靠的判斷力和對真理性內涵的固執追求——不被理論拘囿,不被現實限制,不被現象迷惑,不被派別蒙蔽,能以敏銳的洞察、深邃的剖析與清明的闡述,透視批評對象的真實意圖;能夠克服暫時性和相對性,同過去、現在與未來所構成的意義世界建立聯系,確定其在何種程度上實現了所屬藝術門類的發展要求,并探尋新的端倪和趨向。

    文學批評是在過去與現在之間建立聯系并獲得意義的真理性活動,事實感像航標一樣,起著決定性作用。事實感是一切批評活動可靠、有效的充要條件,是杰出批評家無不具備的突出才能。也是文學批評生機勃勃、歷久彌新的唯一通途。

    文章刊登于《南方文壇》2017年第3期

    批評家印象記

    王鵬程印象

    王彬彬

    是十幾前的事了。王鵬程報考我的博士,看材料,“出身”不大好,沒有讀過本科,是以中師畢業的身份考碩士,碩士畢業學校也不是那什么“211”和“985”。但看他附在材料里的文章,卻頗不一般。行文平實、論述扎實,水平遠高于通常見到的碩士畢業生。我于是懷著期待等待考試結果。結果是,他的專業課八十五分,在報考我的考生中是第一名,而英語差了三分。那些年,南京大學博士招生的英語試卷之難,是出了名的。許多專業很優秀的人因為懾于英語而放棄了南京大學。也有許多專業很優秀的人,鼓足勇氣報考了南京大學而終于栽在英語上。英語差三分,不能錄取,但三分畢竟不多。第二年,鵬程又報考了。成績揭曉,仍然是專業課八十五分,第一名,仍然是英語差三分。這樣的巧合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也不敢勸他再考。第三年,鵬程考入了別的學校。其實,當時如果爭取一下,給研究生院打個報告,請求破格錄取,雖然我人微言輕,也還是可能的。當時不知為什么沒有這樣做。這些年來,想起此事便有些后悔。

    后來就一直關注鵬程。這些年來,與有些青年才俊比,鵬程的學術成果,在量上不算多。其原因,大概有二。一是生活和工作上都有不少麻煩要應付,用于專業研究的時間有限。另一個原因,就是學術態度嚴肅認真,不輕易動筆。雖然在數量上不算多,但鵬程的文章,真可說是“一篇是一篇”,每一篇都有一定的分量,我沒有見過鵬程寫過那種很輕浮很荒謬的文章。

    價值觀念的“正確”,是鵬程特別值得稱道之處。我當然知道,價值觀念難以有“正確”與“錯誤”之分,所以我把“正確”加上引號。我所謂的“正確”,當然是指鵬程信守的基本的價值理念,是我所認同的,是我所認為正確的。在文學研究中,價值觀念很重要。在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中,價值觀念尤其重要。我所謂的價值觀念正確,無非是認可、尊重人類生活的一些常識,無非是表現為具有一個心智正常之人、一個知識分子應有的良知。價值觀念的不同,會使得對一個作家、一部作品、一個文學史問題,有截然相反的評判。這些年來,在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界,一些青年人在一些中老年人的帶領下,把踐踏常識、背棄良知的勾當干得十分起勁。明明是一錢不值的作品,非要說有偉大意義不可;明明是非曲直清清楚楚的事情,偏要胡攪蠻纏,把水弄渾。鵬程則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沒有成為這類青年人中的一員。

    鵬程也沒有趕過“理論先行”的時髦。所謂“理論先行”,是手中先握著某種理論,然后用這種理論去套文學作品和文學現象,用中國現當代的文學作品和文學現象去印證那種異域的理論。多年來,在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界,不少年輕人在一些前輩的示范下,一開始就走上了以理論套對象的路子,在研究任何一個問題前,手中必須握有至少一種理論,有時是握著一把理論。手中有理論,一時找不到可套的對象,也會“拔劍四顧心茫然”吧,然而,眼前有了問題,手中卻無理論,則如貓咪遇上了蜷成一團的刺猬,不知從哪里下嘴。鵬程也沒有走上這樣的路子。他一直是問題先行。在對問題深入后的解說中,當然也會有理論的介入,但這不是事先握在手里用來“套”的理論,而是體現為過去長期閱讀、思考所形成的理論修養、理論眼光。

    作為一個文學研究者,鵬程的素質很全面。在文學研究領域,有的人擅長資料的搜集、研究、考證,審判能力則明顯欠缺,要讓他對一部文學作品進行審美意義上的解讀,他會不知所措。有的人,則審美能力比較強,而資料功夫則比較不夠,要讓他對一個復雜一點的文學史問題進行梳理,他則會無所適從。鵬程則兩方面的素質都很好,他的文章,有的偏重于資料的考索、辨析,有的偏重于對作品美學價值的闡釋。更多的時候,鵬程能把資料性的考證與美學價值的闡釋融會貫通。

    前面說過,鵬程的論述語言很平實,這也是難能可貴的。我以為,平實而準確,是學術語言的最高境界。語言平實而準確,能融考據于審美闡釋,融審美闡釋于考據辯正,這就略近于古人所說的義理、考據、辭章兼備了。

    博士畢業后,鵬程進了南京大學文學院的博士后流動站,“聯系導師”是我。“博士后”是不能稱作學生的,而“聯系導師”與“博士后”也不是師生關系,是合作關系。所以,王鵬程沒有當過我的學生。我們一直是朋友。

    文章刊登于《南方文壇》2017年第3期

    (王彬彬,南京大學中國新文學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