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話畫虎
今年是虎年，中日兩國的生肖文化中都有虎。老虎以其威猛雄健的外形，英勇堅強的氣質備受人們喜愛。老虎亦是歷來畫家鐘愛的題材之一，中國人通過畫里的老虎寄托驅邪保吉，保佑家宅安康，守護孩子健康成長的期待。在虎年來臨之際，我們邀請到了中國畫虎名家夏山河，來講述他與虎畫結緣的故事和中日虎畫的異同之處。
——您是如何與畫虎結緣？
夏山河：
老虎是山林之王，是中國人心目中的神獸，其威猛的動物屬性和雄健的外形深受中國人民的喜愛。從商周時期的青銅器藝術，到漢唐時期的大型石雕藝術，再到民間藝術中的門神年畫以及小孩戴的虎頭鞋、虎頭帽，老虎的藝術形象隨處可見。
我生長在陜西農村，從小就愛看年節時門前張貼的鎮宅神虎年畫，也喜愛親戚鄰人親手為孩子制作的憨態可掬的虎頭枕、虎頭帽。后來我到西安美術學院求學，在學習傳統中國繪畫的過程中接觸到文人創作的墨虎，更是激起我對虎畫這一題材的熱衷。
平時我喜歡隨手翻看虎的攝影集，對關于虎的紀錄片也是反復觀摩。為了近距離觀察虎性虎貌，我去過很多野生動物園，通過大量寫生和速寫，熟識了老虎的造型結構與斑紋特征，以及老虎的各種動態和神態特征。所以被評論家譽作“胸有成虎”。我筆下的虎既是寫實的，更是藝術想象與創造的虎。
我希望觀者能透過墨虎的表象，真切體味到虎畫背后的人性，人們在老虎身上寄托了“驅邪保吉”，保佑家宅平安、孩子健康成長的愿望。那是一種我心之向往的平和、優美與正氣。所以，我要用筆墨在宣紙上渲染出我崇敬和向往的具有王者風范和靈性的百獸之王。
——您和日本有過哪些藝術交流？日本繪畫中的虎與中國繪畫存在著哪些聯系？又有哪些獨特之處？
夏山河：
2009年我隨陜西省文化代表團赴日本香川県參加文化交流活動。中日兩國的畫家和書法家共聚一堂，舉行了筆會。我和日本畫家一道揮毫潑墨，抒發情懷，談畫論藝，互贈作品。通過現場交流，我切身感受到日本雖然師承中國傳統文化藝術，但又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和風”審美和藝術樣式。
在對虎的認知上也是如此，中日兩國的藝術家在畫虎這個題材上有共通之處。日本畫家同樣熱衷畫虎，在水墨畫、屏風，壁畫、漆畫中常常有老虎的形象。
日本的虎畫也在繼承中國虎畫的基礎上，發展出了特色。由于日本自然環境中沒有老虎，早期的畫家是通過看中國畫的虎來獲取信息的。因此，日本畫家筆下的虎并不是寫實的，而是根據貓的形象和狗的動態，以及虎皮的斑紋來創作的。不講究形似，只注重虎的天性與印象，所以日本虎畫具有裝飾性和神話般的色彩。
到了江戶時代，日本的繪畫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樣式。浮世繪中也出現過許多老虎的形象，加上各流派的畫家都有師承，所以在畫法上有一套程式化的模式，畫虎構圖飽滿，形體碩大，畫中配有石、竹、松、濤等元素，增添了戲劇性。
靜觀圖
日本畫中的虎還有一個特征就是眼睛瞳孔跟貓一樣，畫成了豎線。這是不同于中國老虎形象的地方。圓山應舉、葛飾北齋、歌川國芳畫的老虎都有這個特點。日本畫家伊藤若沖、圓山應舉、竹內棲凰都是畫虎高手，特別是竹內棲凰筆下的老虎造型生動、神形兼備，用筆酣暢淋漓，他是我比較推崇的畫家。
——虎在中日兩國都擁有美好的形象和寓意。對于兩國的文化同源、相近相通，您有何感想？
夏山河：
日本美術的源流在中國，大唐盛世的時候，日本派遣唐使和留學生到長安學習，從建筑、工藝美術、漢字、繪畫、詩歌、書法等各個方面學習和繼承了中國的傳統。我在訪問日本時，深深體會到：日本很好地保留和繼承了中國漢唐以來的文化傳統。在日本各地博物館，中國的文物占有很大的比例，許多珍貴的中國繪畫、書法、工藝品、佛像都得到了完好的保存。日本還是當下世界上惟一一個沒有去漢字的國家。
兩國的畫家在傳統繪畫的認識和表現手法上，對藝術與自然的理解上有許多共通之處。與西方藝術的寫實傳統和對形體與空間的關注不同，中國和日本的藝術重視神韻，追求精神性，形成了獨特的東方藝術體系。
——虎年又逢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您對以包括虎在內的共通文化為契機，促進中日交流，加強民眾好感和理解有哪些期待？
夏山河：
在中日恢復邦交正常化之初，兩國的美術展覽和交流還比較頻繁，例如上世紀80年代在北京舉辦的東山魁夷展覽，就引起了中國美術界的極大關注。但遺憾的是近20年來，兩國之間大型的美術交流展覽有所減少，希望未來能有更多的機會，讓中國的民眾了解日本的美術和美術家，同時將中國當代的藝術家介紹到日本，加強兩國的文化互動，保持文脈相通、傳承。
202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也正好是兩國人民熟悉的虎年。近兩年在新冠疫情下，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與人員往來受到了很大影響，衷心希望可以借老虎的一身正氣和祛邪保吉的威力，驅散疫情，推進兩國民間往來和增進文化理解。
受訪者簡介：
夏山河
1944年生于陜西咸陽。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
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西安中國畫院畫家。
1997年國畫作品《民族魂》參加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97迎香港回歸全國書畫大獎賽優秀作品展覽”。
1998年國畫作品《戰友》參加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紀念周恩來誕辰100周年全國書畫名家作品展”。
2002年國畫作品《五福圖》參加在鄭州舉辦的“全國名家百虎國畫精品展”。
2009年國畫作品《江山如海 殘陽如血》參加陜西美協主辦的“紀念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周年國畫展覽”。
2010年國畫作品《雄風萬里圖》參加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百年百虎國畫精品展”。
2010年國畫作品《初春》參加在印度新德里舉辦的“虎趣—中國水墨精品展”。
出版《夏山河中國畫集》，《案頭畫范-夏山河畫虎》人民美術出版社。
作品在大型專業刊物《中國美術》、《中國藝術》、《藝術》等專版介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