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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林棹:創作者是一個接收轉換器
    來源:中國青年作家報 | 段文昕  謝宛霏  2022年01月12日08:21

    潮濕、豐饒、航海與冒險,伴隨蛙形少女的旅程,一幅十九世紀中國南方的神秘畫卷于《潮汐圖》中緩緩展開。梁文道先生曾如此評價這本書:“是一部讓人期待已久的南方敘事,一座早該由廣東人吐露成型的海市蜃樓。我需要再三重讀,好看清林棹如何放蕩她那肆無忌憚的想象力,從珠江江底泥層疍艇的尸身,打撈出十九世紀海洋帝國那水彩般的殘影。”

    《潮汐圖》是青年女作家林棹的第二部長篇小說,故事以鴉片戰爭前的南中國為背景,兼具魔幻、寓言、博物學色彩,獨特的“林式修辭”與蛙之視角的結合,給讀者帶來全新的審美體驗。日前,《中國青年作家報》記者專訪了林棹,跟隨她一起開啟一只蛙的南國漂游。

    創作《潮汐圖》,似乎是偶然中包裹著必然。2017年,林棹看到一批18、19世紀廣州風景畫。作為特殊時代背景下的特殊產物,這些風景畫被后世學者統稱為“貿易畫”或“外銷畫”,歸入“商品”范疇。畫中的廣州立刻對作家私人記憶中的廣州發出挑戰。林棹說,她好像被猛然推背,一連串疑問隨之升騰。這一串不斷上涌、膨脹的能量,成為《潮汐圖》最初的創作推動力。

    林棹出生于深圳,她的廣州經驗源自幼時每年回廣州探親:“起先是綠皮火車。后來有廣深高速、和諧號。綠皮火車上售賣的雞腿盒飯香味、乘務員松軟的白棉帽,色香味仍未變淡。”廣州給她一種尤其深濃的印象:空間的深,時間的濃。老樹蔭、老墻根、老舌頭底下,留有深濃時空。“你知道幽深處總會有寶貝的。”

    童年記憶與風景畫中的廣州重疊,林棹由此展開想象,將19世紀的廣州作為故事的敘事空間。要復現一個未曾經歷的時代,絕非易事。寫作初期,她利用圖書館、博物館、舊書店、互聯網搜集資料。林棹認為,材料會彼此呼喚,一個點亮另一個。剛開始是三五棵樹,慢慢地步入深林。有時會覺得在林深處永恒游蕩下去也很幸福。

    當然創作欲總會及時趕到,隆隆轟響地掠過林冠,提醒她勿忘在林中尋路。被材料灌滿之后,就拖著重重的身體到現實中去,到文字所指示的地點、風景中去,讓材料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等待化學反應的發生。要不斷重復這一系列步驟:裝滿,暴露,等待,反應(或毫無反應),等待足夠滿意就回到書桌邊,把成品倒進電子文檔。

    林棹直言自己對視角與敘事人稱很感興趣。在《潮汐圖》中,她虛構一位19世紀的蛙形少女為主角。對林棹而言,以蛙的視角展開敘事,非但沒有帶來太多創作的限制,反而是一種解放,一種擴容。蛙,超出“人際”、“人間”,帶入新的關系、新的過程。林棹認為:生活在城市中的我們,對“城市野生動物”這一概念不會陌生。貉、刺猬、黃鼠狼等哺乳動物,鳥類,蛙類,以及更多被忽視的生物,切切實實地和我們生存在同一時空,它們有自己的社會網絡、生存難題。“我們”和“它們”,這當中不單單有一個關乎想象的、文學層面的空間,還有一個關乎行動的、倫理層面的空間,值得更深地進入。

    關于蛙形少女的形象,在創作中,林棹并未有意地賦予它隱喻色彩。《潮汐圖》講述的是虛構之蛙從年幼到老去的過程,不僅僅是某一個生命片段。隱喻是一種特殊時空,開放性、不確定性是支撐它的龍骨。謎底一旦被釘死,這一時空也就坍塌、熄滅。“就讓它保持蓬松吧。”林棹表示。

    出生于深圳的林棹,并非第一次寫及嶺南,她的首部長篇《流溪》,一舉奪下2021南方文學盛典最具潛力新人獎。如今到了《潮汐圖》,林棹的嶺南版圖在持續擴展,并向歷史深處洄游。與其說嶺南是故鄉,林棹更強調“歸屬地”的概念。她認為,歸屬地不一定是故鄉。“它可能是某一處隨機之地,在我們生命中出現,被漫游的我們遇見。歸屬地是我們的情感可以停留的地方。我們停留,開始建造。更年輕的時候,人想要多看、多聽、多經歷,人漫游、收集、囊括。最終,這些積攢的能量需要投射,需要一個標的、一個場地。”

    此外,在故事中林棹還引用粵語作為一種表達,加入咸水歌、粵諺、民謠,豐富了語言的韻味。當下,方言寫作漸成趨勢,林棹認為每一個作者都是獨特的,他們都有自己的動機、目標、難題,處理方式也是多種多樣的。土壤、氣候孕育詞語,詞語之中也保有土壤、氣候的因子。

    《潮汐圖》呈現的生命力,一如林棹對于創作的熱情。她從事過游戲設計,賣過花,種過樹,直至2018年,她決心寫小說,從《流溪》到《潮汐圖》,她看見自己筆下的故事在不斷磨練,逐漸成熟。“創作者自身,就是一個二合一的接收、轉換器,置在天地間。”林棹告訴《中國青年作家報》記者,一切經歷都可能轉化為創作的資源,工作,婚姻,一次散步,或是一場雨。

    對于寫作愛好者,林棹給出了她的建議:寬泛地閱讀,對各種風格、文體保持開放心態;反復地閱讀,分析風格的成因、文體的優勢;去生活,去觀察,去解釋;一點點地把他人的生活、觀察、解釋從自己身上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