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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文學蘇軍新觀察 | 范小青:我的文字有蘇州性格
    來源:揚子晚報·紫牛新聞 | 孔小平  2022年09月28日08:20

    揚子晚報與江蘇省作協聯合推出《文學蘇軍新觀察》為題的系列微紀錄片,持續更新中。第六期我們來到蘇州,全國政協委員、江蘇省作家協會名譽主席范小青從省作協主席崗位退下來后,回到她文學創作的起點蘇州,隱居市區,她的文字一如她生活所在的蘇州街巷,兜兜轉轉,不急不慢,溫和、努力又不張揚。

    農村泥土的氣息

    9月1日的蘇州,酷暑剛好按下暫停鍵,一大早,范小青在院里查看花草,她指著廊亭架說,凌霄花今年受苦了,很多花都被曬癟了,往年這個時候是很漂亮的,一廊繁花。

    范小青祖籍江蘇南通,三歲時跟隨父母、哥哥從上海遷往蘇州,14歲那年,全家搬到吳江縣桃園公社。廣袤的土地、豐饒的稻田和地頭壟上的農民,給青春期的她帶去新鮮也帶去沖擊。

    20多歲時范小青再次回到農村,各種歷練中她時常將對人生的思考訴諸筆端。后來她考入江蘇師范學院,也就是現在的蘇州大學中文系,從此踏上了追尋文學的路途。

    因此,范小青的小說注定既有農村泥土的氣息,也有蘇州街巷的風韻。

    她的長篇小說《赤腳醫生萬泉和》中,不會行醫卻不得不子承父業的赤腳醫生萬泉和,鬧出了許多笑話與尷尬,凸顯出幾十年鄉村變遷中尤為沉重的醫療問題。

    《赤腳醫生萬泉和》的封面是一個農村院子的俯瞰手繪圖,這是范小青請朋友手繪的,正是范小青當年在農村所居住院子的布局。從圖上可以看到,她家的隔壁是大隊合作醫療站。范小青說,每天都能聽到病患大哭小喊,也真的出過醫療事故。

    加上當時母親身體不好,每天都要打針,十幾歲的范小青也萌生了當赤腳醫生的愿望,她學著給母親打,結果就像小說《赤腳醫生萬泉和》里寫得那樣,針頭還沒有接觸到皮膚,藥水就她被推掉了,“《赤腳醫生萬泉和》里很多細節是真實的,好多是我自己的經歷,其中下放干部的女兒馬麗身上就有我的影子。”

    如今無論是小說還是影視劇,為了讓讀者或觀眾共鳴,都很喜歡呈現小人物的成長與逆襲。但“意外”的是,《赤腳醫生萬泉和》里的萬泉和并沒有逆襲。

    范小青說,一開始她確實也是逆襲思路,但寫著寫著,“覺得不行,就’反彈琵琶’了,然后,就出現了新的生機——單純去寫一個人的成長,肯定不如寫當時農村醫療現狀的分量來得重。”

    鮮明的小巷文學標識

    范小青回憶說,改革開放初期是一個文學年代,而且特別火熱,全國人民都在讀小說,同時,很多人也拿起筆搞創作。范小青也不例外,最早的時候,她將生活與時代結合,寫知青生活和大學生活。

    回到蘇州,她又著眼于城市街巷,“1985年,我到了作家協會成為專業作家。我發現我不能坐在家里寫,得去生活里,就主動去居委會看他們辦公,跟他們走訪,深入地去看老百姓的生活。后來有條件申請掛職,我就通過系統安排去了蘇州滄浪區,掛職擔任區長助理,這樣就能更加深入、更廣泛地去了解這個城市的居民生活了。”

    “這些寫作的起因和素材,注定我的寫作都緊跟著時代脈搏。”1987年《褲襠巷風流記》出版,范小青敏銳地捕捉到了改革開放過程中的社會問題。這個時期,她的短篇小說和長篇大作雙豐收,也逐漸形成了鮮明的標識——小巷文學。

    與蘇州街巷有著強烈的親近感和歸屬感,范小青從江蘇省作協主席崗位退下來后,回到蘇州,繼續住在市區,生活回到了原點,她的作品也一樣脫不開煙火氣。

    閑暇時她就會到小街小巷走走,“以前愛去平江府路,現在成網紅打卡地了,我就去那些無名小巷,蘇州這樣的小巷特別多,是走不完的。”去年蘇州給了她一個寫古城保護的任務——報告文學《家在古城》,“要寫一大批人,包括我自己,我從電視劇《都挺好》的拍攝地同德里開始寫,那是我小時候居住的地方。沒想到,這么多年后,兜兜轉轉,我又去那里敲門做采訪。”對蘇州古城的感情深厚,寫著寫著,就超字了,給的任務是15萬到20萬字,范小青笑說,收不住了,寫了35萬字,而且還有很多沒有寫進去。

    按照生命的指引去寫作

    細膩平和、灑脫流暢、詼諧機智,又充滿“蘇州味”,這樣的文風,使范小青成為文壇獨樹一幟的作家。

    “我的寫作很多時候是不自覺的,有意無意地吸收了蘇州文化,文字語言也有了蘇州性格。你看,我哪怕寫破案小說,也是不急不忙,兜兜轉轉,行文有點像蘇州評彈。其實,它們是相通的,源自蘇州人身上的共性,一種內在張力,溫和、努力又不張揚,是地方文化對人的一種浸潤。”范小青說,只要一下筆,她的這種文字自覺就出現了。

    范小青說,她的文字特點應該也有母親和外婆的影響——不與人做過多計較,寬容一點。尤記得母親小時跟她講過的蘇州寒山寺兩個和尚,寒山與拾得之間一段經典的對話,寒山問:“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拾得答:“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對于生活,范小青不希望大起大落、大喊大叫,不會洪鐘大呂、響鼓重槌。她希望人能夠安詳一些,內心能夠平穩一些,少一些邪念,多一點善意;少一些怒吼,多一點清唱,“這種性格體現在文學作品中時,一方面,它溫情有溫度,可另一方面,也會讓人覺得不夠力量,不夠激情燃燒。但是我想,我學也學不來,只能按照自己生命當中的指引去寫作。”

    聊及范小青的寫作風格,江蘇省作協副主席、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汪政也表示,在他看來,范小青是一個對社會生活對世界對人性,具有極強的廣普的表現力的一個作家,在她的創作里,既有對改革開放幾十年的中國社會一種深刻的反映,同時對社會的方方面面,包括幽暗的一面,包括人性的一些深刻的隱秘世界,她也有深刻的表現,“說實話,我們現在社會生活中發生的一些最新的最潮的,她都能夠把它文學化,這反映出一個作家極強的審美表現力。”

    汪政還說,最近剛看了她以蘇州城市改造為題材的紀實文學,也很吃驚,“用報告文學講中國故事,能找到這個路徑,對作家來說是了不起的。”

    保持清醒,不跟“熱度”

    告老還鄉仍繼續創作,范小青笑言,一旦愛上寫作,不是在寫作,就是在為寫作做準備,“生活中遇見的事情都是我的寫作積累,同時這樣一種生活狀態,也是一種鎖鏈,把我鎖住了,永遠擺脫不了。”

    至今她還保持著寫作的條件反射,比如,白天堅決不會去看電視看電影,慣性地認為這是在浪費時間,就算看手機,看到有趣的,依然堅持做筆記做保存……“這是一個死循環,痛并快樂著。這個鎖鏈解不解呢?也許有一天就解了,也許一輩子也不能解。”

    寫慣了蘇味小說,想不想打破舒適圈,嘗試沒有碰過的題材?范小青坦言,要保持清醒,不會主動去跟市場的“熱”,“其實我們是追不上的,而且也不可能迎合市場去寫作。寫作的過程是這樣的——社會投射進來,再從我的內心反饋出來。寫作還是要問自己的內心。所以,先守住自己再說,我先按照老路走著,如果突然發現新路適合自己走,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