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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網絡現實題材創作的底色與正途
    來源:福建日報 | 桫欏  2022年05月30日08:24

    現實題材創作是拉動網絡文學題材轉向的主引擎,“現實向”作品的大量涌現,成為網絡文學內容生態不斷優化的標志性特征。

    綜觀近幾年大流量平臺中的現實題材作品庫,不難發現一些問題。首先,數量上不夠多,盡管新上架作品不少,但在資源總量中仍然占比較低。其次,好作品不多,在各種榜單中,雖然涌現了如《大江大河》《復興之路》等書寫現實的優秀作品,但數量寥寥,精品化率極低;與玄幻、歷史等類型相比,膾炙人口的作品仍然較少。此外,現實題材創作存在一些通病,例如,圖解時事政策,表達概念化;將現實生活簡單化和片面化;情節不符合客觀邏輯……不一而足。

    晨颯的《重卡雄風》堪稱一部既彰顯了時代精神底色,又堅守了現實題材“正途”的作品。最近,海峽文藝出版社出版同名實體書,其影響力溢出網絡進入紙媒,既是一次網絡小說成功的“審美轉場”,也反映出小說具有不俗的文本品質。

    濃郁的時代氣韻是《重卡雄風》感召人心的主題底色。小說生動講述了偏居西北山區的國有老牌軍工企業西北重型汽車制造廠擺脫發展困境,跨越式成長為跨國重卡制造集團的故事。從創作倫理上看,這部作品從時代生活現場發現故事,是一部描繪時代恢宏氣象、高揚時代精神的優秀作品。

    一方面,題材本身的特色使小說在新時代語境下迸射出了天然的價值光澤,國企改革與振興、中國制造、科技強國始終為社會所矚目,小說中的西汽復興之路正是這些重大時代命題的藝術化再現。小說看似書寫了一個企業的興衰史,濃縮的卻是改革開放進程中中國工業制造史的艱難歷程和所取得的輝煌成就。

    另一方面,小說自始至終貫穿著兩股精神氣脈,這成為作品最有力的意義支撐。

    首先是改革精神。全書將改革設定為西汽在逆境中崛起和騰飛的動力,通篇表現出以改革求生存、求發展,向改革要質量和效益的創新意識,堪稱一曲振奮人心的改革壯歌。正是在大刀闊斧的改革創新中,西汽的市場影響力不斷攀升,并通過反向收購、并購和合資組建控股集團走向星辰大海。這一主題取向出現在深化改革的背景下,具有鮮明的時代指向和現實價值。

    其次是報國情懷。小說塑造了老少兩代汽車人的群像,正是他們矢志不渝的努力,西汽的重卡生產提升到了國際先進水平,不僅為國防建設和國內運輸業提供了優良的設備支持,更在與外國品牌競爭中為國家贏得了榮譽。林煥海、姜建平、郭志寅等算是老一代西汽人,他們思想不僵化不保守,為了振興軍工老廠不辭辛苦,使企業起死回生并勇攀高峰;并培養了林超涵、王興發、徐星梅等接班人隊伍,對他們大膽鍛煉和充分信任,使企業立于不敗之地。將國企振興和強國夢想變為現實的文學呈現,表達的正是新老工業人工業報國和做強做大中國制造、為國爭光的理想和情懷。

    林超涵作為主角,不僅挑起了故事主線,還承載和傳遞著作品所主張的價值立場和道德追求。在小說所褒揚的理想情懷和敢干肯干、不服輸的職業品質之外,他還被賦予了耀眼的道德光環。例如,面對盜獵分子時的疾惡如仇,對女友季容的忠貞不貳……體現的都是根植于中國人內心深處的傳統道德情操。這一形象在讓讀者產生代入感的同時,潛移默化地產生了人格精神影響,這是網絡小說從傳統通俗文學繼承來的重要手法。

    除了人物形象的塑造,小說在現實經驗的處理上也很有新意。與幻想類作品相比,現實題材創作對經驗的處理往往會受制于客觀規律,從而影響到情節的豐富性和傳奇性,難免會降低作品的閱讀感受和意義效應。《重卡雄風》很好地平衡了這種關系,這可視作其獲得成功的主要因素之一。為了避免在敘事中出現情節的單調與枯燥,小說一是在一定的歷史縱深中展開故事,從時間起止上拉長了故事鏈條,增加了情節容量;二是通過“開新地圖”的方式提供了更為廣闊的敘事空間,漠河試車、德國談判等,使人物在運動中不斷生成新的故事;作者還有意識地設置了與盜獵者搏斗、遭遇狼群等傳奇情節,增強了小說的可讀性。

    此外,《重卡雄風》作為“工業流”作品,書中大量應用關于不同型號重卡的技術參數、工藝流程,或者關于車輛測試、鑒定、定型,以及國企改革和管理政策等的專業知識。這些“硬核”知識不僅支撐了敘事,也使作品在傳播知識的同時具有工業質感和技術美感,為提升敘事品質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文學曾經是利用知識、傳播知識乃至生產知識的重要途徑,但隨著媒介變革,這些功能在傳統文學中一度下降。像《重卡雄風》《材料帝國》等網絡作品則利用大量“真知識”和“可能的知識”建構起絢麗多姿的文學世界,讀者在閱讀過程中不斷開闊視野,獲得新鮮的審美感受,是網絡文學贏得讀者的重要原因。

    現實題材小說是網絡文學中的“后起之秀”,但目前已成主流,這與其反映時代生活的方式是分不開的。反映時代風潮、弘揚時代精神、確立時代生活的意義,現實題材比幻想類題材更有優勢。在描繪時代發展云圖,以嚴謹的現實敘事展現改革開放歷史進程和凸顯時代精神氣象方面,《重卡雄風》無疑是一部具有標桿意義的典范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