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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潘向黎《古典的春水》:以詩詞的元素寫自己
    來源:澎湃新聞 | 高丹   2022年03月17日14:51

    《古典的春水:潘向黎古詩詞十二講》是作家潘向黎最新創(chuàng)作的古詩詞隨筆集。在這本新作中,作家潘向黎解讀了60位古代文人的一百余首古詩詞。最近,人民文學出版社在北京為《古典的春水:潘向黎古詩詞十二講》舉辦了新書發(fā)布會。

    開篇的代序《杜甫埋伏在中年等我》中,潘向黎從自己與父親圍繞詩人們的分歧講開來,談起父親作為“杜粉”,每每在生活中活用杜甫詩作,如讀書讀到擊節(jié)處,會來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讀報刊時,難免遇到常識學理俱無還耍無賴的,他會怒極反笑,來一句:“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看電視里不論哪國的天災人禍,他會嘆一聲:“眼枯即見骨,天地終無情”……而彼時尚且年輕的自己卻對杜甫沒有太強烈的感情。

    直到三十多歲時一個秋天的黃昏,潘向黎“從未為無數(shù)次擊節(jié)的李白、王維流過眼淚,卻在那一天,獨自為杜甫流下了眼淚。原來,杜甫的詩不動聲色地埋伏在中年等我,等我風塵仆仆地進入中年,等我懂得了人世的冷和暖,來到這一天。”

    潘向黎

    潘向黎

    令作者深深觸動的詩是一篇杜甫的《贈衛(wèi)八處士》,詩中有這樣的句子:“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少壯能幾時? 鬢發(fā)各已蒼!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怡然敬父執(zhí),問我來何方。問答乃未已,驅(qū)兒羅酒漿。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潘向黎將其轉(zhuǎn)譯為白話,句句看似輕淺,卻句句動人:“再想起分別以來的變化有多大啊,當年你還沒結(jié)婚呢,如今都兒女成行了。這些孩子又懂事又可愛,對父親的朋友這么親切有禮,圍著我問從哪兒來。你打斷了我和孩子的問答,催孩子們?nèi)渚啤D銣蕚涑缘淖匀皇莾A其所有,冒著夜雨剪來的春韭肥嫩鮮香,還有剛煮出來的摻了黃粱米的飯格外可口。你說見一面實在不容易,自己先喝,而且一喝就是好多杯。多少杯也仍然不醉,這就是故人之情啊!今晚就好好共飲吧,明天就要再分別,世事難料,命運如何,便兩不相知了!”

    行走在古典詩詞中,像是在一座巨大的花園中探幽賞奇,一時有一時之情致,一代有一代之氣象,潘向黎感慨“未有情深而語不佳者”,作詩人是如此,讀詩人亦如。

    在新書發(fā)布會分享環(huán)節(jié),潘向黎說,之所以選用“春水”為書的標題,是因為這兩個字來自歐陽修的“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潘向黎說:“我覺得古詩詞的魅力以及對當代人的影響力,有點像迢迢不斷如春水,而且它并不像大家想的漸行漸遠漸弱,它是漸行漸遠漸無窮。”

    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李敬澤談道,《古典的春水》中將詩詞中的情感與生命情境分門別類,比如談起歷史感,就介紹詠史詩,以這些詩作傳達中國人對于時間、對于永恒的山河大地和有限的此生之間的感受。“古典詩詞對我們這個民族的精神生活來講,是一個活的、巨大的、根本性的存在。詩詞始終在我們的閱讀中、在我們的心里,它要不斷變成一個新的東西,變成一個我們自己的東西。”

    作家畢飛宇認為,這是一種“以詩詞的元素寫自己”的解讀詩詞的方式:“潘向黎的寫作讓我最覺得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這更像一個詩詞美學的考古,在考古的過程中,作者通過自己的發(fā)掘,給我們成立一些譜系。她的譜系中有重要的兩塊:一塊是用概念去完成的,比如詩詞里面特別重要的一個東西——情;另外一個跟時光相關(guān),叫做懷古。何為懷古,怎樣懷古,懷古究竟涉及怎樣的表達方法。比如愁,她將愁的強度羅列了一下,一共有十個等級,這些等級是否科學,是否可以放到電腦里進行量化,是否構(gòu)成一個詩歌的結(jié)論,我們不管它,但是這個研究方式很有意思。”

    對話現(xiàn)場

    對話現(xiàn)場

    尤其在這種苦于疫情反復的令人感到沮喪的時節(jié),潘向黎認為可以借鑒杜甫“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漫興九首》其四)的態(tài)度,春天來了,人漸漸老了,這時候驚嘆時光太快,惜花,傷春,嘆老,嗟貧,感懷身世,悵想身前身后、時空宇宙……都是人之常情,但這樣的人之常情,其實對世界沒有什么意義,對人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人呆坐著,眼神黯淡,任春天一寸一寸流逝。如此對于有限的人生中更加有限的春光,其實是辜負的。所以杜甫認為應該趁著春天,鼓舞起來,暫時不想那么多,好好喝幾杯。

    《古典的春水》中,潘向黎以敏銳的生命感覺和強烈的情感銳度去寫作,并有許多獨特的心得,如書中談及的:“懷古詩,其實是被擊中的傷口上開出來的花”“詩讀到中唐,就像走進這樣一座秋山。樹枝上、空中、地上,都在上演秋天的離別大劇,滿目的黃葉和枯葉,溫暖和濕潤已經(jīng)不再,而秋日已斜,光線暗淡,整個世界分外蕭瑟,秋氣撲面。”“蘇東坡,是每個中國人都想與之做朋友的人,是塵世間最接近神仙的人。”“辛棄疾力量大,頭顱硬,到死心如鐵,于是他創(chuàng)造了奇跡:他的頭顱沒有碎,他改變了那堵墻的質(zhì)地,他把墻撞成了一口巨大的鐘,他一下一下地撞,撞出厚重洪亮的聲音:當!咣——嗡……全天下都聽見了,至今還在沉沉青史中回響。”……

    另外,潘向黎也著重挑選了幾個非常重要的、近乎成為母題的詩歌意象,比如落葉、殘花、水,這些都是古典詩詞里面具有支撐性的意象,也是中國人文化心理的重要組成部分。

    《詩刊》編輯部副主任彭敏談及,《古典的春水》中很有趣的一點是潘向黎大膽的論斷:“一般我們看詩詞讀本就是各種夸,可是作者在書里居然說,杜甫寫諸葛亮的詩,最后兩句‘運移漢祚終難復,志決身殲軍務(wù)勞’寫得不好,整個詩一下子格調(diào)拉低了。潘老師無疑把古代詩人們從天上拉到人間,當我們放棄仰望視角之后,才有可能更加深入地去體會這些詩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