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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伴著你在暮色里閑坐——我寫《矮墻上的艷陽》(趙玫)

    http://www.tc13822.com 2016年07月04日08:58 來源:人民政協(xié)報 趙玫
    趙玫趙玫
    趙玫《矮墻上的艷陽》

      顯然,這不是一部傳統(tǒng)意義上的小說,并且是有些冒險的。

      一切由李莊起。

      那林林總總的愛與凄惶。

      便由此而想到,能否寫成小說?

      不,不單單是小說,而是一些,似小說,又非小說的文字。或者,在故事與言論中游移的某種訴說。

      自2010年最初的設想,到我此時此刻進入實際的寫作。幾年間,書店里已遍布了關于那女人的前世今生,于是我猶豫是否還要忝列其間。但到底那女人的故事讓我難以割舍,哪怕很多人在編織她的童話。終歸不同的寫作者會有不同的視角,文字的質地以及感知的方式也會迥然不同。所以,對于有創(chuàng)造力的寫家而言,你寫的,就是你的,仿佛某種基因,每一個字都會鐫刻下你自身的印記。

      由李莊而起的這個故事確實美麗。那愛與死的掙扎和毀滅。那已逝的,不單單是詩人的死,還有愛過并被愛過的花樣人生。當這種愛被升華到精神的維度,便必然地為人們留下了神圣和永恒。

      單單是體味心中那諸般的苦。單單是斯人已去的那無望和悲涼。于是便有了女人寫給摯友的那封坦誠的信,說她是愛著逝者的。說自己有時的心,前幾年不管對得起他不,倒容易———現(xiàn)在結果,也許我誰都沒有對得起。又說是逝者警醒了我,他已然變成了一種激勵存在于我的生命中。或恨,或怒,或快樂,或遺憾,或難過,或痛苦,我也不悔的……

      寫這樣的愛的心路,一定是美的,卻也很神傷。

      或許這女人,從靈魂深處就迷失了。

      然后,慢慢地讀,關于那女人所有的瑣碎篇章。林林總總地,卻最終在心中勾勒出一片迷人的景象。這個被稱之為傾城傾國的女人。這個被比喻成曠世聰慧的女人。她的存在之所以能成為矚目的焦點,當然不單單是因為她水中凈月的貌,更因為她蕙心蘭質的心。于是這種在知識圈中優(yōu)雅的婦人,大抵是要讓風流才子神魂顛倒的。這不是她的錯,亦不是愛她的那些男人的錯。

      徽因隨父游歷英倫前后8個月。偏偏那位以詩為歌者,成為她生命中的第一個追求者。

      那時她大抵已被征服,詩人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妻離婚。

      但無論怎樣眷戀,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遠離。在迷茫與無奈中,回到北京雪池的家。不久后便落入梁家的“圈套”。這曾是梁任公自詡的一個杰作。且年輕的思成風度翩翩,有著常人不及的家道和學養(yǎng)。于是兩個年輕人彼此相悅,類似兩小無猜的青澀與浪漫。

      不久后詩人打道回府,才知道悔之晚矣,伊人已去,萬念俱灰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將所有情懷投筆于《新月》,以詩詞歌賦,澆心中塊壘。此間,徽因也常來《新月》游弋,和詩人有著絲絲縷縷的文學聯(lián)絡。當詩人終于知其不可為,便不再為之,任憑英倫的往昔化作天邊云彩。

      燦若晨星的胡適、志摩、林長民及梁啟超,讓《新月》中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短短長長。志摩和林長民自倫敦交好,而志摩和梁啟超又有著忘年交。盡管梁啟超對志摩的行止多有詰難,卻始終堅稱自己是愛著志摩的。在如此復雜而斑駁的關系中,唯其愛,才是其中最美好的,但這愛卻又委曲糾結著,絕不是志摩或思成所能駕馭的。一個團體的興衰,竟被一個女孩的命運所牽系,或者這就是所謂《新月》的悲劇。

      在如此紛繁而隱忍的關系中,偏偏又迎來了泰戈爾的到訪。對志摩來說,那是他最欣悅的成就。泱泱國中,大概也只有他能將大師請來。于是某個可能的機會應運而生,泰戈爾在華期間,志摩和徽因始終全程陪伴。其時已心有所屬的徽因并不曾拒絕,因那是《新月》共同的盛事。在泰戈爾的照片中,總有志摩和徽因的來蹤去跡。但終究勞燕分飛,哪怕泰翁親自說情。于是詩人痛斷心腸,在無望中獨自嗟嘆。

      不久思成偕徽因前往美利堅游學,從此徹底斷絕了詩人的念想。便是這人生的挫敗,讓他終于迷途知返,將早前的凄切付之一炬。隨之掀開新的篇章,小曼登場。而這對于詩人來說,又幾多風雨。原以為小曼終于成了詩人鏡花水月的歸宿,就像他詩中寫的那般“甜美的夢撒開了青紗的網(wǎng)”。但不久后詩人便奔波于上海、北京的各個講堂,賺取銀兩,以滿足妻的翩躚妖嬈的紙醉金迷。

      倏忽間4年過去,思成與徽因返國。此時他們已完成婚禮,度過蜜月。伊人相見,已不似當年景象。徽因和思成很快便遠赴東北大學任教,荒寒中,徽因少年時罹患的肺病復發(fā)。志摩聞訊出關探望。隨之,思成將徽因送回京西香山的雙清別墅養(yǎng)病。其間老金、從文等一干朋友每每結伴上山,探望徽因。志摩自然也常來常往,流連于香山的病榻之間。此間志摩身邊既無小曼,思成也已返回教職,于是漫不經(jīng)心中營造出某種心馳神往的氛圍,一種彼此守望的熾烈與輝煌。他們的關系仿佛又回到某種從前,以至于香山成為了彼此最貼近的地方。

      那些從清晨到黃昏的時光。這可從他們的詩歌和通信中覓得端倪,尤其徽因那些熱烈而澄澈的詩行。絕美的詩句甚至令志摩無限慨嘆。或者,那就是徽因的文學起步,從此她寫出無數(shù)動人的詩篇。“忘掉曾有著世界,有你”“落花似的落盡,忘了去”“吹遠了一縷云,隨那風冷”“那一天你要聽到鳥般的歌唱,那一天你要看到凌亂的花影”“陪伴著你在暮色里閑坐,當我去了,還有沒說完的話”“它知道,知道是風,一首詩似的寂寞”……

      倒是,志摩因他的《愛眉小札》,抑或不盡如人意的晦暗的婚姻,反而變得不那么高蹈,寫給徽因的信中盡是悲戚與無望。及至最后,才有了他為自己和徽因的《你去》。在信中,最讓人傷感的是最后一語:“我還牽記你家矮墻上的艷陽。”

      那矮墻上的艷陽。

      接下來,《我們太太的客廳》,那部小說,像硝煙一般地彌漫在北總布胡同的徽因家中。太太的客廳,或者,下午茶,其實不過是延續(xù)了歐美上流社會的某種交際的方式。來此做客的,當然是那個年代出類拔萃的詩人和學者。由此以私家客廳中相互切磋的方式,最終奠定了《新月》這個影響深遠的文學流派。

      不幸80年后的某個春節(jié),《太太的客廳》突然被拆毀。曾經(jīng)多少愛與恨的故事發(fā)生于此。但這一切的一切,終究歸于虛無。于是,悲涼,愈加為小說抹上了慘淡的色彩。

      然而誰也不曾想到,有一天,志摩竟真的會飛升了去。此前在清華的茶會上,徽因夫婦還見過志摩,并提及他翌日回上海。當晚志摩再訪梁家,未及相見,遂留下“明早六時飛行,此去存亡不卜”的字條。旋即徽因打去電話,問及志摩往返行程。約定19日趕回北京,聽徽因在協(xié)和禮堂向外國使節(jié)講述中國古建筑。19日當天,徽因收志摩登機前從南京發(fā)來的電報:“下午三點抵南苑機場,請派車接”。下午,思成駕車前往機場,志摩的“濟南號”卻遲遲未到……

      當晚徽因講演大獲成功,卻始終記掛著何以沒有志摩的消息。焦慮中,朋友們齊聚胡適家中,直至《晨報》刊發(fā)了詩人罹難的消息。隨之思成、老金等前往濟南,會同從文、一多、實秋等料理志摩后事。思成代徽因向志摩靈柩獻上了親手趕制的花圈。返回時,又遵徽因所囑帶回失事飛機的殘片,從此白綾包裹,置于家中,直到離世。不久后,徽因在《晨報》發(fā)表了《悼志摩》的文章,句句令人肝腸寸斷。4年后,她再悼志摩,依舊飽含著痛與悲傷。

      顯然,詩人愛得最苦的并不是他的妻,而是那“永失我愛”的林徽因。自世間有了這女子,她就再不曾離開詩人的心。而志摩愛徽因,則必定是愛得很凄慘,也很悲涼。而詩人的死,或者就因了,他再不想承受這人生的苦,不想再被虛妄的情懷所煎熬,亦不想在悲哀的守候中挨著無望的希望。于是冥冥中,他終于洞穿了自己的命運。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為愛的女人寫下了悲涼的《你去》。亦有論者說,志摩的人生,是將他的負心與傷悲、暗淡與心碎化作了光輝和迷醉。

      然后是謙謙君子的梁思成,這個在任何情況下,都維持著貴族般高貴與斯文的男人。他生性平和,沉實敦厚,有著一顆包容的心。而那時的徽因就像一束散亂的花,尋到思成后,才知道自己到底擁有了什么。

      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思成這般,將愛情提升到一個寬廣而崇高的境界。他或者從一開始就知道,徽因必定會置身于人們的愛慕中。當徽因最終選擇了思成,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將徽因的朋友當作家庭的友人,從此往來唱和,不曾生任何嫌隙。思成愛徽因,是愛到了不讓徽因有哪怕一絲局促的地步;愛到了,倘若徽因愛上了別人也不會有任何阻遏的境地。于是才會有那么多風流才子,盡日沉湎于徽因的客廳。他們中幾乎每一個人,都不同程度地迷戀著這個被思成所描繪的“我那迷人的病妻”。或者就因了思成的大度,反而讓喜歡徽因的那些友人,無形中有了某種底線。自此,無論誰,都不得不將這愛的感覺變成高貴的情懷,讓曾經(jīng)的迷亂化作縷縷飛煙。

      所以,徽因說,她不悔在生命中選擇了思成,倘若給予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是的,她可以飛揚,可以浪漫,可以寫下那真誠的詩篇,但唯獨在她的生命中,不能沒有思成。

      只是,讀志摩的詩,總是不勝唏噓,流潸然的淚。覺得志摩一路走來,愛得好隱忍,好艱辛,那,璀璨的苦。也知道,徽因,其實也從不曾放下過這位遠逝的朋友,從不曾停息過刻骨的懷念。于是臨終前,她才會特意在病榻前約見張幼儀,或者就為了,那個始終活在她們各自心中的詩人……

      如今徽因、思成、志摩及老金,均已是老照片中的故人,于是許多當年的細節(jié)都已無從考證。時至今日,這段久遠而凄美的故事,已慢慢變成傳奇。所以人們今天追述的,往往已不再是歲月留痕的種種往昔了。

      對我來說,這段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悱惻故事已成為某種由頭。寫作中,自是拒絕陷入那斑斕的歷史真實中。我只想在凄切的迷惘中探求人性的真?zhèn)危幌朐跀⑹鲋姓业侥莻精美的角度,只是想在虛實之間,讓文字行云流水……

      為此,我讓小說中的人物承擔起他們沉重的負荷。無論屬于他們,不屬于他們的,浮生若夢般的悲涼。于是演員成為了小說中最具表現(xiàn)力的載體。唯他們能將當年的風云人物再現(xiàn)于舞臺。為此,他們自身的人格也會隨之變得豐富,不僅要完成自身的表演,還要出神入化地詮釋人物的命運。于是,自我,非我,進而分裂的人格。或者仍舊終將不過是“花非花”的某種俗套。

      總之,不忘五月時油菜花開的美麗時節(jié)。不忘由李莊而起的這段迷人的往事。不忘走進李莊的那一刻,就篤定了,要“陪伴著你在暮色里閑坐”。

      然后,一個字一個字地,涂抹出《矮墻上的艷陽》。

      (作者為全國政協(xié)委員,天津作協(xié)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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