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網絡文學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小孩們”自娛自樂的一個世界。它們有它們龐大的類型劃分,玄幻、仙俠、穿越等流行其上的類型弄得人如墜五里霧中。它們“千字幾分錢”的收費模式,自成一個系統,大多數人幾乎不曾料想它們會與傳統的藝術形式特別是影視劇產生多大的交集。而這一切在近兩年產生了極大變化。
《甄嬛傳》、《步步驚心》、《搜索》、《失戀33天》、《裸婚時代》直至近日熱播的《小兒難養》等作品,網絡文學的影視改編,不僅成火熱之勢,而且不少作品引起了全國性熱播、熱映及較為明顯的話題效應。正如盛大文學副總裁林華所說,他們在2011年開始把網絡文學的影視改編“當產業”來做,而一開始面臨的是很多人根本不了解網絡文學這一渠道,也對其內容有各種擔心。但目前,業內已經幾乎沒有人說不知道網絡文學,并且網絡文學已經成為影視改編的重要渠道。
據盛大文學介紹,2012年1至9月份,其售出75部小說的影視版權,包括《一代軍師》、《盜情》、《極品鑒定師》等。全年售出影視及游戲改編版權作品達上百部。而據統計,其中,現代都市類、古代言情類、軍事類三大題材的作品位列前三位,歷史類、玄幻類作品排行第四、五位。
盡管文學性有待進一步提高,整個網絡文學魚龍混雜、泥沙俱下,但其表現的對社會熱點迅速而幾乎零距離的反映,整個創作平臺上活躍的氛圍,網絡作者非職業寫作帶來的自由性、網絡連載機制造成的非常直接的市場檢驗機制等,都為網絡文學改編影視的“流行性”帶來便利。林華對此的感受是,網絡作者身在各行各業,感受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或者說社會的方方面面都有網絡作者。因此一些影視公司不僅在網絡文學的作品庫里挑選作品,還會關注什么樣的話題、哪個類型受到讀者的歡迎。
而觀其影響,就網絡文學本身來說,比如有利于作家積極性的促進,年輕作者的成長空間。并且,大眾于網絡文學的了解進一步加深,讀者群的擴大,以及來自社會層面和評論界對其的進一步關注,對其寫作質量也會有積極影響。對其他藝術形式的影響,作為“源頭”的文學,其表現活力亦是整個文化產業的利好因素。
接地氣 網絡文學法寶
近兩年被改編的網絡文學,有不少廣為觀眾所知的作品,如陳凱歌導演的《搜索》,吳奇隆、劉詩詩主演的《步步驚心》,文章、姚笛主演的《裸婚時代》,何潤東等主演的《我的美女老板》,姚晨等主演的《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等。據CNNIC網絡文學用戶調研數據,網絡文學用戶中有79.2%的人愿意觀看網絡文學改編的電影、電視劇。而對于大眾來說,網絡文學造成的收視熱潮及話題效應也不再陌生。網絡文學的改編發展經歷了什么?是什么特點促成了其逐漸受到關注?其改編的未來預期如何?就此,本報記者采訪了盛大文學副總裁林華。
現狀
走上主力軍的位置
北京晨報:現在網絡文學的影視改編整體情況怎樣?
林華:2012年,盛大文學有多部版權作品授權電影改編,現在基本上進入開拍。作品類型五花八門,都市情感類較多,能占到三分之一強。軍事類也有一些,比如抗日戰爭等。
北京晨報:大概從什么時候影視界開始注意網絡文學,這其中的發展有什么變化?
林華:盛大文學開始把網絡文學影視改編當成產業來做,大概是在2011年年初。當時我們把很多網絡文學推薦給影視公司的時候,第一,影視公司不知道有這樣的來源和渠道;第二,他們有對網絡文學是不是深度不夠的擔心。那個時候,網絡文學版權的價格比較低,接受度也比較差。但我們還是覺得,網絡文學之所以有那么多讀者歡迎,它必然還是有被接受的原因的。在影視和游戲方面,它是有市場機會的。
所以當時我們做了一些策略,包括定價以及與影視公司交流。我們發現一方面影視公司還不太能接受網絡文學這一作品類型,但另一方面,他們又紛紛表示缺少作品。于是我們就建立了專業的作品篩選和推薦團隊,通過和行業協會、導演協會、制片人協會溝通,在這些交流中他們逐漸認識到網絡文學的價值。
2011年時,網絡文學改編權的銷售額每個季度都有大幅躍升,一直持續到去年。現在,首先,基本沒有人說不知道有網絡文學這一渠道;第二,這一渠道漸漸被認為是一個重要的渠道來源。我們現在覆蓋的渠道也比較廣,與很多影視公司形成了定期交流的機制,他們也會關心現在我們有什么樣的作品。
原因
迅速反映社會熱點
北京晨報:篩選和推薦有什么標準?
林華:一個是網絡上作品的受歡迎程度,點擊率排名。但也不是點擊率高的就適合拍成影視劇,因此我們也會特別注意影視行業的要求。此外,與業界溝通,逐漸了解行業熱點在哪兒。此外與作者交流,請他們注意寫作中的畫面感等方面,這樣成功率會比較高一些。另外影視公司有各自的特點,比如有的注重都市情感,有的注重歷史類,有的傾向職場類,我們也會根據他們不同的特點準備一些作品。
北京晨報:其實我們也注意到,網絡文學不僅能夠售出改編權,改編之后受到關注的反響不錯,甚至一些代表作品能形成社會話題,你覺得原因何在?
林華:網絡文學確實“接地氣”。比如《小兒難養》,很多“80后”年輕人結婚以后就面臨生孩子,生孩子就面臨房子、事業上的壓力,我們的作品中反映這些內容的速度非常快。因此,一些影視公司不僅在我們的作品庫里挑選作品,還會關注什么樣的話題、哪個類型受到讀者的歡迎。因為它可以表明現在大眾關注的一些方向,焦慮的、喜愛的、不滿的、幸福的,在網絡文學上都有很迅速的反映。或者,網絡文學有一些想像力很豐富的作品,也能給他們帶來啟發。
作者就在社會各領域中
北京晨報:這其實與作者的寫作狀態很有關系,這些作者基本不是專業作者,他們就是從生活中有了感觸而寫。
林華:非常對。比如現在我們注冊的作者有160萬人,作者的覆蓋面非常大。這些作者不是專業作家,他們身在各行各業,感受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或者說社會的方方面面都有網絡作者。此外,這些作者的作品,是一個直接市場化的過程,這個過程非常迅速,就是你今天寫了發上去,馬上會看到有沒有人點擊,有沒有人看。一部作品如果寫得好,點擊量又高了,就會迅速凝聚較大的人氣。這是一個完全市場化的過程,這種機制就導致方方面面的作者的創作,很快就能得到市場的檢驗,并且沒有人為干預。
北京晨報:除了大家關注現實題材作品反映出社會心態,幻想類作品的改編也受到關注,這種作品其實也是緩解現實壓力的一種方式?
林華:這種心態是有一定的反映。比如利用穿越來完成,年輕人大學畢業,高、帥但不富,沒錢、沒女朋友,不過你滿腦子的現代科技,一個跟頭栽到明朝去,結果很多女孩子喜歡你,這是一種“解脫”的方法。還有一個層面,就是創作出另一個世界的幻想類作品,改編成影視面臨投入較大等問題,我們跟一些海外背景、或是想與海外合作的機構去溝通、推廣。
未來
社會話題成為關注點
北京晨報:那么這種影視改編對網絡文學創作本身有哪些影響?
林華:短期影響,就是作品點擊率迅速攀高,促進紙書銷量。此外,對作者群的影響,寫得好,拍成影視劇,比互聯網的影響還是大得多。能夠促進作者的積極性,給作者作品的渠道輸出多了一種方向。
北京晨報:除了裸婚、育兒,還有什么問題正在受到關注?
林華:接下來還有剩女的問題,電視劇即將播出。此外還有像備孕、合租、古董鑒定等。
北京晨報:同一類題材的作品獲得較大影響后,該類作品后勁如何?很多人還是有對網絡文學模式化的擔心。
林華:我們也遇到過影視公司為了防止“撞車”,買版權的時候希望簽保密協議,但這也不一定導致某一題材火了,該題材的其他作品就很難有所表現。
模式化我不同意,網絡文學的寫作特點,往往是第一個人寫了,有的人看了覺得他點子挺好,第二個人跟上去寫,但我們的系統市場化檢驗很快,如果他寫得沒有意思,就會很快檢驗出來,也很有可能后邊寫的比前邊好。這在我們推薦的時候,也會分析作品的異同點給影視公司。在拍攝角度上,對同一個題材的角度也有不同,比如從商戰上拍,從感情上拍,從喜劇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