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紀念新詩誕生百年,中國作協組織人員編選《中國新詩百年志》,計劃出版新詩作品精選3卷、理論批評1卷,以較為全面地呈現新詩的發展歷程和創作實績。受中國作協委托,詩刊社具體承擔編選任務的組織工作,并設立編委會對這項工作的各個環節進行嚴格把關。12月24日,《中國新詩百年志》編委會在京舉行。中國作協副主席、《中國新詩百年志》編委會主任吉狄馬加出席會議并參與討論。謝冕、吳思敬、葉延濱、朱先樹、寇宗鄂、林莽、劉福春、張清華、唐曉渡、娜夜、劉立云、霍俊明等編委會成員與會,《詩刊》常務副主編商震主持會議。會議主要圍繞前期編輯工作中碰到的具體問題展開討論,確定進一步完善選本的原則、方針。
經過編選人員認真、持續的努力,以及前幾次編委會的深入討論,《中國新詩百年志》的作品卷和理論批評卷都形成了較為完善的目錄。在此次編委會上,編委會的專家們再次對這份目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比如應該刪掉哪些詩人、哪些詩人的作品應該換、哪些理論文章不夠重要等等,每提出一個意見,都分別闡釋了相應的理由。
在理論批評卷中,原來計劃收錄詩人詩論、批評家文章和刊物發刊詞、會議綜述4類文章。但大家在討論后決定,因為字數的限制,可以去掉后兩類文章,注重呈現那些個人的、原創的、具有建設性的理論觀點。在聽取大家對于理論批評卷的看法之后,吉狄馬加提出,在選擇理論批評文章時,一定要注意還原當時的歷史語境,比如在新詩草創期、朦朧詩論爭時期,有多方面的觀點和意見,要盡量全面地呈現出來。具體說到對一篇文章的判斷,要特別關注它在當時語境所產生的影響。一些文章,當初發表時影響很大,但現在再去看可能沒有那么高的理論價值;另一些文章,發表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影響,甚至當時就沒有發表、無人知曉,現在再去看可能覺得非常好。那么,我們應該選擇收錄前者而非后者,因為我們要尊重歷史的事實。另外,對于詩人寫的詩論,要提出更高的質量要求,那些不構成全局性影響的文章就不要選錄了。因為在他們之中,很多人已經有作品入選作品卷,而且主要以作品名世,那些僅僅在小圈子里受到追捧的詩論就不要選入了。這樣就可以騰出一些篇幅來呈現理論家、批評家們的詩學觀點,當然也不能“因人選文”,還是要看文章是否達到質量標準、是否產生足夠大的影響。
關于作品卷,大家爭論得最多的是新世紀以來的部分,因為這些作品離我們太近,而且很多青年詩人的創作還未定型。有專家提出,編選《中國新詩百年志》,實際上是在做一次將新詩經典化的嘗試,青年詩人不必著急“入典”。但很難確定“青年詩人”的標準是什么,所以可以考慮采用“一刀切”的辦法,1970年之后出生的詩人都不選了。但更多的專家則認為,新世紀以來的詩歌現場,“70后”詩人占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如果忽略他們,這部選本是存在嚴重缺憾的。最后經過討論決定,不能完全去掉這部分作品,但要對它們的質量提出更高的要求。于是,專家們對新世紀以來的入選作品一一進行投票,對篇目進行精簡。
實際上,這種嚴格的要求不僅僅是針對“2000年至2015年的作品”,每一階段的入選篇目都有可能引起爭論。比如關于胡適,現在選錄的是他的詩作《鴿子》,但有專家提出,應該換成《蝴蝶》,因為《蝴蝶》代表新詩從傳統詩詞的巨大影響下開始慢慢走出來的艱難腳步。但也有與會者談到,現在的新詩包括自由詩和格律詩,但在草創期,新詩的兩大特征是使用白話文創作、實現“詩體大解放”。胡適在創作《蝴蝶》時有語言自覺但沒有文體自覺,到了《鴿子》才實現“詩體大解放”,所以選《鴿子》比較合適。再比如,“文革”時期的一些作品,在當時影響非常大,但在藝術上并不能稱其為詩。編選《中國新詩百年志》,如果注重“志”,那么就應該選錄這類作品,如果注重“詩”,那么就應該去掉。這就涉及如何確定編選方針的問題了。編委會討論后決定,對于有重大影響的標志性作品,可以降低一些藝術上的要求,但前提是“它必須是詩”,否則就不能把這個選本稱作“詩志”了。
在對已入選詩人詩作進行精簡之后,專家們分別提出了建議增補的詩人詩作。由于詩學觀念的差異、切入角度的不同,大家提出的增補名單真可謂“五花八門”。于是,只能通過投票的方式決定,超過半數才會去考慮入選與否。經過這樣一番增減,作品卷的篇目基本就確定下來了,但還有一個如何劃分階段、如何排序的問題。可以按照作品的發表時間排序,但有些詩人有多首作品入選,而且之間的時間跨度很大,閱讀起來就不是太方便;如果按照詩人的出生先后排序,那么這看起來像是一本普通的作品選,并沒有凸顯“詩志”的特征。所以,編委會決定以1949年為界劃分為兩個階段,在每一個階段中,以入選作品的發表時間先后對詩人進行排序,如果一個詩人在這一階段有多首作品入選,以最早發表的那一首為準,其他作品緊隨其后。
在整個編選會上,大家都敢于直言,提出自己建設性的看法。意見相左時,通過交流商討、投票決定等多種方式達成共識。這都是因為他們意識到了自己身上所擔負的責任,正如吉狄馬加在總結發言時所說的,“每個人的聲音都很重要,每個人都要為這一選本的質量負責,高標準地完成這項編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