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協對網絡文學的調研與扶持,如果能拋棄對這一產業影響力的追逐,看到文學的可能性,并進一步重視網絡文學批評,就有可能給經歷十幾年“野蠻生長”的網絡文學帶來真正的助力。
經過2013年資本競逐下的重組,網絡文學界在2014年似乎顯得波瀾不驚,但最近兩個月中國作協大規模在各地對網絡文學進行調研,似乎預示著網絡文學界可能會發生一些更重要的變化。
不完整的報道顯示,4月20日,作協副主席李敬澤在湖北調研網絡文學,4月29日,他在四川調研網絡文學;5月12日,作協副主席何建明在河北,作協書記處書記白庚勝在湖南調研網絡文學;5月14日,作協副主席錢小芊在廣東,另一位作協副主席陳崎嶸在牡丹江調研網絡文學……作協對網絡文學的調研規模之大,規格之高,可能是前所未有的,但在聲勢上卻顯得有些低調。
看上去,作協正準備把網絡文學作為一支寫作的“正規軍”重視起來,關于這一點,人們很容易聯想到全國網絡文學重點園地工作聯席會議在今年2月下發的“關于組織動員網絡作家創作以‘中國夢’為主題的網絡文學作品的通知”。
這一動員當然是個長期工程,短期無法看到更多的相應創作成果,而中國作協對網絡文學的這一輪大規模調研,同樣也未必能在短期內得出什么結論。從各地媒體的報道來看,不妨把這一輪調研理解為作協與網絡文學界互相了解的一個契機。要知道,即使早有諸如網絡文學大咖進入作協機構之類的舉措,但作協領導們對網絡文學本身的了解程度,如李敬澤所言,雖然看過比如《甄嬛傳》《盜墓筆記》這樣的作品,但“我們對網絡文學這個‘飄蕩的幽靈’還了解不多。也許正是因為了解不夠,才出現了偏見”。
所謂偏見,不外乎是網絡文學作品的商業化,低俗化,模式化等。廣東網絡作家阿菩就直陳,“現在的大神級作品,都像是工業化模子印刷出來的,因為好賣成了唯一的創作風向標。”
其實在資本的運營之下,網絡文學作為傳統通俗文學的延伸,出現這樣的狀況并不奇怪,倒是湖北網絡作家元辰提出的“網絡文學不在當代文學的現場,作協應更重視網絡文學批評”等話題,擊中了當下網文創作的核心。
李敬澤通過調研了解到,“不少網絡文學作品也有著激勵人們向上、不怕困難的能量”,他把網絡文學與包括金庸在內的通俗文學進行類比,頗有見地。事實上,網絡文學經過十多年的“野蠻生長”,目前正處于一個關鍵的轉型時期,網絡文學界是否能誕生自己的“金庸”,是決定這一文學現象前途的關鍵所在。
過去一個多月,兩位大咖作者徐公子勝治和貓膩,分別終結了自己最近的作品《驚門》和《將夜》,在一定意義上,也完成了各自之前幾部作品中啟動的整體世界構建。如果從網絡文學創作的角度,而非產業的角度去認識,這兩部大作品的終結,很可能是有標志意義的——表達出了網絡作品向文學價值看齊的可能性。作協對網絡文學的調研與扶持,如果能拋棄對這一產業影響力的追逐,看到這樣的文學可能性,并進一步延展到批評領域,就有可能給網絡文學帶來真正的助力。
□涂涂(書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