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li>
  • 
    
  • <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source id="gucoo"></source></li>
    <rt id="gucoo"></rt>
  • 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白鯨男孩喬西亞》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2024年09月29日12:15

    《白鯨男孩喬西亞》

    作者:[美]簡·約倫 著,周莉 譯

    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4年8月

    ISBN:9787572282706

    第二個夢:金圓

    父親站在甲板上,盯著桅桿上的什么東西,喬西亞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父親的表情異常嚴肅。喬西亞不知道是什么讓父親面色如此凝重。突然,父親轉(zhuǎn)過身來,給自己打氣似的挺直了肩膀,似乎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這下喬西亞看見了讓父親憤怒的東西,那是釘在桅桿上的一枚圓溜溜、金燦燦的錢幣。這枚錢幣又大又亮,顯然不是楠塔基特島上的貨幣。難不成是西班牙金圓?喬西亞只聽說過這種在南美生產(chǎn)的值錢的金圓。可是這么貴重、被眾多王室和各大教會收藏的錢幣,怎么會出現(xiàn)在捕鯨船的桅桿上?沒準兒就被人偷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父親沉思著自言自語道。喬西亞更加仔細地端詳,眼前的夢境仿佛是一個望遠鏡,而他是唯一的觀察者。他讀出了巨大金圓上的文字——厄瓜多爾共和國:基多。可這些文字跟巫師的咒語一樣讓他摸不著頭腦。

    他咂摸著這些字,它們并沒有生出什么魔力。這時,金圓上出現(xiàn)了一只戴著黑石戒指、線條流暢的大手,這顯然是父親的手。父親展開五指,似乎想要抹掉這枚金圓。為什么?喬西亞怎么也想不明白。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喊了起來。可這是在夢里,除了父親的聲音,他還能聽到誰的聲音呢?

    “喂!你們最近見到那頭該死的白鯨沒有?”那聲音問道。夢境的視角一轉(zhuǎn),只見一艘掛著英國旗的大船駛了過來。說話的是那艘船的船長,那是個六十歲左右、皮膚黝黑的壯實男人,衣服的一只袖子空蕩蕩的,被風(fēng)吹得跟風(fēng)箏的尾巴一樣飄在身后。

    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像一場神秘而盛大的巡回表演舞臺劇,而喬西亞是唯一的觀眾,盡管他在楠塔基特島只瞞著父母看過一回演出。

    “瞧瞧這個!”那位陌生的船長大聲說道。他舉起了一條假肢,那條假肢是用雪白的抹香鯨鯨骨做的,很像喬西亞枕著睡覺的那塊骨頭,不過尺寸當然小了很多,似乎用的是鯨的肋骨,而不是整根的頜骨。假肢的末端裝著一個木制的拳頭,瞧著像個槌頭。

    喬西亞忍不住想,用那條假肢,估計能把西班牙金圓釘在桅桿上。

    “這全拜那頭白鯨所賜。”那位船長說道。他說話的腔調(diào)很干脆,不像新英格蘭人。

    “這是個老英格蘭人。”喬西亞暗自調(diào)侃道。

    “那就上船來吧,我們交換一下信息。”舞臺近處,一位船長踏著沉重的腳步走上來,他只有一條真腿,另一條是骨雕的義肢。

    喬西亞認得近處的這位船長,他是裴廓德號的船長亞哈。

    裴廓德號的水手把壯實的英國船長拉上船,好讓這位缺了胳膊的船長與自家少了腿的船長說說白鯨的事。

    “你胳膊的事,給我仔細說說。”亞哈船長說著,露出冰冷的微笑,“后來你有沒有再撞見那頭白色的海怪?”

    兩個水手趕忙拿來兩張凳子,兩位船長探著身,面對面坐了下來。

    “你又撞見那頭白鯨了嗎?”亞哈船長追問道。

    “撞到過兩回。”英國船長說,但他沒有進一步詳細說明。

    “兩回你都沒能制住它?”亞哈船長問道,他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鄙視。

    “一條胳膊還不夠嗎?”英國船長說。

    亞哈船長卻不覺得好笑,他板著臉嘟囔道:

    “所有的禍事都是那個怪物引來的。”說完,他站起身,氣沖沖地走了。連喬西亞都知道,這樣送客十分怠慢無禮。

    英國船長把臉扭向一名裴廓德號的水手。這名水手皮膚黢黑,沒準兒就是以實瑪利·布萊克的食人族朋友,他弓著身子聽英國船長抱怨道:“你們的船長瘋了吧?”

    喬西亞沒去管這名水手說了什么,因為他對這兩個人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而且夢境的視角變了,他看見了父親。父親剛才一直在甲板上看著,現(xiàn)在他轉(zhuǎn)過身,落后幾步跟在怒氣沖沖的亞哈船長身后,喬西亞小跑著才追上了他們。然而似乎始終沒有人看見喬西亞或者聽見他的動靜。

    他們走進了船長室,亞哈船長沖他的大副發(fā)著火:“你,斯塔巴克,剛才居然閉著嘴,不替我說話?”

    父親的名字在亞哈船長的口中顯得骯臟又可恥,簡直像詛咒。

    亞哈船長繼續(xù)罵道:“你總跟我叨叨那幾個愛錢如命的船東,斯塔巴克,活像那幾個船東就是我的良心。哼,他們不是。你也不是。但是你聽好了,唯一真正的船東是船上的指揮官。你聽著,我的良心就在腳下這艘船的龍骨上。”

    喬西亞等著父親開口反駁。亞哈船長堅持追殺白鯨,簡直是帶著手下人去送死,到時候沒命的可不光是他一個人。他有什么權(quán)力叫人送死?

    亞哈船長的聲音大得刺耳,他這番訓(xùn)斥的用意很明顯,他是要貶低、傷害父親,讓父親難堪。可父親對此卻只是說道:“這些話換個年輕點兒的人說,怕是比我脾氣更好的人也忍不住……”

    父親指責(zé)的話還沒說完,亞哈船長已經(jīng)等不及地逼上前來,打斷了他。“你竟敢批評我?這兒誰是船長,誰是大副?”這些啐出的字句海浪一般拍在父親的臉上,砸在他的身上。

    喬西亞震驚地看著父親畏縮地閉上了嘴。換作媽媽,她絕不會退縮。不畏強權(quán),敢于直言,這是貴格會全體教友恪守的格言。

    喬西亞不能理解父親的沉默。“爸爸!”他忍不住輕聲提醒父親。

    仿佛是他的聲音讓父親堅定了再嘗試一次的決心,只聽父親對亞哈船長說道:“不,先生,我不是在批評,是在懇求。我們難道不能更好地理解彼此嗎,船長?”

    亞哈船長沒有立刻開口,他從架子上抓起一把上了膛的手槍對著父親。“上帝主宰世界,可主宰裴廓德號的是我。滾回甲板上去。”

    “爸爸……”喬西亞再次出聲提醒。因為父親氣得面頰通紅,握起右拳朝亞哈船長走去。但邁出一步后,他似乎控制住了情緒,轉(zhuǎn)身離開了船長室。

    喬西亞舒了一口氣,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一直屏著氣。他忠實地跟在父親身后。

    父親在門口頓了一下。喬西亞也停下腳步。

    父親像舞臺劇的演員一樣回眸望去,視線穿過了他看不見的喬西亞。他對亞哈船長說道:“小心成為亞哈那樣的暴君。”說完,他出了門。

    父親已經(jīng)來到走廊,身后又傳來了亞哈船長的“它們要攻擊我嗎?” 聲音。喬西亞停頓了片刻,想聽聽亞哈船長還要說什么。

    “裝得很勇敢,”亞哈船長譏笑道,“其實還是不敢反抗。裝腔作勢的勇氣……”

    這話讓喬西亞痛苦又羞愧,但他無法反駁。

    突然,喬西亞離開了夢境。他睜開眼睛,只見天空黑沉沉的。現(xiàn)在顯然還不到天黑的時候,而且他感受到了風(fēng)中的戰(zhàn)栗。

    啊,喬西亞想,又是一場暴風(fēng)雨。他一聲呼哨,叫起了陪在腳邊打盹兒的忠實的大狗。

    “我們回船下去。”喬西亞說著,站了起來。他的腳下有點兒不穩(wěn),似乎需要重新適應(yīng)陸地,但其實他站不穩(wěn)不僅是由于夢境中搖晃的裴廓德號,更是由于他心頭受到了重擊,他在夢境中居然背棄了父親。

    看樣子,這會是場厲害的暴風(fēng)雨,是他們在風(fēng)暴中擱淺、被困荒島后的第一場暴風(fēng)雨。他們得把收集來的有用的東西都放在身邊,躲在船下,等待風(fēng)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