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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余秀華跳起現代舞,從陰影里起飛—— “《萬噸月色》是說給全世界聽的語言”
    來源:文匯報 | 柳青  2024年09月26日07:51

    法魯克和余秀華合作詩歌舞蹈劇場作品《萬噸月色》,試圖把詩里的“陰影”意象轉化成某種新鮮的舞臺象征——讓詩人在光與暗交錯的空間里跳舞,在不同尺寸的“陰影”下舞蹈,表達不同生命階段對“陰影”的感受。(均受訪者供圖)

        法魯克和余秀華合作詩歌舞蹈劇場作品《萬噸月色》,試圖把詩里的“陰影”意象轉化成某種新鮮的舞臺象征——讓詩人在光與暗交錯的空間里跳舞,在不同尺寸的“陰影”下舞蹈,表達不同生命階段對“陰影”的感受。(均受訪者供圖)

    “我要活著,像紅柿子般占滿秋天的山頭/等你經過,都砸在你頭上/我脅迫你和我一起滾下去/從打谷場上,從山坡上,從火焰上/把拳頭打在生活的利刃上,才能接住/滿山墮葉。”在稻子成熟、秋風吹起的時節,白衣白裙的余秀華在鏡頭前娓娓地念著她的這首《初秋了》,遠在英國的導演法魯克·喬杜里聽她念完,不帶任何恭維地說著:“我還是那么地喜歡聽你朗誦詩歌,穿著白裙子的你看起來棒極了。”余秀華幽默地回應:“你也還是那個很帥的老男孩!”

    昨天下午,這對主創以連線的方式第一次公開談論他們合作的詩歌舞蹈劇場作品《萬噸月色》。法魯克自2017年讀到余秀華的作品,得到極大啟發,他尋到余秀華生活的村莊,鼓勵她以舞者的身份走上舞臺。這個名為《萬噸月色》的特殊舞臺項目持續數年,終于,將在11月15日首演于上海YOUNG劇場,法魯克把余秀華的詩和他編導的現代舞比作一對結合起來的翅膀:“我們一起飛翔,翱翔在不可預測的廣闊空間。”

    “陰影”之舞

    “她從磨眼里,取出支離破碎的自己。她從殘疾里,取出一個輕舞飛揚的自己。”余秀華的這首《陰影》激發了法魯克的創作沖動。他認為余秀華在詩中傳達著一個處境特殊的女人在尋求被外部世界接納時的脆弱和掙扎,她的文字熱情,坦誠,無所畏懼,毫不退縮,這些特點吸引了他。余秀華寫下了一個身體殘疾、情感豐富的女人被當作異類,生活在拒絕她的社會里,她就像“陰影”,既真實存在,又不被看見。法魯克從余秀華的詩里,讀到了他作為巴基斯坦裔移民在英國社會里的處境:“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影子,我生活的這個社會拒絕著我,我是影子般的存在。在這個意義上,余秀華的詩讓我感同身受。”他想到把詩里的“陰影”意象轉化成某種新鮮的舞臺象征——讓詩人在光與暗交錯的空間里跳舞,在不同尺寸的“陰影”下舞蹈,表達不同生命階段對“陰影”的感受。

    法魯克先后以阿庫漢姆舞團制作人和英國國家芭蕾舞團制片人的身份,在25年里頻繁地來往于英國和中國,他對中國當代的舞者和舞蹈劇場是相當熟悉的,即便如此,他自我評價和余秀華合作的《萬噸月色》“前所未有的大膽”:“這是一次不同尋常、很不容易的創作,我們在表演中嘗試一些全新的東西。”他做了個比喻:“古典芭蕾的觀感類似于小說,現代舞則對應著詩歌,兩者都在簡練的表達里,大量運用象征和隱喻。余秀華把詩歌比作給予她力量的翅膀,多么巧,我從十幾歲開始跳舞,也把舞蹈視為帶我從現實起飛的翅膀。”

    余秀華回憶了幾年前法魯克風塵仆仆地趕到橫店村見她,在村里住下,與她共同生活了一星期。初見法魯克時,她穿著明艷的桃紅色長裙,她是大膽的女詩人,對外面的世界、對文學以外的世界躍躍欲試,但也難免有不確定和不自信。她“壯膽”的方式是用肆無忌憚的言語“挑戰”對方:“回想起來,我在他面前的有些話是挑釁的,但是他用他的幽默和坦誠,照單全收了。”對此,法魯克回應:“其實,正是你的幽默給了我勇氣。我想,過于嚴肅會讓我們變得渺小。”他真誠地贊美:“她對我的影響,超過在世的其他一切藝術家。”她開朗地調侃:“你是個可愛的小男孩!”他們對彼此的信任感在這樣的交流中產生,當法魯克離開村子時,余秀華接受了看起來不可思議的邀約:跳現代舞,在舞蹈里跳出她的詩。

    分裂和縫合

    “無數的影子在縫合,在她分裂的身體間。”《萬噸月色》的創作根植于余秀華的七首詩,正如她的表達,這是一部關于“分裂”和“縫合”的作品。和余秀華共同創作《萬噸月色》,是法魯克作為編導第一次和身體殘障的表演者合作。困難是直觀的,余秀華是對美、對生命力的感受非常敏感的藝術家,她會在參觀國家美術館時、在許多畫作前挪不開步子,她向往于一個承載著生命之美的藝術世界,也渴望以創作者的身份進入其中,所以在排練初期,她常常為了不能順利做出一些肢體動作而氣惱哭泣。法魯克被余秀華在排練場上的淚水所觸動:“她的身體受到的禁錮是直觀的,她的掙扎是直觀的,但我從她的掙扎里看到了一整個情感和詩歌的宇宙。當她用不完美的身體做著不完美的舞動時,我看到人的可能性、生命的可能性增加了。”

    于是在《萬噸月色》的編排中,有兩名專業舞者圍繞著余秀華,她們分別隱喻著光明和陰影的意象,處在光明中的舞者美麗無瑕、人人向往,隱在陰暗中的舞者幽深難測、焦慮不安。這是對余秀華的內心世界和她的詩歌意象的直觀再現:這個傲視世俗偏見的詩人,也曾困惑于“他人的眼光”,她曾渴望光亮,害怕墜入暗淡,恰似她手持玫瑰登場,但這些花束變成砸向她的武器,而她的勇敢在于,在承受過偏見與傷害之后,她放下了“被認可”的執念,擁抱不完美的自己,自我和解。

    談論舞蹈時,余秀華并不像她在社交網絡空間里嬉笑怒罵、鋒芒畢露,她甚至是謙卑地說:“無論跳舞還是寫作,我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法魯克立刻反駁:“不是這樣的!你的舞蹈、你的詩不僅會在上海演出,我們還會一起去倫敦和紐約,會到處巡演,《萬噸月色》將是講給全世界的、講給所有人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