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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福建文學》2024年第9期|榮榮:有點舊(組詩)
    來源:《福建文學》2024年第9期 | 榮榮  2024年09月18日09:01

    留 杯 池

    一樣的坐下來,撿一個石凳子。

    一樣的盯著流水。一樣的小酒杯,

    走過流水,緩慢地等它打彎。

    等它轉到你面前,與你相關的

    一場情事,或許就在別處發生。

    感慨時大概率會有一陣酒意上頭,

    丟你幾句傷感之詩暗自起伏,

    應和此處滿崖低黃的葛樹根的巨大糾結。

    不一樣的是對面相坐之人。

    不一樣的還有且停且行的杯中之酒:

    在我的浙江蘭亭,四季翠竹環抱的曲水,

    流觴里盛的是黃酒,甜味綿長,

    此處斟的是白液,醇而甘烈。

    追 逐 之 戲

    一場追逐之戲如果只在夢里,會不會疲累?

    他的愛意浮在言表,也許還能深入。

    泛著光澤的手就要伸過來,

    像兩條河流環抱孤島,或者,

    只為合圍臆想里那座年久失修的堤壩。

    其間有鳥雀飛起來,有白云落下來。

    這是空對空的交集,縹緲著。

    一種快意,也許仍是極致的,

    從大地之上升騰,仿若一句祝語。

    那一刻,她沉淪于她的享樂,

    也沉淪于自我勉強的逃逸。

    護 佑

    也算是一種遷徙,大路或左或右,

    總在你的方向上。青山不時轉向你,

    有時在正前方,更多的時候候在兩側。

    轉瞬又是新景,像自然之書翻篇。

    你卡著車速,仿佛在練習

    如何更快地將一片片蒼茫甩走。

    不敢停車坐愛,幾天前的大雪

    如何讓雪線將一眾溝壑勾勒。

    也不用分神去往某些時間節點里。

    那些被你藏匿的珍惜、牽扯與羈絆,

    它們會隨你奔赴,也許一直站在高處,

    護佑天地間移動的一個黑點。

    過 場

    三月天多的是蕭瑟一景,比如此刻,

    呼嘯的春潮更像一位荷重的老人,

    帶著太多的腐葉與凋落的漿果,

    帶著一股掙扎的風勁。

    滿天下全是他的棄場,

    包括我正被砸得叮叮作響的小小車頂。

    其時我正要赴一場無聊的牌戲,

    感受著周而復始里慢慢到來的衰敗。

    我熄火,下車,在路邊佇立了一會兒。

    沒有等誰,那一會兒,

    我也只是春潮里一個人形的棄場,

    想了想去年的事物前年的事物大前年的事物,

    想了想去年的你前年的你大前年的你。

    一 周 年

    很長時間,父親是舊的,

    一件老物什,擱在閑置的角落,

    也許還蒙點灰,這是否是你老年的陰影?

    一想起,它們就漫散在我獨處的空間。

    我時常翻看你留下的日記,

    看到你的歡喜悲哀,所有糾結與放不下的,

    這些全是你的漫長人生里青青黃黃的葉子。

    小時候的依靠,學生時的生活費,

    逢年過節的聚會,老去時的惦念,

    全是作為父親的你的翠綠給予。

    老去的父親啊,你離開一周年了,

    提酒敬你,心里仍空了一塊,

    那是我與你之間,來不及填充與彌補的,

    比如更多的溫存和親情,更多溫暖的時刻,

    甚至少了一些爭吵和和解,

    現在,它們成為新的灰塵,

    落在我也已老舊的人生里。

    抗 拒

    桌面堆高的書,阻礙此刻的觀想,

    那些故事與情感,與你的經歷,

    一起安睡著,像那只要死要活的手。

    穿過虛空,摸上你的臉,

    只要你打開,那些要死要活的人物,

    他們就會重復著生離與死別。

    想象里的溫存,是一次次虛假的預習,

    如同兩個人,他屬于明天而她仍停在昨日,

    其中的堅貞缺少了時間的媒介。

    她的觀想里仍有一個潛魚的夜晚,

    游走于河水的長廊,那里有一道

    虛掩的門戶,越過繁雜的是非只敞向你。

    獲 贈

    茶水打濕了你剛寄贈的書,

    水漬圈起了“大唐”二字。

    哦,真挺久遠的,

    那是你文字鋪設的路徑,

    喚出千年前另外的一群你,

    一樣的郁郁不得志與惺惺相惜。

    這是你心里的或演繹的真實,

    一千多年的時差被抹平了,

    你們隔空對話,又混為一談。

    我素衣凈手,一個乖巧的讀者。

    時光有跡,可尋可訪可重塑,

    不質疑,只沉浸,

    中間可插入年份濃茶幾杯。

    然后退出來。翻讀過的書,

    看上去更有一份蓬松的沉重。

    雨 蕉 廊

    我來的時候,五月蓬勃的綠意

    在峽谷里轟鳴,帶動起一千條飛瀑、

    一萬只翔鳥、一千萬的樹木與巖石的轟鳴,

    還有一條叫馬嶺的河流的幽深蜿蜒。

    只有雨蕉廊是安靜的。

    紅色的廊檐被眾多的芭蕉樹環繞著。

    芭蕉葉招展著,有自在的寬大。

    芭蕉兩三串,有想象里的甜。

    廊里擠坐著的年輕人也安靜著,

    也許他們剛從乳石開花、瀑布奔騰的

    崖壁上轉回來,

    在這里壓一壓內心的澎湃。

    有故事的人路過,也會停頓一下,

    張望里有一種經年的繁復。

    很快,他也會被巨大的轟鳴聲帶走,

    內心的熱鬧與孤寂,在這里得到了全面的應和。

    萬 峰 林

    當我過于震驚,無法形容眼前的事物,

    我常常會反過來打量,就像逆著花朵,

    回到春天最初的強有力的根莖。

    就像此刻,萬道夕光斜落在圍拱黔西南的

    幾萬座山峰,它們拔地而起,

    像為什么而聚首或即將奔赴什么。

    太壯觀了!我無法說出我的觀感,

    有一會兒我想象自己站在云端,

    回首看大地這塊神奇的天花板。

    這擠擠挨挨的,這圓狀錐形狀波浪狀的,

    這懸垂的密集物事,

    多像結在大地這棵巨植里的綠色碩果。

    或者就是一枚枚堅實的鉚釘,

    鉚住一方土地的村莊、河流、田園,

    歲月靜好里流轉著的結結實實的詩意。

    想 起 你

    燈火仍在彼岸,水面上跳躍的光斑,

    渡過來,朦朧了你。

    一條腐木上我踮起腳尖,夠到了

    你眼里那些散亂的青春和黑。

    路過的人群模擬著熙攘的人間,

    將又一個夜晚推入無意義的狂歡。

    而我仍在不停地回返,在那里。

    就像想起你,瞬間到來的不安與疼。

    偏 差

    從頭梳理一個人的一生,無非是

    幾種轉折與沉浮,幾場邂逅和熱鬧。

    這些打開的窗戶,讓你窺見一個人

    內心的繁華、混亂甚至茫然。

    時間是一條敘述線,命運是另一條線。

    他的文字是第三條線,現在是疾病。

    他的固執里藏著不少隱秘,還有無奈,

    雨在窗外很大聲,模糊了他的低語。

    可能還不到時候,可能現身的人,

    不是那一個,或是他眼下認知里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