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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趙瑞蕻:一位溫州文學史上的重要作家
    來源:北京青年報 | 曹凌云  2024年09月05日08:55

    趙瑞蕻、楊苡夫婦

    趙瑞蕻、楊苡夫婦

    節氣雖已過了立秋,但在南京,依然是盛夏的景色。8月13日,在這個火熱的日子里,我從溫州前往南京,參加在南京圖書館舉行的“譯界伉儷 一代風華——趙瑞蕻楊苡專藏室揭牌儀式”。儀式現場,我想起78年前的1946年,趙瑞蕻先生一家隨中央大學從重慶遷至南京,從此定居南京。

    帶著現實問題讀書 走進社會與民眾的生活

    趙瑞蕻先生在南京生活、工作了53年,但他不忘家鄉溫州,多次回故里講學授課、訪親會友、觀賞風光,其情其景,可謂是童心未泯情常在,別夢依稀甌水間。

    趙瑞蕻出生在溫州老城區一個商人家庭。父親趙承孝做茶葉生意起家,克勤克儉,后來成為一家茶行的經理,平時讀一些古書,寫得一手好字;母親林繁是家庭婦女,識字不多,卻喜歡古詩詞;家里兩個哥哥和三個姐姐,都受到良好的新式教育,愛好文學。在這種家風熏染下,趙瑞蕻小小年紀就發奮讀書,接觸文學藝術,學習英文。

    1929年夏季,早慧的趙瑞蕻以優異成績畢業于浙江省立第十中學(溫州中學前身)附屬小學(又名模范小學),并被保送到第十中學初中部讀書。初中部校舍在溫州老城區積谷山西麓的春草池之畔,教育設施和師資力量都不弱,教國文的老師就是后來成為著名戲曲專家的王季思先生。

    那時的進步學生不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他們帶著現實的問題讀書,并走出校門,走進社會與民眾的生活,走進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

    好山水、好游玩的趙瑞蕻在課余時間經常約上同學去城里的東公廨、竇婦橋、落霞潭、九山湖、松臺山等地循跡訪勝。他們熱愛溫州山水,也從山水之戀到達詩歌之戀。但同時,東公廨一帶眾多衣衫襤褸的江北逃荒人、竇婦橋兩岸許多在婚姻枷鎖里的青春女子、落霞潭邊一個個與他們同齡的小乞丐、九山湖上那些頭戴白帽坐著木船的修女們、松臺山腳下一批批被國民黨屠殺的革命者,更是讓他們的內心極度憂傷和憤慨。

    1932年夏天,17歲的趙瑞蕻考入第十中學高中部,這里的許多老師更加開明愛國,具有強烈的反帝反封建精神。語文老師陳逸人宣揚科學民主,提倡白話文,決心把革命薪火傳遞給學生;歷史老師吳文祺對學生進行歷史唯物主義、經濟學基礎等教育;英文老師夏翼天教學生西方文論和法國文學,給學生講法國小說《紅與黑》的故事。

    那段時間,趙瑞蕻激情滿懷地寫下了《雷雨》和《爝火獻辭》,是他現存最早的兩首詩歌。

    法國名著《紅與黑》 他在中學讀書時就留有印象

    1933年新年剛過,趙瑞蕻和校內外幾位學生在吳文祺的帶領下,創辦了宣揚革命的雜志《前路》,但僅出版兩期就引起了國民黨縣黨部的不滿,被迫停刊。趙瑞蕻父母趁著夜色把未發行的四百本雜志燒毀在鑊灶間。

    那年5月,浙江省立第十中學改名浙江省立溫州中學,趙瑞蕻與同班6名同學在吳文祺的指導下,發起成立野火讀書會,組織同學學習、研討新文化,反對舊禮教,開展抗日救亡工作。那年秋,趙瑞蕻被學校推選為學生自治會學術股長,主編綜合性校刊《明天》創刊號,趙瑞蕻翻譯了英國作家狄更斯的短篇小說《星的夢》,這是他最早的翻譯作品。

    1935年,趙瑞蕻高中畢業,考入上海一所私立大學——大夏大學,讀中文系。在上海,他的愛國熱情更是高漲,頻繁參加革命活動。那年下半年,趙瑞蕻與同學秘密出版刊物《中國青年行進》,還送給魯迅先生兩期,當面請教于他。次年夏,趙瑞蕻轉入山東大學外文系,他以濃厚的興趣學習英文和法文,汲取西學文化的新風與銳氣。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抗日烽火燃遍大江南北。趙瑞蕻接到溫州黨組織來信,要求他回家鄉參加抗日救亡工作。他到溫州后,與吳文祺、胡景瑊、馬驊、唐湜等進步青年匯合,商定組建永嘉(溫州)青年戰時服務團(簡稱戰青團)。在黨的領導下,戰青團于當年8月21日成立,先后編輯出版了《救亡小叢書》《戰時報》《生線》《游擊》等多種刊物,以各種形式號召廣大青年學生團結起來抗日救國。

    1937年10月底,趙瑞蕻得知北京、清華、南開三所大學遷到長沙后聯合組成長沙臨時大學(簡稱臨大)的消息,便又背起行囊,與兩個同鄉同學從溫州沿甌江上溯到達麗水,前往長沙。經甄別考試轉入臨大文學院外文系二年級讀書。但日寇南侵,長沙并不平靜,兵荒馬亂,1938年元旦后,臨大奉命西遷昆明,并組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

    西南聯大(包括之前的臨大)匯集了中國一大批最優秀的知識分子,趙瑞蕻也有幸得到許多著名教授的教誨和關心。讓他最難忘的是言行穩當利落的朱自清先生,朱先生在浙江省立第十中學教過書,得知趙瑞蕻是溫州人時,詢問了許多關于溫州的情況,后來與他多次談到籀園(溫州舊圖書館)和溫州仙巖梅雨潭。

    1940年盛夏,趙瑞蕻從西南聯大畢業,先在美籍教授溫德主持的基本英語學會任職,而后在昆明南菁中學高中部教英語,開始了長達半個世紀的教學生涯。那年8月13日,趙瑞蕻和楊苡在滇池岸邊的風景名勝區大觀樓結婚。

    1941年,趙瑞蕻、楊苡夫婦先后告別了昆明,前往重慶。趙瑞蕻經西南聯大外文系老師柳無忌先生推薦,認識了時任中央大學外文系主任范存忠先生,在范存忠的安排下,到中央大學柏溪分校,在外語系教英文。教學之外,他創作了不少現代詩,如《阿虹的詩》《金色的橙子》等,并翻譯法國小說家司湯達的名著《紅與黑》。關于《紅與黑》,趙瑞蕻在浙江省立第十中學讀書時就聽老師講過,留有印象。

    在百年溫州文學史上,他是不能被遺漏的

    新中國成立后,在南京兢兢業業寫作和教學的趙瑞蕻多次回歸故里溫州講學,與溫州的學生零距離接觸,讓溫州學子喜出望外。我的眼前,還時時浮現趙瑞蕻先生在1989年一個秋日的午后給我們講座的場景。

    那年10月13日,趙瑞蕻先生來到我就讀的溫州市第十五中學講座,慕名聽講座的師生太多,老師把原計劃在階梯教室的講座地點改到大操場上。趙瑞蕻先生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卻身材挺拔,聲音洪亮,思路敏捷。他說:“人的一生,中學階段起著決定性作用,所以,同學們心中要藏著一個問號,就是追問生命的意義。為了這個‘問號’,老師認真教導,同學勤奮學習,從課堂到圖書館,到一切課外活動,去了解社會、深入生活、不斷實踐……”

    講座后,趙瑞蕻先生與學校幾個寫作尖子座談,他又說:“祖國需要多少人才,多少知識分子,多少有著崇高奮斗目標的后代子孫,就可以看出文化教育、特別是中學生教育的艱巨任務了。”我聆聽著他的每一句話語,也一直仔細打量著他,他依然保持著年輕的心態,與我們聊關于青春的大課題。他回南京后不久,還為我主編的校刊《龍騰》寄來題詞。

    這些年,我對近一百年來的溫州文學事件和溫籍作家進行回顧和梳理。我細讀了趙瑞蕻先生的許多作品,對他的人生經歷也給予特別的關注。在百年溫州文學史上,趙瑞蕻先生是不能被遺漏的。他畢生鐘情于詩歌創作,致力于翻譯事業,在比較文學領域有著精深的造詣。可以說,趙瑞蕻先生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是客觀存在的,是溫州文學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

    (本文作者曹凌云,溫州市文聯黨組成員、秘書長,《溫州文學》主編;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浙江省散文學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