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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親情這本大書
    來源:文學報 | 陳香  2024年07月22日12:06

    文學旨在寫人,寫以人的情感為中心的生活與內心生活。而親情,是人類情感中最深刻、最強烈的心靈體驗,是文學藝術永恒的主題。

    事實上,圖畫書作品打動人的力量,往往來自它所傳達的思想與情感。然而,薄薄的圖畫書,要達到像一本厚重的兒童文學作品一樣給讀者帶來閱讀沖擊,需要圖畫書創作者充分發掘圖畫書敘事的可能性。

    圖畫書的文字與文學作品一樣,具有線性發展的特點,一字一句構成敘事。常態的時間由于畫面的凝固作用被空間化,表現為一瞬間的場景,但又通過與下一畫面的聯系,滿足了時間“不斷流逝”的常態屬性。圖像敘事和文字敘事從而合二為一,實現了敘事藝術本源的、獨立的時間化特征,為圖畫書藝術實現了獨立的連續敘事的時空之旅。

    講述親情的圖畫書作品很多,但大多是以小切口。顯然,《我愛媽媽,我愛爸爸》更具創作上的雄心。它既要書寫孩子對父母的依賴與愛,更要書寫父母對孩子之深愛,在充滿詩意、美感、童趣的細節講述中,承載了人間親情中那些所有無法忘卻的動人情感和體驗,走進生命關懷的最深處。

    由此,該書既呈現了敘事新意,更呈現了設計的創新。該書可以從兩頭讀起,《我愛媽媽》中,首先呈現的是媽媽的內心世界,點點滴滴呈現了從孩子誕生、抱在懷里,直到“放開手”,看著孩子一步一步走出視線的孩子成長過程;與之相對應的,《我愛爸爸》中,首先呈現的是爸爸的內心世界,從雙腿是孩子游戲的滑梯開始,到依依不舍地目送孩子離開家鄉;《我愛媽媽》中,第二部分呈現孩子的內心世界,對媽媽的認知、感受和想象;與之相對應的,《我愛爸爸》中,第二部分呈現的是孩子對父親的認知、感受和想象。其敘事之力、圖畫之美、形式之豐、細節之趣,讓人動容,直抵心間,體會永恒的、形而上的人類情感的深刻與美好。

    父母視角以時間為序列,作品漸次展開父母與兒女的生活日常,其帶有控制力的淡淡敘述,越見情感的濃烈,溫潤的日常生活之流,喚起所有閱讀者共有的生活體驗和情感共鳴。而兒女視角看父母這一部分,則天真、濃烈、稚拙、可愛,充溢著蓬勃的想象力、創造力和童年趣味,還有對父母的濃濃的依賴與依戀。四個視角渾然一體,互為鏡像,還原了人類情感中最純真的情感的本質,超越了民族和國家的界限,具有了世界性和人類性。

    首先來看父母視角下的敘事講述,其動人之處究竟為何?一首《游子吟》,短短六句,卻傳唱千年。它不朽的生命力,并非是語言與技巧的華美與工巧,而是往往越是質樸無華,反而越是低回動人。同樣,《我愛媽媽,我愛爸爸》的語言清新自然,不事雕琢,然而樸素的語言之下潛藏著情感的激流——一股詩意化的情感之線。雖然是生活畫面的漸次展開,但其中起支撐作用的正是這股詩意之美。

    細節的選擇,是圖畫書線性敘事的關鍵。細節的生動、敘事的感染力,是大多數小讀者閱讀圖畫書時感受的魅力之源。比如媽媽視角下,從“把你緊緊抱在懷里”到“坐在我的膝上搖啊搖”,從“手牽手走向花田”到“五顏六色的毛線,一根一根地拴在我的心里”,到最后的“我放開手,看著你一點一點走出我的視線”;而爸爸視角下,從“我的雙腿是你游戲的滑梯”到“喜歡你坐在我的肩上看飛機”,從“等待風箏被風兒吹起”到“我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腳印”,到最后的“我揮一揮手,依依不舍地目送你離開了故鄉”。幾乎每一位讀者,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感受到作品與自己的貼近。人物情感的起伏跌宕與時間線索相互印證,敘述行云流水,自然流暢,毫無斧鑿之痕,深厚的親情就凝注在瑣碎素樸的家常行為中。

    是的,偉大的親情,就是在普普通通的日常行為中演繹出來的。而作者,賦予日常以詩意。事實上,詩意化,正是文學藝術變普通生活為藝術生活的根本方式——將審美客體主觀化和情感對象化,并借助個性化的詩性語言,是作品具有如此強大的情感容量和張力的基礎。

    尤其是最后的結束——“我放開手,看著你一點一點走出我的視線”。孩子大了,終將要遠行,但父母愛的程度不會削減,反而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不斷加深。深愛孩子的父母,永遠不會成為孩子遠行的羈絆。他們會在孩子面前藏起這份牽掛和酸楚,只把這份深深的眷念放在心里。日常的生活畫面之下,是情感內核的縱深勘探,凝聚著作者本人對生活獨特而深刻的人生體悟。

    《我愛媽媽,我愛爸爸》的圖畫敘事是典型的非寫實風格,營造出不同于現實的想象空間,相對而言更具有書寫內心的傾向。同時,畫家非常注意以不同的繪畫風格和敘事空間,呈現出不同的故事面貌與情感。比如,父母視角的部分是以簡筆線條呈現,展現的是父母含蓄、抑制而又低回的情感;孩子視角的部分則是更具有藝術感的五彩斑斕的拼貼藝術的呈現,活潑生動,充滿著想象力和敘述的激情。

    此外,書籍空間在圖畫書的敘事空間中擔當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具象展現了“從故事的誕生”到“成為書”的意義過程。優秀的圖畫書編輯會時時叩問并尋找最適合表達圖畫書內容的書籍設計方式,使之與創作者的構思、安排合為一體。顯然,該書在裝幀設計的書籍空間中也給出了典范性的表達,四個情緒空間合而為一,融為一體的同時又互為鏡像,極大地參與到敘事的完整性和意義的建構上來。

    所以,筆者在幾年前做出的判斷——那些在題材、主題、類型及藝術風格的開拓、創造等方面均有上乘表現,文與圖各自拓展藝術表現能力,其合作又造成一種富于藝術性和思想內涵的文學結果的一流水準圖畫書,已經在國內出現——一再被原創圖畫書令人驚喜的創作出版實踐而印證。只不過,更多原創圖畫書品牌的出現,需要直面時間之刃的磨礪。

    (《我愛媽媽,我愛爸爸》朱永新/文,[英]郁蓉/圖,貴州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