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li>
  • 
    
  • <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source id="gucoo"></source></li>
    <rt id="gucoo"></rt>
  • 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何啟治:我認定《白鹿原》是一部有永久藝術魅力的作品
    來源:中華讀書報 | 何啟治 宋莊  2024年06月20日07:33

    原標題:何啟治談枕邊書

    回顧自己不同時期的閱讀,有怎樣的特點?

    何啟治:我的家庭屬于書香門第,父親是龍川老隆師范的校長。我從小就喜歡讀書,童年時期最早接觸的是《聊齋志異》《西游記》《水滸傳》等。我的青年時代,受到蘇俄文學的影響比較大。托爾斯泰的《戰(zhàn)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復活》,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母親》等作品。尤其是肖洛霍夫的史詩巨著《靜靜的頓河》,這些都是我當年經常閱讀的枕邊書。主人公葛利高里在歷史洪流中搖擺浮沉的那種悲劇命運,以及他和女主人公阿克西妮亞的愛情讓我難忘,直到現(xiàn)在,我還能唱歌劇《靜靜的頓河》中的選段。

    我讀的大學是武漢大學中文系。上世紀50年代的武漢大學是學術鼎盛時期,有“五老八中”。我最尊敬的就是新文學史專家劉綬松,他講新文學史旁征博引,深入淺出,信息量豐富。后來他的講義《新文學史初稿》在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

    我對古典文學不大感興趣,興趣主要在現(xiàn)當代文學,對魯迅的作品比較有興趣,畢業(yè)論文就是關于魯迅雜文。所以1995年大學畢業(yè)后我來到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魯迅全集》進行重新編輯和校勘時,我主動要求參加,注釋了《野草》《朝花夕拾》和《華蓋集》。

    那段經歷對您有怎樣的影響?

    何啟治:魯迅是知識的海洋,太廣博了,每一個注釋都反復推敲查詢,請教有關專家,這段工作經歷,勝過重讀一次大學。收獲是我出了一本書:《少年魯迅的故事》(新蕾出版社),以故事的形式講魯迅少年時代的成長經歷,這本書獲得全國優(yōu)秀少兒讀物一等獎。

    當編輯后,我的閱讀基本是被動的,也很博雜,審稿中涉及的天文地理各種知識,都有意識地看一些。如果我是一位普通讀者,可能我閱讀的都是文學書籍,因為是編輯,閱讀很多時候就超越了文學的范疇。閱讀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閱讀。能把愛好和工作結合起來,我覺得很幸福。

    作為著名編輯,您發(fā)現(xiàn)了不少好作家、好作品。能談談您判斷一部好作品的選擇標準是什么?

    何啟治:比如小說,那就是生活實感強,更要符合藝術真實,最主要的還是人物要有典型化意義和生動故事情節(jié),能雅俗共賞。

    一部《白鹿原》您跟蹤了20多年。陳忠實還沒發(fā)表中篇時您就看好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前瞻的眼光?

    何啟治:1973年冬天,我去西安組稿,那時陳忠實還是文學新人,是我組稿名單中的一員。說來也巧,那天我在西安郊區(qū)的灞河小寨的土路上,找到了陳忠實。我們就在路邊聊起來,沒有多少寒暄,我單刀直入地向他約長篇小說稿。我知道陳忠實在此之前只發(fā)表過一個短篇小說《接班以后》。我為什么看好陳忠實? 因為我知道他出生在農村,高中畢業(yè)后一直留在農村,或教書或從事水利工作,31年沒離開過農村,積累了農村生活經驗與生活素材。而且他愛好文學,進行過業(yè)余創(chuàng)作,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寫作基礎,小說人物、故事、情節(jié),基礎都很好,具有完成一部合格的長篇小說稿件的潛力。可以說,我對陳忠實是有信心與把握的。

    不過,當時陳忠實卻表現(xiàn)出吃驚和一臉的茫然。用他后來在回憶中所說:有“老虎吃天”的感覺。他用“我考慮一下”,回應了我的約稿——我絕對沒有這樣的神機妙算,當時向陳忠實組稿時就能料到20年后它會是一部傳世之作,但20年后它真的來了。我看準與認定《白鹿原》是一部極有思想價值與藝術價值的長篇。我在終審意見上寫了這么幾句話:“是一部顯示作者走向成熟的現(xiàn)實主義巨著,作品恢宏的規(guī)模,嚴謹?shù)慕Y構,深邃的思想,真實的力量與精細的人物刻畫,使它在當代小說之林中成為大氣磅礴的作品,有永久藝術魅力的作品。”《白鹿原》從1993年6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了14850冊。半年內印刷7次,共印564850冊。累積至今,人文社的印數(shù)已達到近四百萬冊。作家王火不止一次對我說:“陳忠實和他的《白鹿原》遇到你是陳忠實的幸運。”反過來說也是可以的。作為《白鹿原》的組稿人、終審人和責任編輯之一,遇到陳忠實和《白鹿原》也是我的幸運。

    您有“看走眼”的時候嗎?

    何啟治:山東作家張煒的長篇小說《九月寓言》。在這之前,我作為《當代》雜志的常務主編第一部簽發(fā)的長篇小說就是張煒的《古船》,在文學界和讀者中產生了很好的反響。我和編輯部的同仁都非常看好《九月寓言》。然而當時的《當代》雜志老主編秦兆陽同志有不同意見,經過多次交流,仍然決定退稿。后來,《九月寓言》在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反響強烈。

    一輩子編輯生涯,您的閱讀量大概有多少統(tǒng)計過嗎,您有怎樣的讀書方法?

    何啟治:我大學畢業(yè)就分配到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我自1992年擔任副總編輯以來,每年至少要終審一千多萬字的書稿。我的視力在長期閱讀中受到了影響,但是我從不后悔。讀書讀稿,為了讓自己加深印象,我一般都要寫讀書筆記,寫審讀意見,把當時的感想隨手記在日記里。記筆記這個習慣讓我很受益,一旦寫書評的時候,我尋找筆記資料,比重新閱讀原文要省事得多。

    在您的關注視野中,有哪些作家作品是被低估的嗎?

    何啟治:作家和作品被低估,這是肯定有的,這種現(xiàn)象過去有將來也不會斷絕。比如有的好作品沒有被廣大讀者接受,因而也就很少被評論界關注,例如柳建偉的《北方城郭》,也有一些水平一般的作品,但是因為親近廣大讀者,產生了極大的共鳴,倒逼文壇和評論界進行高度關注。具體是哪部作品,那就不方便說了,因為可能只是我個人的感受,不代表大多數(shù)人。

    可否請您給青年編輯提些建議?

    何啟治:首先是了解中國的國情,不要以為文學可以離開政治,任何時間文學不能脫離時代發(fā)展;不要偷懶,要勤奮,有擔當;閱讀要廣泛,要雜。要時刻充實自己,還要想方設法在工作之外多寫作品。自己寫作才能知道作家甘苦,體會創(chuàng)作經驗。沒有寫作經驗,光理論指導還是不夠。除了當伯樂、當園丁,還要和作家交朋友。我和陳忠實就是這樣的關系。關鍵在于你遇到這樣厚重的文學經典(在文學史上不管有多少爭議都是無法回避、繞不過去的作品)時,不管有多大的壓力,都要敢于為它拍胸脯、做保證,甚至立下“軍令狀”,愿與這樣優(yōu)秀的作品共榮辱,與它的作者同進退。

    您的枕邊書有哪些?

    何啟治:我現(xiàn)在年事已高,視力衰退,已經無法閱讀了。當年在工作崗位上的時候,我的枕邊書除了世界名著外基本都是作者來稿。他們已與我的生活工作興趣愛好緊密結合在一起。

    在所有您見過的作家中,對誰的印象最為深刻?

    何啟治:我見過的印象深刻的作家,有前輩老作家,比如冰心,以及柳青、杜鵬程、秦牧等人。還有我們人文社的老領導韋君宜和著名詩人屠岸、牛漢等等。我在申請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時,韋君宜就是我的推薦人。

    如果您可以帶三本書到無人島,您會選哪三本?

    何啟治:無人島是一種假設,現(xiàn)實中,我的眼睛已經不能看任何文字了。如果去無人島,我要先拉上老伴,有生存權了再說讀書。年輕時就參與編選的《魯迅全集》、王火的《戰(zhàn)爭和人》、陳忠實的《白鹿原》,我會隨身帶上。

    假設您正在策劃一場宴會,可以邀請在世或已故作家出席,您會邀請誰?何啟治:讓我想想……我邀請兩位最知心的作家朋友吧,陳忠實和同樣獲得茅盾文學獎的老作家王火。陳忠實已于2016年病世。百歲老人王火元在成都,我們時常通個電話,互致問候。著名軍旅作家柳建偉創(chuàng)作的《時代三部曲》當年給我印象深刻,我還想問問他未來還有什么寫作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