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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我們那時的兒童節
    來源:光明日報 | 鄭伯安  2024年05月31日07:35

    “六一”國際兒童節設立于1949年年末,此前我國也有兒童節。我曾與小伙伴們歡度第一個“六一”兒童節,也親歷了舊時的兒童節。

    當年,我上的是北平東直門外二里莊小學,因歲數差了點兒,學校允許我旁聽一年級的課,便趕上了1946年抗日戰爭勝利后的第一個兒童節。那天,操場的主席臺上搭起了彩牌樓,松枝扎邊,樹上插紅花,紅斗方字大橫標,上書“慶祝抗戰勝利第一個兒童節”12個大字。校長手持鐵皮喇叭筒上臺致辭,說日本投降了,我們勝利了,再也不當亡國奴了,今天大家可以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節日了!演出節目主要是歌舞,各班都有節目,有的班將老調換上新的抗日歌詞。記得有一出師生合演的小話劇《打得好》,講述敵占區倆日本特務假扮八路軍,村民識破后將他們痛打一頓。兒童節自然少不了游戲,舞臺上的“拔蘿卜”“打花巴掌”“丟手絹”“抬轎子”等游戲,都是我第一次見識的——我們那時候誰上過幼兒園哪!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這年兒童節的主旋律自然是慶祝北平和平解放。那天,校園的墻上新貼了彩條標語,操場四周插遍了紅旗,毛主席像掛上主席臺,臺上擺盆栽,花紅葉綠。忽聽得鑼鼓聲聲,街道的秧歌隊助興來嘍,甩著紅綢條扭上臺去……得到了新生的北平城新事物目不暇接,扭秧歌打腰鼓、數來寶打竹板,都成了那日的演出節目,特別受歡迎,聽說這都是從解放軍文藝宣傳隊那兒傳過來的。我們還從解放軍那兒學來了拉歌兒。兒童節的慶祝大會前,有個班挑頭兒合唱一首歌,唱完就喊:“××班,來一個!”話音剛落,下一個班的歌聲立刻響起,大家都早有準備。我拉你唱,你方唱罷我登場,氣氛特別熱烈,最后竟成了歌詠比賽。記得那天我們唱得最多的是《東方紅》《你是燈塔》和《團結就是力量》——多少年后,我還愛唱這三支歌,懷舊啊!

    1950年6月1日,新中國的孩子們迎來了第一個“六一”兒童節,我幸運地成為代表,參加了在北京中山公園音樂堂舉行的慶祝大會。那時的音樂堂還是露天的,觀眾席全是長條椅,一條長椅能擠著坐下5個兒童,場內能容納數千名觀眾。國家特別重視這個節日,朱德總司令等十多位國家領導人參加了大會,跟我們一起過兒童節。可惜當時我只認得朱德總司令,別的領導人都對不上號。朱總司令在講話里鼓勵我們要努力學習,鍛煉身體,學好本領,將來為新中國的建設出力。節目主要是歌舞,參加演出的有專業演員,也有少年兒童,有獨唱、小合唱、兒童舞等,都特別精彩。印象尤為深刻的是少年兒童的大合唱《“六一”國際兒童節》:“六月里花兒香,六月里好陽光,‘六一’兒童節,歌兒到處唱,歌唱我們的幸福,歌唱祖國的富強……也和國際的小朋友,一起快樂歌唱……”后來,學校的音樂老師也教我們唱這首歌。74年后的今天,我還記得這首歌的大部分歌詞。

    話說到了1953年的“六一”兒童節,我已上初中一年級,我的兒童節即將“收官”,之后過的就是五四青年節啦。中學生過兒童節和小學生大不相同,我們都是中國少年兒童隊(后改名為“中國少年先鋒隊”)隊員,為慶祝“六一”兒童節,組織了一次較為隆重的中隊活動。那天,輔導員、班主任都戴上了領巾,學生出旗、奏樂,而后唱隊歌:“我們新中國的兒童,我們新少年的先鋒……”接著聽講話,重頭戲是表彰優秀少兒隊員,由輔導員和班主任發獎狀,儀式莊重而熱烈。

    印象深刻的是,北京這年的“六一”兒童節,兒童逛公園和坐有軌電車一律免票!當年北京的公共汽車極少,有軌電車是主要的公共交通工具,可以想見人們的出行會受到不小的影響。然而北京市民為此叫好,大家明白這體現了政府對下一代的關懷,“沒大事,這天就不出門”成為共識。那天,我們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鐺鐺鐺鐺”,電車那清脆的銅鈴聲至今仍在我耳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