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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2023年第12期|楊永康:像黃鸝
    來源:《散文》2023年第12期 | 楊永康  2024年03月28日15:58

    幾年以前麗麗家的閣樓還是煙漬色的。對,就是那種灰中帶黑的顏色。后來變成亮亮的橘紅色了,一層土家大屋也變成了兩層大屋。麗麗與她的母親住一層。進門是一個小小的客廳,正中是一個生鐵爐子,取暖、烤火、烤臘肉用。武陵深處陰雨天氣特別多,很是陰冷。爐邊就是我早晚吃飯的地方。吃飯的時候火爐上端總有臘肉的汁水往下掉,我常邊吃邊抬頭望望頭頂的臘肉,黑乎乎一片,很難說那些是肉的顏色。不過炒成菜還是很好吃的,土家人有一道菜就是青菜炒臘肉。

    第二層是儲藏室,里面堆放著糧食與各種雜物。靠右的兩間是麗麗出閣前的閨房,里面堆滿了糧食口袋。口袋靠里是一張赭色的三斗桌,桌下全是糧食口袋。屋內還有一張深褐色的席夢思床,床頭是用褐色的布包起來的,上面貼著大大小小的明星照。只要躺在床上,滿眼都是明星們了。兩側有窗戶,但都被裝滿糧食的口袋給堵住了。借助窗戶縫隙傳進來的光,可以看見窗外檐下懸掛在一條竹竿上的幾串已經風干的灰白色玉米。竹竿是雙層的,下面一層是幾塊風干的臘肉,向內的一側已經是一種黑黑的灰,向外的一側透著一種淺淺的白。灰白之外,就是武陵深處深深淺淺的綠了。正是四月,梨花已經開過,葉片間透著鮮鮮的亮與綠。

    出閣樓沿一條長滿綠苔的青灰色石板路一直向前,可以看到更多的亮與綠,掩映在一片青灰色的屋瓦間。屋瓦下就是土家風格的青灰色閣樓。最青灰的一座是干欄式的,就在山邊的一塊臺地上,屋頂是黑灰色的那種瓦,架構全是木質的。下端是懸空的,呈灰青色。 有一溜小一些的瓦屋,頂子也是青黑色的,有青石板砌成的青灰色臺階。臺階上是幾只淺褐色的木桶。一側有洞孔的那種。一個灰褐色的木盆靠在一面墻上。木盆前是一個木架子,向一側傾斜著。一個穿藍色衣服的人正在木架子旁看一根木頭,身后是一簇很大的牡丹花,可以看到碩大的花朵。繞過牡丹花,繞過一片綠地,還有幾座已經塌陷了半邊的木屋,一個老人在檐下忙著手中的活計,應該是在低頭打磨一個猩紅色的木盆或者木桶。老人穿灰色衣服,圍藏藍色圍裙,正弓腰打磨木架上的一個猩紅色的木桶。很像木桶。一側是一張紅色的木桌,桌上是一個藍色的切割工具,一個紅色的打鉆工具,還有一把淺灰色的直尺。一把鐮刀,刀柄是淺綠色的。還有不少木片與竹片凌亂地散落在桌上。桌下是各種猩紅、灰白的木頭碎片與泡沫。還有一個青灰色的木板一頭翹在一個三角形木架上,應該是炮制木器用的。再靠里是兩張卷在一起的竹席,竹席旁靠墻的角落是一個落滿灰塵看不出什么顏色的粉草機,粉草機旁是一面只剩下半截的木屋內壁,正中是個神龕,上面殘留有幾張灰白色的紙,應該有些年代了。屋頂是露天的,懸在空中的木架長滿了綠苔。

    再過去是幾間連在一起的木屋,屋頂也是露天的,木質的構架基本完整,總體呈灰褐色,幾根橫的木柱上面泛著淺淺的綠。下面是幾只灰褐色的木桶,有一人多高,不知是做何用的。再往里是個已經塌陷的堂屋。土家族住宅,一般是三開間的。中間為堂屋,祭祖用,左右兩側住人。土家人稱之為“人間”。木器師傅姓劉,堂屋是他們祖上的,按老人的說法已經住過好幾代人了。到底住了多少代人呢?木器師傅說不清楚了。我問村里還有沒有比這個屋子更老的屋子?

    師傅說有是有,就是還得沿山路再往里走走。還特別叮囑我,再往里走就是另一個灣了,過了這個灣再往里走就是另一個更古的寨子。老人一邊與我說話,一邊忙著手中的活計。

    沿青黛色的山巒再往里走果然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青灰色石板了。很薄的那種。整面山坡都是層層疊疊的石板,有很清晰的疊層,表層呈灰綠色,靠里是青灰色的。這里屬于黔東山地丘陵地帶。可以看到前震旦系變質巖及寒武系的砂頁巖、灰巖、白云巖。應該是地球形成之前形成的吧!走了一路,腳下全是斷裂的碎裂的巖石碎片,可以清晰聽到巖石的碎裂聲。山體陡峭處形成很高的崖壁,崖底可以看到多個灰褐色的類似棺材的東西,下端是用小石板支撐起來的,懸空,很像木質的懸棺。至于形制,有圓形的,也有扁平一些的。長度和人的身高基本接近,兩頭被兩道生銹的鐵絲箍扎著。不遠處還裸露著一臺生銹的發電機的機頭部分,上面遮蓋著一塊黑色的油布。再看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我怕迷路,只能順著原路往回返了。心中慌慌的,正在不斷碎裂著的石板山路上走呢,前面一個山豁口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人影來。周圍全是荒草,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來,由不得你不心慌。定神一看,是個孩子。就站在山路的一個拐彎處,穿橘紅色上衣,戴粉紅花袖套。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白花綠圍裙。圍裙很長,差不多圍住了他的雙腿,只露出一雙灰灰的大號鞋子來。頭戴紅色的毛線童帽。這孩子一看見我似乎不知道是前行好還是站在那里好,最后怔怔站在那里了。我也短暫怔了一下。 正要上前搭話,孩子身后傳來一個女人的喊聲。應該在喊這個孩子的名字。孩子最多就是三四歲的樣子。喊聲過后,豁口后面出現一個穿深紅色衣服的女人,應該有五六十歲的樣子。女人先把孩子喊到自己身邊,然后向我的方向微微笑了笑。我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女人已帶著“小紅帽”消失在無邊荒草里。我一下記住了這個孩子與他的小紅帽,還有他的表情與眼神。他的表情怔怔的,他的眼神怯怯的。

    吃飯的時候,我告訴麗麗我在山路上碰到一個戴小紅帽的男孩。麗麗一聽我的描述笑了,說這孩子叫航航,是青叔的曾孫孫。爸爸在外打工,平時由奶奶與曾爺爺照料。爺爺已經臥床好些年了。你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小航航的奶奶。麗麗還特別強調了航航爺爺的病。我決定找個時間去航航家看看。麗麗說,平時他們家很難找到人的,航航的奶奶每天都去山下農家樂幫忙的。村里的人大半都搬山下住了。村里幾年前在谷底修建了新式的木屋,麗麗家分了一套,航航家也分了一套。因為耕地在山上,還有人住在山上的老宅里。麗麗家的老宅據麗麗的爸爸說已經上百年了,是一個一面開口的院子,一側是麗麗家的廂房,一側是麗麗本家爺公家的廂房。幾年前爺公家的廂房被涂成了亮亮的橘紅色,麗麗的爸爸覺著好看,就把自家的廂房也用油漆成了亮亮的橘紅色。正中的堂屋還保留著百年以前的煙漬色,麗麗的大伯藤大伯就住在里面。藤大伯小時候掉進了火塘,眼睛被燒傷了,一輩子沒有結婚,先跟麗麗的奶奶一起過,麗麗的奶奶去世后,就一個人住在堂屋里,生活由麗麗一家照料。藤大伯是個很安靜的老人,平時很少說話。我去過他住的堂屋,老人安靜地坐在屋里,穿一件灰藍色羽絨服,白色的拉鏈向外敞開著,里面是軍綠色的襯衣,領子一直翻在外面。老人頭頂就是灰黑色的臘肉。有一次吃飯只剩下我們倆,麗麗做好了飯下山去了。天氣冷,吃完飯我想再烤一會火。藤大伯吃完了飯,打開爐旁一個柜子的一個抽屜來,好像要找一樣東西。畢竟麗麗家沒人在場,我很不禮貌地阻止了他。麗麗回來后我告訴了這件事,麗麗說她家與大伯家一直沒有分家,沒事的。我聽后一陣羞愧,此后我去的最多的就是藤大伯的家,主要是陪他說說話。只要我在他屋里,老人家一直微笑著,臉上亮亮的。

    我第一次去山下就是藤大伯帶我去的。麗麗勸我一定要去山下的新農村看看,藤大伯擔心我一個人去會迷路,就手拿鐮刀帶著我一起下山了。山上有兩條路通往山下,一條是水泥路,一條是小路。小路得沿著水渠走,中間要穿過一大片樹林,陌生人容易迷路。有藤大伯帶著我,那就走小路吧,小路要近很多,而且要經過兩座寺廟。土家族的寺廟我還是很感興趣的。我決定隨大伯走小路,順便看看兩座寺廟。半道上果然看到一座小廟,應該是我見到的最小的廟了,只有磚塊大小吧,中間神位上寫著“四方土地神”幾個字。應該是土地神了。形制不大,高寬都超不過一尺。是個青石板做成的小型神龕,四圍的縫隙處,水泥涂抹的很是粗糙。而且就在小路邊。要不是藤大伯特意提醒,我差點就走過去了。神龕的兩側是幾株很矮的白蒿,白蒿邊是一個開口的飲料瓶子,瓶子里面是十幾根竹簽一樣的東西。研究者說土家先民的信仰是很駁雜的。我問過藤大伯了,走了一路大伯很少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土家村寨有許多土地廟的。土家人真有這么多土地神么?大伯最多只是對我笑笑,并不答我的話。我們還經過一座寺院了,里面有一尊塑像,金身,應該是金粉涂的。臉是“面具”式的,赭紅色。我分辨了半天也沒有分辨出是什么菩薩來。大伯說是關公。廟是關夫子廟。竟然是一座關夫子廟?塑像立在一座長條形的桌子上,桌前的布簾上寫著一個大大的“佛”字。

    大伯說確實是一座關夫子廟。他說村里原來有一座菩薩廟的,毀了。

    我一直想找到這一帶土家人與梵凈信仰之間的聯系,一直沒有找到。這里有一條山路可通往梵凈山。麗麗的爸爸前些年去梵凈山走的就是這條小路。那天我在藤大伯的帶領下順利到達山下,返回時大伯臨時有事,大伯要找人陪我上山 ,我說上山的路我已經熟悉了。誰知半道上還是走錯了一個岔道,最后在一片林子里迷了路。不過我并沒有驚慌。既然迷了路,索性就在林子里歇一會兒吧。你別說歇著歇著還靠著一棵樹打起了瞌睡。瞌睡襲人,那就索性睡一會兒吧。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一陣“伐木”聲驚醒了我。既有“伐木”聲,必有“伐木”人,我循聲找了一番,好奇怪林子里空無一人。難道我幻聽了么?醫學上幻聽被看作是一種精神分裂癥候。那么索性當它是幻覺得了。那天我回去的很晚,一路耳朵里都是“伐木”的聲音。莫非我真的幻聽了?麗麗笑著說,你沒有幻聽,也沒有幻視,而是真的有人在“伐木”。真有人在“伐木”么?麗麗說真有人在“伐木”。

    不是幻覺也不是幻聽?絕對不是幻聽也不是幻覺,那是青叔在砍一些廢棄的樹枝。

    青叔就是航航的曾爺爺,砍點廢樹枝,燒成木炭,然后送到山下的農家樂,賣得的錢補貼家用。麗麗說航航的爺爺治病需要花很多錢的。我們又有一句沒有一句地說起了航航爺爺的病。我們都免不了嘆息一番。

    我早就想去青叔家看看了。那就找個時間去唄。青叔家的院子在一面山坡上。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院子里空空的。也不是空空的,而是整個院子被一種灰白色的霧所籠罩。可以隱約看到山邊突兀的樹影。第二次去算是看清了整個院子。也不是院子,而是一排很靠近山邊的木屋,顏色是一種泛著綠的淡橘色。檐下懸掛著灰白色的玉米。檐下還有一臺墨綠色的粉碎機或粉草機。喊了幾聲,沒有人應,我只好返回去了。我第三次去的時候也沒有打算看到什么人,院子里很寂靜,一個孩子正在一堆雜物間拿一個木棒在空中亂舞。說是雜物間可真夠雜物的,是個只有簡易頂子的儲藏屋,里面有一個很大的木桶,周圍箍軋有三道很粗的竹片。總體呈淺褐色。旁邊是一個敞口的青黑色竹筐,竹筐旁邊是一個竹子色的倒扣在地上的竹簍,竹簍前面是一根折斷的樹枝,樹枝后面就是戴小紅帽穿綠色圍裙的男孩。不用說這個男孩就是小航航。小航航先對著虛空揮舞了一會兒手中的一截木棒,好像感到沒趣,又在那些雜物中找出一把鐮刀來,對著虛空空舞了一陣,厭倦了,又一頭扎進那些雜物中找尋新的可揮舞的東西了,驚動了籮筐下的一只蘆葦色的母雞來。小家伙一陣興奮,又追著那只驚慌不堪的母雞滿院子跑了一氣。

    母雞最后走投無路跳到石板鋪成的臺階上了,小家伙又追到臺階上。那母雞越發驚慌不堪,索性一下飛到了懸崖邊的一棵樹上。小家伙望了望樹,自言自語了一會兒,正無計可施時看到臺階下立著的一把掃帚,捆扎的很結實,拿起來很順手,小家伙就拿起了那把淺灰色的掃帚對著虛空揮舞了起來。那天我一直站在樹下遠遠看著,沒有忍心驚擾他,心中滿是糾結與感慨。回去后腦子里全是小航航揮舞掃帚的影子。吃飯的時候我與麗麗又說起了航航爺爺的病,心中很想為小航航做點什么。

    有一天天氣很好,住在對面的麗麗的本家爺爺還放起了“洋戲匣子”。麗麗的這位爺公很喜歡放大音響聽歌,好像都是流行歌曲。他播放歌曲的時候,一般都是天氣晴朗的時候。麗麗家的樓頭與藤大伯家的樓頭間有一個窄窄的通道,通道盡頭有個小門,晝夜開著,一直通向山頂。我最喜歡看的就是光影在兩棟樓頭間的斑駁變化,常有白色的光柱從樓頭頂端灰色的縫隙中直射下來。通道靠內的一側是一架淺褐色的小木梯,我每天就是從這里上到二樓的。木梯下是一個灰色的鐵桶,鐵桶旁是一個淺藍色的高腰雨鞋。正常情況下它們都籠罩在一種深深的灰里。這一天先是那雙平時并不扎眼的淺藍色高腰小雨鞋亮了起來,接著是那個說不上什么顏色的鐵桶亮了起來,接著是那個淺褐色的小木梯亮了起來,接著是整個通道都亮了起來。我多少有點詫異,正詫異呢,從門洞處走進一個個子矮矮的衣服灰灰的老人來。老人弓著腰,肩上挑著兩個沉沉的籮筐。老人先斜著身子挑進其中的一個籮筐,接著又斜著身子挑進另一個籮筐。然后穿過整個通道,在麗麗家的堂屋前的臺階上放下籮筐,緩了口氣,才對小門外面喊了一聲。小門口這時出現一個小孩來,小孩怯怯的樣子,邊走邊看著已經在院子里的大人。小孩還戴小紅帽,穿著一個綠色的小圍裙。不用問,這孩子就是小航航。老人應該就是小航航的曾爺爺青叔。麗麗與青叔和小航航打了個招呼。麗麗問,去山下送木炭嗎青叔?老人回應了一聲,說他去山下送木炭。我上前看了看,果然是兩筐燒好的木炭。現在已經很難看到這種東西了。航航還是那么怕生的樣子,我幾次喊他過來給他拍張照片,他一進院子即側身站在小木梯旁一動也不動了。一只手緊拉著小木梯。我問他要不要上木梯去看看,他只是看著我,并沒有表露出特別想上去或者不上去的表情。青叔與麗麗說話的時候,小航航試探性地向前挪動了一下步子,靠在一塊亮亮的門上。那會兒橘紅色的木門正泛著亮亮的光。說了一會兒話,青叔就挑著兩筐木炭帶著小航航下山了。此后好些天沒有再見到青叔。一個慈祥、衣服灰灰的,圍一條黑色圍裙的土家族老人。聽麗麗說青叔還時不時下山送木炭的,只是很少從麗麗家的門前過了。青叔家門前也有一條小路的,可以直接去山下的,只是荒草叢生。

    此后我還見過一次小航航。從麗麗家那個小門出去可以去山頂,我想在離開村子前去后山看看。應該不叫后山,我稱之為后山了。建叔的家就在后山。建叔是個身材筆挺的土家老人。有一天我剛穿過麗麗家的那個小門,便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的老人,帶著老式的那種“火車頭”帽子,穿灰色的圍裙站在門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穿圍裙的土家族老人。我請教過幾位土家族朋友,土家族男子何以要穿圍裙,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否是母系氏族時期的遺俗呢?我想去問問建叔,建叔看起來很有文氣的樣子。半道上你猜我看到誰了?半道上又看到小航航了。青叔與建叔是親戚。快清明了,青叔與建叔在建叔的院子里“打”一種燒紙。漢族也有這個風俗的。小航航就在建叔家的院子外面的一座廢棄的木屋前拿著個鏟子玩。那房子應該是一座老舊的堂屋,有兩層屋子那么高。上面一層四壁完好著,下面靠外側一間三面都是通透的,里面堆放著一些木質家具與木頭,木頭的一頭長長地伸出在外面,木屋頂端有一個打鑿榫卯留下的小方孔,背后是藍藍的天幕,極像一顆亮亮的星星在藍色的天幕上閃爍。天幕下就是小航航。小航航還穿著他的綠色圍裙,戴著他的紅色小帽。小航航拿著一把鐵鏟子彎腰挖了一會兒什么覺得無聊,就找到一個過節放完花炮留下的長長的紙筒子舞了起來。看來這小家伙太郁悶,很想好好舞一下。那天小航航在我說的星空下、綠草間舞了很長時間。我是唯一的觀眾。最后干脆邊歌邊舞了。小家伙的嗓子時而婉轉,時而清脆,我應和著,周圍的鳥也應和著,其中一只羽毛黃黃的,像黃鸝。

    【作者簡介:楊永康,男,漢族,畢業于魯迅文學院第22屆高研班,中國散文學會理事、甘肅文學院榮譽作家,散文曾獲首屆三毛散文獎、第二屆林語堂散文獎、第三屆冰心散文獎,第一、二、三、六屆黃河文學獎,第四、五屆敦煌文藝獎,在場散文獎、《飛天》十年散文獎等。曾沉浸少數民族山區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