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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多少個“熊孩子”才能推動一個“小破球”? ——2023年度國產少兒科幻電影掃描
    來源:文藝報 | 西 夏  2024年02月18日08:11

    2023年,豆瓣上標注“華語”“科幻”的電影一共有8部,去除《流浪地球2》《巨齒鯊2》和幾部學生短片,剩下四部都是少兒向的合家歡動畫電影作品。

    《熊出沒:伴我“熊芯”》:用科幻想象呼喚現實陪伴

    票房和口碑最高當屬《熊出沒:伴我“熊芯”》,這是方特旗下《熊出沒》系列第9部大電影。故事講述二熊幼年時,熊媽媽在一場大火中失蹤。多年后,二熊與光頭強一起去研究所參觀機器人,憑一枚琥珀項墜意外發現了媽媽的線索,但熊媽媽一身機甲裝、形同陌路,還對他們大打出手。二熊認定這就是媽媽,跟其他伙伴一起經歷險情和一番大戰,揭開了東海教授的巨大陰謀,也找回了熊媽媽的愛。原來熊媽媽是研究所的AI機器熊,在陪伴二熊的過程中因母愛的萌生而智慧覺醒,東海教授嫉妒小洛媽媽的這項研究成果,跟貪婪的弟弟一起制造了火災,還刪除了熊媽媽的記憶。但真正的愛是無法磨滅的,當二熊用執著喚醒了熊媽媽,正與邪的戰斗也不再孤獨。

    影片敘事緊扣人物設定,塑造出二熊兄弟和熊媽媽鮮明的形象,新增人物小洛、反派東海與南海等多角色雜而不亂,動作戲干凈利落,與情感文戲相得益彰,也規避了該系列曾被人詬病的過度暴力。熊大勇于擔當,冒著被電擊的危險用蠻力扯斷電纜救出熊媽媽的場面感人至深,說出“俺只是不想讓世界上又多一只沒有媽媽的小熊”這樣的臺詞是他的“人性”高光,而熊媽媽一句“為了孩子我別無選擇”則喚醒了觀眾中寶媽們育兒的艱辛回憶。結尾熊媽媽獨自開走核彈船替眾人赴死,主題歌響起,片尾字幕伴著紀錄視頻,放出各地小朋友用各種方言對媽媽的表白,大大的字幕號召觀眾們“給媽媽一個擁抱吧!”把現場情緒推到極致。誠如片方所稱,這是一部“用科幻想象呼喚現實陪伴、雙向奔赴的溫情之作”。

    其實,《熊出沒》系列一直有科幻元素,從第一部《奪寶熊兵》里帶螺旋槳的自行車、單人噴氣背包和滑翔翼,到第四部《奇幻空間》中的平行空間、第五部《變形記》的縮小器、第七部《狂野大陸》的虛擬空間、第八部《重返地球》的外星和航天科技等。《伴我“熊芯”》的科幻成分更為純正,不但塑造了一個影史上獨一無二的機器熊媽媽形象,還以“鐵甲怪”的三腳腿設計致敬經典科幻《世界之戰》,其它陪伴型智能機器人、熊媽媽的戰斗機甲、兇殘的機器狗等都不是簡單的科幻元素堆砌,而是深嵌到故事肌理中。核心設定的“AI熊媽媽愛心覺醒”和圍繞她展開的爭奪利用,如篡改記憶數據、毛色參數、反復重啟等更強化了影片主題:真正的智能是“超越技術的愛”。

    影片在制作層面上明顯擺脫了前些年對好萊塢、漫威、迪士尼等影片的直接模仿。十年間,《熊出沒》以老少咸宜的接地氣故事和穩固的制作品質而逐漸成長為新的國民記憶。2024年春節檔的《熊出沒:逆轉時空》又將如何陪伴新老觀眾,在眼淚與歡笑中共赴狗熊嶺的時空之約?值得我們共同期待。

    《貝肯熊:火星任務》:接中國地氣的西方IP

    奧飛娛樂旗下的兩部IP系列電影《貝肯熊:火星任務》和《超級飛俠:樂迪加速》著力發展少兒與低幼市場,具有更好的國際化視野。《火星任務》是貝肯熊系列的第三部,講述火星基地科學家報告發現了生物,“倒霉熊”貝肯混進任務飛船來到火星抓怪獸。任務小隊找不到怪獸,貝肯卻撞上了一只名為“大橘子”的怪獸,AI助手G13指導貝肯速成怪獸求偶習性,幫助“大橘子”與雌性怪獸成功牽手,貝肯與怪獸產生了深厚友誼,得到毫無保留的信任與呵護。G13提醒貝肯趁機實施抓捕的時候,他卻猶豫了。任務小隊和邪惡科學家趕來抽吸大橘子的藍血,貝肯在特工杰西卡幫助下與他們展開一場惡戰并獲得最終勝利。

    火星科幻的設定非常適合國內高熱的科幻氛圍,本片明麗的色彩非常吸睛,火星植物大量藍紫譜系的瑰麗花葉和奇異動物的畫面都充滿異星情調,像是鄭文光在《火星建設者》中的暢想:“因大氣對陽光波長的吸收特性,火星上若有植物就該是這樣的色彩。”給電影加分的還有抒情配樂《生生不息》,既有中國色彩又極具異國情調,而“抱臉怪”蟲子襲擊貝肯熊這一致敬科幻經典《異形》的情節,亦可看到創作者對科幻的熟稔于心。

    貝肯熊原是韓國動畫RG工作室的幽默動畫短劇主角,一經推出即大受關注,迅速成為法國、西班牙與韓國共同投資創作的電視短片系列,講述一只呆萌北極熊笨手笨腳的日常,具有黑色幽默調性。奧飛娛樂在2015年收購了該IP并開始發展劇場版動畫電影,本片角色形象繼續保持白種人特征,杰西卡的形象或是一種本土化的努力,電影中也不再出現前作慣有的輕佻、戲謔,但故事主線依然會讓父母們不太確信是否該帶孩子觀影。如果說影片調性傾向于低幼,那么友誼與背叛的道德難題、復雜的故事反轉等都可能顯得超綱。從流媒體上的彈幕反應看,該片最理想的觀眾主力其實是青春期的學生群體,與片方定位存在一定錯位。所以,這個IP如何既接中國地氣又能繼續保持其國際魅力,既能抓住成年人注意力又能讓熊孩子們“放心食用”,也非常考驗創作者的眼光與能力。

    《超級飛俠:樂迪加速》:大膽化用科幻元素

    《超級飛俠》(Super Wings)在中、韓、美等多地播出,講述小飛機機器人樂迪與一群稱為“超級飛俠”的各類飛機在全世界為小朋友遞送包裹、排憂解難。電視劇集中角色眾多,也穿插世界各地的各種知識。2023年的這部電影是該IP推出的第一部動畫大電影,講述主角樂迪將小女孩飛飛快遞到“蛙站”直播現場參與才藝選秀,“玩具王”比利威利帶領同伙劫持現場,把觀眾們都扔到了太空里。樂迪和其他超級飛俠小伙伴發揮各自的救援能力,和飛飛一道拯救了眾人,解決了一場世界危機。

    電影在視聽語言層面做得很好,人物種族也非常“國際化”,飛機送快遞從上海到巴黎、倫敦、紐約,不存在任何語言或國家限制。最可稱道的當然是電影中大量科技感拉滿、讓人眼花繚亂的幻想元素。不少地方還能看到對變形金剛、漫威等國外IP的模仿,但水力噴射的火箭把眾人帶向月球的段落堪稱童心可鑒,太空失重、衛星搜索定位、隨時隨地直播的無人機、時空飛輪、泡泡球等都刺激而有趣。最后,樂迪用盡燃料倒推火箭回到地球的場面,是大膽化用科幻元素的亮眼之筆。

    本片從飽和的色彩配置、幼態的形象設計都清晰地表明其學齡前定位,90分鐘時長和與其對應的復雜故事線對孩子和父母都可能雙重勸退。影片讓人困惑的價值走向可能進一步讓父母遲疑:故事中的小孩們人手一只手機,拍照、刷視頻網站、在網絡排行榜“點贊”是孩子們的日常,主角飛飛參與才藝直播秀、立志當網紅來獲得更多“點贊”……這些或許不是父母希望孩子們早早參與的現實。而玩具大衛因為無法跟網紅和視頻網站爭風,就指揮手下玩具去破壞世界和平,也讓人感到迷惑:一個曾為全世界孩子帶來快樂玩具的發明家,為什么被描繪成報復社會的壞人?由此,在“低幼”定位的電影里,如何實現合家歡的市場策略,又對小朋友們親善友好,是一門藝術與商業的高深功課。

    《舒克貝塔:五角飛碟》:科技革命浪潮中的傳統IP

    鄭淵潔的童話伴隨“80后”的成長記憶在中國家喻戶曉,2023年12月30日上映的《舒克貝塔:五角飛碟》講述了舒克和貝塔駕駛一架高科技的五角飛碟去太空后突然失控,返回地球發現魔方市已過了十年,而他們的航空公司已然破敗,好朋友“臭球”已成了一個帶著鼠娃撿垃圾的父親,自稱“極盜團”的老鼠們霸占機場、四處偷盜行樂,五角飛碟也被他們偷走。為搶回五角飛碟,他們加入極盜團,與聰明美麗的小母老鼠“利”成為朋友,在跟老鼠大盜們比拼偷盜成績、累積積分的同時,舒克發現極盜團幕后黑手“糕魚氏”原來是個丑陋的人類,只因長得“賊眉鼠眼”被人瞧不上就發誓要偷光魔方市報復人類。于是,在一場網絡直播大戰中,舒克貝塔聯合小伙伴們奮力抗擊糕魚氏,在其設計的太空大戰陰謀中贏得了勝利。

    該片除了角色形象設計和動畫制作水準等方面差強人意之外,電影的故事主線同樣顯得比較薄弱,觀念的錯位讓敘事上稍顯混亂,經典IP的滑鐵盧讓人扼腕之余,也在提醒我們正視傳統IP所面臨的問題。首先,因與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的知識產權問題,此次動畫電影無法沿用初版動畫中為觀眾朋友們熟悉的舒克與貝塔形象,那些靈動可愛的線描動畫出自曾參與《大鬧天宮》制作的主創們,廣受喜愛、深入人心。而重新設計的3D角色必須盡力拉開與線描形象的區別,這使得為情懷“買單”的觀眾們感到遺憾。其次,鄭淵潔原著故事的魅力在于大量匪夷所思的情節,不僅在兒童眼中新奇有趣,成年人也能發現其中的深意,常常具有針砭時弊的批判色彩。改編電影要為原著故事找到合理化的少兒表述,本身并不容易。玩游戲攢積分、刷直播打賞、去敵營臥底等設計,或許正是在這些方面做出的某種嘗試。原著故事里不光有童真世界,也充滿了現實的殘酷。《五角飛碟》的改編從偷盜團伙內部敘述,差不多成了個“黑幫故事”,卻又以正劇而非幽默反諷的夸張調性來講述。如何在低齡兒童面前為“好人干壞事”給出合理化闡釋,如何解釋“給主播刷禮物就能打敗壞人”這樣的奇怪設定,似乎比影片的科幻性顯得更為重要。

    回想40年前《舒克與貝塔》誕生之際,以頗為另類的方式宣揚著團結友愛、勤勞勇敢、幫助他人等傳統美德,動畫版主題歌還教會了小朋友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童趣中有著滿滿的傳統教化意識,深得主流大眾認可,但原作的核心設定具有某種內在困難:兩只老鼠違背生物種群習性,要以“利他主義”的精神來洗脫背負在鼠類身上的惡名,由此確認自身的身份和價值,這個設定在20世紀80年代似乎帶著反“出身論”的時代印記,也具有某種追求獨立但可為社會主流接受的叛逆精神。今天我們重看這些故事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理解。舒克貝塔這兩只伴隨改革開放時期的思想解放大潮而出生的小老鼠,在科技革命的新浪潮前如何與時俱進,是值得我們深入思考并給出創造性回應的議題。

    毫無疑問,中國電影市場還需要更多的“合家歡”,2023年的四部兒童科幻動畫基本呈現了合家歡電影全年齡、少年、低幼三個不同市場面向,其藝術和商業上的成敗都值得我們深入剖析,涉及到大小觀眾的興趣、價值、注意力等要素如何平衡,以及科幻的元素、方法與思考如何切入等話題,都有待理論與實踐的進一步豐富與探索。

    (作者系影評人、八光分文化影視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