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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讓孩子們帶著美、善意和力量走向未來 ——漫談何為中國兒童美文
    來源:文藝報 | 郁雨君  2023年10月16日08:28

    在《語法是首溫情的歌》里讀到一句話:“花心形容詞經過名詞旁邊,看都不看一眼就走,留下名詞獨自心碎”。爾后,我讀著一本本厚疊小開本的兒童美文,感覺空氣里都排列組合著詞語和句子,雀躍著尋覓自己的落點,虛虛實實,鋪排著這個閃耀不定的春日。

    于是,我夢想著能寫出一本美文,每個字每個標點都不浪費。寫出來后做成能裝進口袋的布面小本,沒有形容詞可以形容,它就像個單純的名詞,一出生就顯現出天然的本性。隨時隨地可以取出來讀一篇,讀一段,讀一行,甚至讀幾個字,在床上,在桌邊,在墻角,在草地,在火車……它像蹦跳的豆子,像融化的糖塊,像晃動的光線,像嘴邊噙著的一朵微笑,它只是孩子的小世界,無需讀懂。

    關于何為中國兒童美文,以上描述只是我個人的感受和理解,切實準確的體悟還需要結合具體作品才能展開。翻閱“童年中國”書系的20冊作品,能感受到童年時代無微不至的溫柔與撫慰,隨著優美的字句和詞語撲面而來。

    “開頭第一句”是兒童美文的童年

    兒童文學美文的“開頭第一句”,無論從作品本身的文學意義,還是針對“讀者—接受”之維,都具有特殊地位。開頭通向未知,充滿可能性,是一篇作品的童年。

    兒童讀者處在特定年齡層,眼光、思維跳躍,容易發散,若寫作者在第一句里不能對他構成某種先入為主的吸引,可能導致閱讀行為在一開始中斷,注意力就此渙散,跑到別處,再難回來。有一次,我隨意從書櫥里抽出四本書,重讀了第一句,并摘錄下來,整體朗讀起來,仿佛是一首隱秘優美的詩:

    “一切從一場夢境開始。”

    “小鳥是冷不防飛來的。”

    “年邁的老人佇立在船尾,懷揣一只很輕的行李箱和一個比行李箱更輕的新生兒?!?/p>

    “該如何為記憶建立秩序?我想從最初的地方開始,用織機旁織工般的耐心回憶。我想說:故事從這里開始,再無他處?!?/p>

    開頭第一句如果切入角度奇妙, 幾乎就像找到一根撬動地球的杠桿,具有神奇的力量。比如陸梅《再見,婆婆納》的第一句“起意是因為爺爺”,像一根神奇的線頭,讓作者順利融進前景廣闊的敘述;比如毛蘆蘆《點街女孩兒》的第一句“爸爸馱著妹妹,媽媽懷著弟弟,我牽著媽媽的衣襟,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妹妹”,是一幅絕佳的全家福、一張生動鮮活的人物全景圖,簡筆勾勒,描摹傳神,鏡頭里人物各在其位,卡位特別精準,鮮活得呼之欲出;比如翌平《我的鄰居是大象》的第一句“出門往北走,不到一里就是三環路……出了三環就是麥地和一望無際的菜田”,我們跟著第一句興致勃勃出發了,一無所知地出發,一往無前地啟動,踏著詩歌般朗朗上口的節奏,踏步和推進;再比如三三《我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的第一句“我該從哪里給你講起呢?突然之間,我們發現迷了路?!痹趯懽髦校髡哂袝r會有被神秘召喚的感覺,通常會發生在開頭或者結尾。這一句與其是迷路了,不如說是設下了一個有點迷人的懸念。

    由此,我們可以總結出“開頭第一句”的共性,具備開放性,表面簡單清晰,內里單純深厚,既能即刻引入又能無限展開。第一句孕育第一頁,一整頁又預兆整篇,這種力量會大大激發對未知敘述的期待、隱喻及想象。

    如何讓靈動的描寫

    具有經久的魔力

    描寫的魔力,是能把思想、敘事和夢合為一支音樂。這些年我們深陷太多的社交媒體,眾聲無比喧嘩,畫面極其繁復,表達無所不用其極,于是語感退化、詞匯量貧瘠,描寫熱情和能力消減退化。在當下的語境里,寫作者也許需要維護和修復語感,進而創造出中國兒童文學美文最無可替代的獨屬于文學的天生描寫魔力。

    就像我在簡平的《青草奔放》里讀到的那個時空里的8歲男孩,吃完馬蘭頭生日面,額頭冒汗,鼻涕也不由自主淌下來。“不知道的是,以后我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看到或者聽到許許多多的故事。我不知道的是,我8歲以后的世界,會發生那么大的變化?!泵鑼懙哪Я?,是用貼近想象本身或人物本己的筆觸,有力復活許多個瞬間體驗與情狀,呈現童年期的鮮活和豐富。如果只用一個詞形容中國兒童文學描寫的魔力,應該是靈動。這個詞是脆弱的,像剛學會奔跑的小動物,生命的光像絲線閃爍,纖細得恍若虛線。

    如何讓靈動的描寫具有經久的魔力,在“童年中國”的一些作品里,我似乎總結出了,就是將個人經歷的童年生活發展成為一種可能未曾想象到的敘述形態,通過自己所掌握的來自生活、來自自身的各種獨立的元素及敘述描繪的雙重能力進行同化與組合,既有兒童質感,又能和現實的兒童生活產生跨越時空的共情共鳴。

    給孩子的成長帶來真善美

    兒童不喜歡聽作家說教,但十分需要通過閱讀美文得到一種意味深長的啟發。我在少女時代讀三毛的散文,介乎于回憶和小說之間的文體,讀來生動愉悅。記得讀高二時一場大考后,我和好朋友都成了班級末尾生。兩人一起灰溜溜地回家,在她家門口信箱取出訂閱的《青年報》,第一眼看到一張黑白照,形容鮮明,標題是“三毛走了……”晚上,兩個灰敗的女孩取出鍋里煮熟的山芋,站在院子里一邊剝著皮一邊看月亮,腦海不斷閃回三毛的文章,心中忽而澄澈。

    細想我的成長期,通過閱讀得到了成長的答案、文學的答案和人生的答案。后來,我幸而成為一個寫作者,多年前寫了篇故事叫《奧杰塔的幸福舞鞋》,今年收到一個女孩的來信,說小時候第一次讀到男孩也可以愛芭蕾,肥胖女孩也可以有人愛她的心靈。這樣的讀者對寫作者來說是一種打破和喚醒,這也是閱讀的神奇。讀到毛蘆蘆的《公豬咬了白屁股》時,作品是以真正的女性視角在寫作,以敏感的好奇心、奇妙的思考和行動力,蓬勃與赤誠、天真和無羈來書寫作品。假設那個女孩讀到,這種啟蒙是能帶給她勇氣和力量的,更是能給予她一個率真坦蕩的鮮明答案的。

    當下的童年發生了一些變化,孩子們面臨著精神壓力、內卷、焦慮,還有空心病,有時候物質過于豐富,卻找不到價值感和情感聯結……我以為,中國兒童文學美文,應該真正深入當下兒童讀者的內心,寫作上不滯后、不懸浮、不矯飾,不斷前行,不斷修正,既留天性,又有智識,給予孩子意味深長的啟發。寫出這樣的文字,就像牧鈴在《快樂的風》里寫到的那樣,“通向快樂的路絕對多于一百萬條,只要選對了,不管身處何境,都能樂觀向上……”干凈,赤誠,努力寫作,給孩子們的成長注入不同凡響的力量,讓他們帶著美、善意和力量,走向美好的未來。

    (作者系兒童文學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