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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雷·約翰遜的拼貼藝術:在舞蹈中獲取靈感
    來源:澎湃新聞 | Jenny Harris 編 陸林漢 譯  2023年10月19日07:00

    20世紀60年代,“郵件藝術”在美國漸漸流行,藝術家通過寄送信件、明信片、拼貼畫、郵票、所有能夠放入信封里的物體組合成他們的作品。這場藝術運動強調藝術家之間的聯結。其中,雷·約翰遜(Ray Johnson)作為“郵件藝術”的代表人物,其作品模糊了生活與藝術。近日,莫里森·希勒基金會在美國發現了一組約翰遜的早期拼貼畫,這些作品揭示了其與舞蹈家的新關系,也展現了舞蹈對于藝術的啟發。

    “我現在興奮得睡不著覺。”藝術家雷·約翰遜(Ray Johnson)在1949年來到芝加哥后給朋友寫信道,“我腦子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想跳舞”。22歲的約翰遜剛剛從藝術學校畢業,沉浸在有關現代舞蹈題材的書籍中,包括瓦斯拉夫·尼金斯基( Vaslav Nijinsky)、伊莎多拉·鄧肯(Isadora Duncan)、瑪莎·格雷厄姆(Martha Graham)。他寫道:“在芝加哥,我們見到了出色的舞蹈家西比爾·希勒(Sybil Shearer)。我被她深深吸引住了。我非常尊敬她,因為她在各方面看起來都是一個完整的藝術家”。

    約翰遜是一位拼貼和郵件藝術家,曾被稱為 “紐約最著名的無名藝術家”。他的作品在虛空、碎片和分散的空間中運作。從他早期的幾何抽象畫到被稱為“moticos”的拼貼與文字作品,再到密集的剪影拼貼,他的名字常與拼貼創作、郵件藝術、波普藝術、新達達主義等關鍵詞聯系在一起,又從未以單一風格自居。

    約翰遜后來并沒有從事舞蹈事業,但從他的信中提出了一個有趣的問題,那就是舞蹈與藝術的關聯。最近發現的一批約翰遜的早期拼貼畫揭示了這一問題。2022年1月,美國芝加哥藝術學院收到一條信息,稱一批約翰遜的材料被發現。該消息來自位于伊利諾斯州諾斯布魯克的莫里森·希勒基金會,該基金會負責管理舞蹈家、編舞家希勒(Morrison-Shearer)以及攝影師海倫·貝爾福·莫里森(Helen Balfour Morrison)的遺產。

    雷·約翰遜拼貼作品

    雷·約翰遜拼貼作品

    約翰遜在1955年郵寄給了希勒一組30幅早期拼貼畫。雷·約翰遜遺產管理總監弗朗西斯·貝蒂(Frances Beatty)說,“他的拼貼畫是手工且精致的。我在后來的郵件藝術品中從未見過這樣的作品。”這些作品是研究約翰遜的藝術的學者們過去所不知道的,它們講述的是一個新的故事,不僅是關于約翰遜與希勒的友誼,也是關于拼貼藝術創作和舞蹈家及編舞群體。

    這30幅拼貼畫的形狀各不規則,但尺寸放在手掌中則是非常舒適的。為了制作這些拼貼畫,約翰遜使用了壓制襯衫的硬紙板,將其切割成拼圖一樣的形狀,然后用印有圖像或文字的碎紙將其分層。其中有幾張是當時的電影明星: 奧黛麗·赫本、馬龍· 白蘭度,還有一些是歷史人物和圖像: 莎士比亞、埃爾· 格列柯《一個男孩吹著余燼點燃蠟燭(Boy Blowing an Ember)》的復制品。

    約翰遜將這些早期的拼貼畫稱為“moticos”(osmotic 的縮寫),這個詞既指拼貼畫,也指它們作為物品在世界上流通的流動狀態。20世紀50年代初,他大量制作“moticos”,并在一些非常規的場合進行展示,如將它們橫放在藝術工作室的地板上,或放在貨運托盤的木板之間。有一次,他把它們放在他的朋友、藝術史學家兼評論家蘇西· 加布里克(Suzi Gablik)的身上,讓她成為一個人體畫廊。加布里克后來將這次臨時展示形容為 “第一次非正式展示”。

    1955年,雷·約翰遜用拼貼畫裝飾他的朋友、藝術史學家兼評論家蘇西·加布里克(Suzi Gablik),把她變成了一個人體畫廊

    在約翰遜將拼貼畫郵寄給希勒的同一年,他寫下了文章《什么是 Moticos?》。他解釋說,“Moticos 與運動有關,你可能會在行駛的火車上或汽車頂上發現它,而且它們無處不在。或者,它可能就在你的日報上”。對于約翰遜來說,“Moticos”總是等待著被發現。一旦被發現,就要加以珍惜和保護,以便再次被發現,“一定要把它放在盒子里或書頁間,讓你的子孫發現并欣賞它們。”

    在給希勒寫信時,約翰遜稱這組拼貼畫為 “道家拼貼畫”,可能是因為其中包含了道教《道德經》中的詩句。這段文字被分割成若干片段,就像是這組作品暗示著單個拼貼作品可以拼湊成一首可以流動的詩句。

    約翰遜應是在20世紀50年代工作過的紐約“Orientalia”書店接觸到《道德經》。這家書店有助于追溯另一種連接,即約翰遜與紐約前衛舞蹈界聯系的友誼之網。與約翰遜一樣,書店經理尼古拉· 切爾諾維奇(Nicola Cernovich)和他的閣樓室友雷米· 夏利普(Remy Charlip)也曾就讀于北卡羅來納州的黑山學院(Black Mountain College),那里是跨學科藝術活動的中心。三人都與編舞家默斯· 坎寧安(Merce Cunningham)及其合作者,作曲家約翰· 凱奇(John Cage)、舞蹈家維奧拉· 法伯(Viola Farber)和藝術家羅伯特· 勞申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關系密切。

    新發現的“道家拼貼畫”則為約翰遜的舞蹈故事寫下了另一個篇章。這也涉及到了希勒。希勒出生于多倫多,在紐約州尼亞克長大,20世紀30年代中期,她開始在漢弗萊·韋德曼劇團表演。在與艾格尼絲·德·米勒(Agnes de Mille)短暫的巡演合作后,希勒于1941年在卡內基音樂廳首次發表了個人編舞作品。與坎寧安一樣,她對純粹的動作感興趣,她從敘事和啞劇中抽離出了身體與姿態,并體現出了舞蹈史學家蘇珊·曼寧(Susan Manning)所說的“古怪的姿態”。

    希勒是技術與創造力的結合。評論家瑪格麗特·勞埃德(Margaret Lloyd)寫道:“她的身體無所不能。”她可以將身體液化到溶解的地步,也可以將身體繃得像鋼彈簧一樣緊,只為釋放能量"。而與在紐約發展事業的坎寧安不同,希勒在卡內基音樂廳演出成功后不久便前往芝加哥,在中西部地區從事編舞和教學工作。她遇到了攝影師海倫·貝爾福·莫里森(Helen Balfour Morrison),后者用余生支持著希勒,為她提供服裝和燈光設計,以及宣傳資料。

    編舞家兼舞蹈家西比爾·希勒。1949年,約翰遜在芝加哥觀看了西比爾-希勒的舞蹈,他在給朋友的信中寫道:”她在各方面看起來都是一位完美的藝術家……”

    約翰遜和希勒是通過雕塑家理查德·利波德(Richard Lippold)認識并成為朋友的。約翰遜在黑山認識了利波德,并在1948年至1974年期間與他保持著良好的關系。利波德與舞蹈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的妻子路易絲·利波德與坎寧安一起訓練和表演;理查德寫過關于舞蹈的文章,還擔任過《舞蹈觀察家》雜志的編輯。利波德夫婦是希勒的崇拜者,在坎寧安的引薦下,他們成了希勒的朋友。

    約翰遜成為了這一群體的一份子。1949年,莫里森和希勒邀請利波德前往諾斯布魯克做演講并展出作品,利波德在給莫里森的信中寫道,“我的一位年輕畫家朋友(約翰遜)將與我同行。如果他能和我一樣被安排在一起,我會非常感激,因為他將在途中提供很大的幫助。”

    對約翰遜來說,諾斯布魯克之行是一次創造性的轉變,促使他對自己作為藝術家的想法有了新的轉變,那就是跳舞的沖動。他在一封信中寫道:“一切似乎都是為了這次刺激,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當然,明天我就會朝著另一個方向前進;但重要的是興奮。”

    他與希勒建立起了友誼,參加她與利波德的活動,并寫信給她。1951年,他在信中寫道:“為了讓你知道我們都在想著你和你精彩的舞蹈,我給你寄來了這封歌迷信,還有為你畫的四幅畫,畫作靈感來自你在費城富有想象力的音樂會,以及我對繪畫的想象。希望你能喜歡。這些畫與其說是舞蹈動作,不如說是想法、服裝或是心情。這意在表達幽默。”

    這些圖像就是約翰遜為希勒創作的前身。他對舞蹈的興趣正在萌芽。他似乎在問,他的藝術與舞蹈對話會是什么樣子?為了激發新的激情,約翰遜還進行了另一項舞蹈合作。1956年5月,他與紐約編舞家、拼貼藝術家和詩人詹姆斯·沃林(James Waring)合作,在亨利街劇場上演了《Duettino》。該舞蹈結合了沃林的編舞、約翰遜的互動布景和切爾諾維奇的燈光。

    《Duettino》由兩名身著全黑服裝的舞者表演,探索肢體重疊剪影所產生的圖案。一位評論家寫道:“兩個隱藏的身影拿著一塊布滿五顏六色剪報的布告板不時登場,形成鮮明對比”。約翰遜的便攜式舞臺布景由數以百計的多層圖案組成。如果說將它們郵寄給希勒是一種方式,那么另一種方式就是讓舞者在舞臺上操縱它們。一連串的圖像使畫面更加完整: 兩名舞者身著黑色緊身衣,在約翰遜的“moticos”面板前擺出姿勢,他們的黑色輪廓與身后的色彩相映成趣。在另一張照片中,舞者將畫板舉過頭頂,身體消失在黑暗中。他們變成了混合體:一部分是身體,一部分是拼貼畫。舞者即圖案。

    約翰遜將《Duettino》告訴了希勒。他在舞臺布景照片的背面給她寫道: “照片的另一面是我的‘Moticos’舞臺布景的片段。我認為上周日的演出非常成功。”這封信和照片似乎就像是一張名片,宣揚著他的戲劇才華。他大膽地提出了一個建議,“也許有一天,我可以為你做一些舞臺布景。 因為我現在已經愛上了舞臺空間。”然后他提出了另一個請求, “你能不能把《道教拼貼畫》郵寄給我?因為我現在可以在新作品中使用它們。”

    在約翰遜的文字和圖像中,一組拼貼畫可能會通過郵件傳播,然后被納入舞臺布景,再重新拼貼成畫。舞蹈的精神,其基本的流動性以及內在的社區及藝術家網絡,是推動拼貼畫發展的催化劑。約翰遜后來成為了郵件藝術大師,他通過一種 “通信”的方式達到這一目的。

    當然,希勒沒有歸還這些《道教拼貼畫》,她決定保留這些作品。也許正在因為這樣,這些作品才得到了保護。

    這些作品的發現也與約翰遜的意圖不謀而合。他在《什么是Moticos》中結尾寫道:“你最近見過’Moticos’嗎?它們無處不在。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希望有人能指給我看,說知道它們的存在。”

    (本文編譯自《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