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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兵爸爸兵媽媽》:軍旅兒童小說的豐富與突破
    來源:解放軍報 | 傅逸塵  2023年08月10日10:22

    一段時間以來,以革命戰爭歷史和當代軍旅生活為表現對象的兒童小說逐漸興起,作品在思想觀念、藝術手法、題材內容等創作本體層面實現了新的沉潛與突破。越來越多軍旅兒童小說和繪本的出現,豐富和擴展了“童書”題材的邊界。軍旅兒童小說在傳統的校園小說以及奇幻、冒險、科幻等題材的基礎上,開辟出了一個較為新鮮的場域。它們陽剛雄渾的英雄敘事和崇高理想的精神建構,顯露出不同于其他類型兒童小說的題材魅力和審美價值。

    趣味性、知識性、啟發性是兒童小說的應有之義。英雄性、崇高感以及忠誠、信念、勇敢、獨立、堅韌等品性,與軍旅、軍人相關聯的精神品質和審美元素的灌注,使得軍旅兒童小說具備了超越其他題材作品的天然優勢。超越日常生活、給兒童呈現更為廣闊的世界和人生的書寫,讓軍旅兒童小說贏得廣大少年兒童讀者和家長們的青睞。

    近年來,不少知名作家開始涉足兒童文學創作。無論是作家的文學自覺使然,還是出版社的積極策劃,都使得越來越多的成熟作家投身于兒童文學寫作,且佳作頻出。兒童讀者有其對文學作品閱讀、接受和欣賞的獨特要求。兒童文學的審美本質——豐富的故事性、對敘事節奏的恰當把握以及鮮明的人物形象等,與兒童的思維特點、感知世界的方式是分不開的。兒童小說畢竟是寫給兒童看的,能否寫出童心童趣,不單關涉到作家敘事姿態和立場的選擇,也是對作家敘事技巧的考驗。

    軍旅作家曾有情近年來介入兒童文學創作,擅長以簡潔、單純、有力的敘事手法,講述具有深厚情感內蘊的動人故事。此前,他的軍旅兒童長篇小說《金珠瑪米小扎西》,以具象、詩性的語言,講述了藏族牧民家的兒子小扎西在突遭雪崩、父母去世的情況下,被巡邏經過的邊防哨所官兵救出,他感恩軍人進而立志成為合格軍人的動人故事。小說童心滿溢、生趣盎然,主人公小扎西的形象塑造得充滿了天真的童趣,作品也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展露出人物成長、成熟的軌跡。

    閱讀曾有情長篇兒童小說新作《兵爸爸兵媽媽》(晨光出版社,2023年5月)的過程中,我的腦海里多次浮現出了“小兵張嘎”的形象。老作家徐光耀的中篇小說《小兵張嘎》無疑已成為軍旅兒童文學史上的經典,嘎子的形象影響了幾代人。但張嘎生活在戰爭年代,他的思想、思維、性格等,都呈現出鮮明的戰爭烙印。與之相對,曾有情在《兵爸爸兵媽媽》中創造的人物形象孫可可所處的是和平時期,具體說是信息化時代。孫可可與張嘎在形象上的差異當然是巨大的。然而有趣的是,嘎子與孫可可年齡差不多,十歲左右,都是因奶奶之死而走上“報仇”之路,其人生亦由此發生重要轉折。張嘎的“報仇”是因為奶奶被日本鬼子殺害,使他開始了艱難而又機智的抗戰險途。張嘎既為抗戰做出了突出貢獻,也在戰爭中克服了自身的很多缺點,成長為一個英勇無畏又可親可愛的革命小戰士。孫可可的“報仇”,準確地說是“報復”,是由奶奶因病去世而起的。當時,可可的爸爸和媽媽都因執行任務而沒能及時趕回家,奶奶因為耽誤了救治而故去,爸爸甚至都沒能參加奶奶的葬禮。這一變故,對可可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直接改寫了他的命運。

    可可的爸爸是機械化步兵營的少校營長,媽媽是通信連的上尉連長,可可只有半歲的時候便開始在奶奶的照顧下生活。可可的兵爸爸和兵媽媽平時任務就很繁重,還經常有突發事件要處理。因此,可可與爸爸媽媽可以說是聚少離多,與奶奶的情感幾乎就是他的全部。讓可可無法理解和忍受的還有,奶奶去世后,爸爸和媽媽將奶奶的床也搬出了可可的房間。那張床是奶奶留給可可最重要的情感寄托。這種情況用奶奶過去的話講,“嬸可忍,叔不可忍。”由是,可可開始對爸爸和媽媽采取連續的“報復”行動。這個聰明又有“計謀”的孩子,精心設計了一系列惡作劇行動,給爸爸媽媽增添了不少尷尬和煩擾。兵爸爸和兵媽媽也開始自我反省,他們與兒子的共同煩惱與焦慮也從這里開啟了逆轉。

    或許,人們會用“叛逆期”的心理學概念對可可的上述行為進行描述與判斷。然而,可可出現“叛逆期”的導火索——奶奶的突然過世,卻是值得沉思的話題。此前,這個雙軍人家庭之所以日子還算平靜安穩,都是因為有奶奶默默地承受和付出。奶奶仿佛就是可可的一座“城堡”,在這里他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奶奶的離去,意味著“城堡”的倒塌,對可可而言,過去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這是可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這也是可可“叛逆期”爆發,進而對兵爸爸和兵媽媽展開一系列“報復”的原因所在。然而,兵爸爸和兵媽媽并沒有意識到這一問題的存在,他們甚至對可可的“報復”行為感到無法理喻,這就導致與兒子的沖突愈演愈烈。

    學者諾爾曼·布朗說:“兒童的快樂世界和游戲世界是靠愿望建立起來的,這些未受到現實原則禁止的愿望只能通過非現實的、幻覺式的實現來獲得滿足。”兒童的所謂“叛逆期”大概與他的夢幻遭遇現實原則的挑戰有關,快樂與游戲才是他們生活的邏輯。這一邏輯不可能與現實原則達成妥協,可可的全力反抗也是必然的。奶奶的離世,加之雙軍人家庭父母長期對孩子的疏忽與冷落,可可的“叛逆”幾乎不可避免。如何幫助可可度過這一人生成長中極其重要的階段,則是擺在兵爸爸和兵媽媽面前的緊迫且重大的難題。

    其實,煩惱與焦慮并不僅僅是兵爸爸和兵媽媽要面對的,也是可可無法躲避的。但在這一相互作用中,主導者卻是兵爸爸和兵媽媽。他們的思想與行動將決定可可能否順利度過“叛逆期”,甚至會影響、決定著可可的未來。這是小說敘事的關鍵之處,也是曾有情所要著力建構的思想主旨所在。男孩子對英雄的崇拜是普遍現象,兵爸爸和兵媽媽身著戎裝共同出席可可的家長會,顯然給可可爭了光、長了面子。爸爸和媽媽在可可心中的形象也一下子高大起來。他們在學校為師生所作報告中講述的軍人故事,也徹底改變了可可對爸爸媽媽的“敵視”與“對抗”情緒。可可的“叛逆”心理發生逆轉,開始敬仰和敬佩他的兵爸爸和兵媽媽,并進一步向著軍人的理想與情懷升華。隨后,可可又親眼目睹了懷孕的媽媽奮不顧身搶救險些遭遇車禍的女孩而流產的驚險一幕。失去日思夜想的“妹妹”讓可可幾乎痛不欲生,但可可也因此在思想精神上完成了“成長”,因“叛逆期”而帶來的煩惱與焦慮也隨之煙消云散。

    可可在作文中表達了自己的理想:“好鐵要打釘,好男要當兵。我相信我就是能打釘的那塊好鐵,我就是像我爸爸那樣的好男。我長大以后,也要參軍入伍,當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士。”至此,可可完成了自己的精神成長,也在情感上達成了對父母的諒解、理解與認同。曾有情在后記中這樣寫道:“《兵爸爸兵媽媽》以雙軍人家庭的孩子——孫可可的故事為主線,講述兒童視角下的軍旅生活,記錄軍旅環境中的兒童成長,通過一個孩子曲折復雜的心路歷程,引領讀者和這個孩子一起,逐漸認識和理解軍人的使命擔當與犧牲奉獻。”小說清晰且生動地達成了作家預設的寫作意旨。

    事實上,兒童小說寫作對于成熟的作家而言,也是有難度的。這種難度在于作家需要尋找到真正的兒童視角,寫出具有童年生命質感的文字。兒童視角往往意味著成人理性和經驗的疏離。兒童文學的寫作需要從兒童的心理和情感出發感知外部世界,而兒童文學寫作中又始終隱藏著成人視角。成人和兒童兩大主體的對話交流能夠有效擴展作品的思想和情感容量。作家如何通過自我的閱歷和情感體驗,形成對兒童精神世界的影響與擴展,是兒童文學寫作的要義。

    人們不必擔心青少年讀者的閱讀能力,擔心他們無法理解作家的思想與小說的意旨。即便他們一時不能理解和讀不懂也不算問題,能記住小說中的人物和故事,或者小說中的人物和故事足夠動人,讓他們受到感染就足夠了。從這個意義上說,在《兵爸爸兵媽媽》中,作家曾有情盡可能讓筆下的故事浸潤著成人對童年生命與成長的關懷,充分觀照兒童內心的自由、愉悅、想象,探尋到兒童文學本真的形態與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