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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高洪波的詩歌藝術:童心與詩心
    來源:光明日報 | 陳香  2023年07月27日10:09

    《大咖拉布拉多和它的朋友們》(安徽少年兒童出版社)是詩人、散文家高洪波的兒童詩集新作。本書收錄了61首童詩,抒寫了詩人對動植物的喜愛,對自然的歌頌,對美好的向往。高洪波童詩題材開闊,注重情節性、趣味性和語言的質樸明朗,然而,其趣味中總是透露著睿智,快樂中總是包含著思辨,他以一顆未泯的“童心”和“童眼”,體會兒童的快樂與哀愁。

    1971年,尚為一名士兵的高洪波寫下了自己的第一部詩篇《士兵之歌》,至此,踏上了詩歌創作的路途。高洪波的兒童詩創作始于20世紀80年代初,已出版《鵝鵝鵝》《我喜歡你,狐貍》《大象法官》《吃石頭的鱷魚》《大咖拉布拉多和它的朋友們》等20多部詩集。作為一位對自己的創作有著清晰認知、研究和追求的作家,高洪波曾在《高洪波兒童文學集》(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一書的代序《“小兒科”宣言》中,談及自己的童詩觀:“兒童文學作家的使命,除了把愛與美、真誠與善良向他們輸導之外,我個人的體會是:把歡樂還給兒童。”

    是的,兒童本就無功利心,他們追求純粹的精神愉悅和自由感。兒童是詩人,更是哲學家,他們詩意棲居于大地人間,他們有著自己的精神宇宙。先有“兒童的發現”,兒童詩才成為一種自覺創作的藝術,成為一種獨立的文學體裁。真正的童詩就是為兒童而做的,必須滿足兒童的審美需求。高洪波詩歌藝術的最大特點就是,他尊重兒童的自由生命價值,凸顯詩歌藝術的趣味性和感性審美,也有深蘊于詩歌語音層和語義層之下的哲思潛流,讓他的詩歌作品構建了飽滿的意味層。

    首先,高洪波的詩歌是一種純粹的童詩,詩人在節奏和押韻方面有著嚴格的要求,朗朗上口,有著豐富的音樂性。兒童的運動和感覺機能比較發達,在音調和節奏所激起的愉悅中,情緒能被很快地調動起來。其次,高洪波的童詩往往有強大的畫面感、具象感,和相應的情節,總是能將抽象化為具象,將理性思辨化為立體感的畫面和敘事。

    事實上,對于兒童詩而言,尤其需要強調一種畫面感、現場感和情節化的詩觀;因為兒童本就是感性的,其思維為具象思維、感知思維,他們的想象,需要借助具體的實體來生發。高洪波的童詩往往原原本本呈現生活細節的本來面貌,孩童可感受到宛在眼前、豐滿鮮活的詩歌情境,促成了兒童與文本的直接交流。這是對兒童思維的了解,是對小讀者閱讀心理的尊重,也讓高洪波的詩歌贏得了小讀者的喜愛——營造身臨其境的現場感,或講述有序可循、有始有終的故事,均對應孩童的感性思維和線性思維特征。

    同時,高洪波也是“生就”的詩人,總有好似神來之筆的奇趣。新奇的視角,新奇的形象,新奇的想象,總是不落窠臼,別開生面。兒童喜歡高洪波的詩歌,“新奇感”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童心充沛,是高洪波詩歌受到小朋友喜愛的先決條件,也是其詩歌藝術體現的先決條件。周作人的兒童觀和兒童文學觀念是我國兒童文學領域最初的理論建設,其“兒童本位”的思想,注重兒童作為獨立個體的生命特征,和其所擁有的獨特思維特質、精神特質。周作人認為兒童文學應該無功利性,追求純粹的精神愉悅感和自由生命價值。周作人的觀點雖然極具建設性,但卻否定了兒童文學的啟蒙教育功能。顯然,高洪波詩歌的理論前提是對周作人兒童文學觀的再發展,即既強調兒童文學的趣味性和自由感,同時也通過愉悅的文學形式,建立、傳遞道德觀和簡單的哲學觀。

    由此,高洪波首先偏好的是森林童話、動物題材的寓言詩,以淺顯有趣的動物故事來向小讀者展示詩人所領悟到的人生哲理,比如,《避役(變色龍)》《孔雀》《犀牛》等;高洪波還創造性地對傳統寓言故事、童話故事或民間傳說進行改造,別有情趣、引人深思的作品成為高洪波詩歌獨特的景象之一,比如,《我喜歡你,狐貍》《大灰狼,別怕》《烏鴉復仇記》等。

    高洪波童詩的第二個主要題材,是活潑的兒童生活。

    兒童的認知中,主客體是渾然一體的,現實性和可能性也是相交織的,原因和結果也是一體的,這讓他們的想象掙脫了成人世界所謂客觀規律和邏輯性的限制,更加趣味十足,意味盎然。比如,高洪波《紅氣球》一詩,“我”擔心從我床頭飛走的紅氣球,夜晚會著涼,會凍得發抖;《隱身人》中,躲進棉被的孩子,會想象自己鉆進了一個黑乎乎的山洞,躲進一座黑乎乎的森林。

    高洪波也為孩子們的生存狀態而思索,并針砭時弊。比如,《我是一名小學生》,書寫了孩子渴望被理解的心情,“我是一名小學生,/我實在太愛動……媽媽說我患了多動癥”;《鵝鵝鵝》中,展現了父母拙劣的家庭教育對孩子天性造成的傷害,“媽媽總愛捉住我,逼我背一首古怪的兒歌”,“可我卻背得結結巴巴,氣得媽媽說我‘笨腦殼’。/我只好背得滾瓜爛熟,媽媽顯得特別快活。/從此,每當家里來了客人,我都要牽出這只倒霉的‘鵝’”。

    高洪波童詩的第三個重要的題材,是對大自然的書寫。其詩歌作品體現出了具象感、流暢度、邏輯性,化抽象為具體,化理性為感性等特點。“大自然”抽象的概念,被轉化成具體可感、觸手可及的事物與生活。事物也是具備形態感的,原原本本呈現出豐滿鮮活的生活情態。

    比如《吃春》:“一把又一把/油綠的香椿/吸引住行人的目光——/‘吃春咧,吃春’,/春的滋味,噴香!”比如一首很美的小詩《四季風》:“夏天的風很輕/它踏在荷葉上/連露珠都沒碰落//秋天的風很重/它站在高粱上/把田野都壓紅了//冬天的風很硬/它剛踩上小河/小河就結了冰//春天的風很軟/剛一碰到柳枝/柳絮就滿天飛了”。

    童詩惟妙惟肖地重現生活情境,貼合了兒童的感知與具象思維,當兒童以感受的姿態去體味時,獲得的遠比概括的抽象敘說更多。顯然,詩人對兒童思維與閱讀心理的了解,其童詩作品中趣味的具象,贏得了兒童讀者的喜愛與親近。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詩歌尤其如此。語言的簡潔流暢是優秀的兒童詩的個性,兒童詩的語言特色,又會因為詩人本身的審美趣味和創作特質的不同,而有所不同。比如,著名的兒童詩詩人金波,極其追求美感,這讓他的童詩語言簡潔而優雅;詩人任溶溶,則更為追求詩歌的游戲性和實驗性,其童詩語言充滿著自由輕松的說話風;高洪波的語言則受中國民間文學的影響較深,平易質樸、明朗自然、朗朗上口,口語化的詩歌語言形式簡短、活潑,兒童讀來愉悅歡樂。

    由此,我們還要說到獨屬于高洪波的詩心。平易質樸的語言特色,渾然天成的童心童性,豐沛的情感傾注,“真誠”兩字,就是高洪波的詩心——即使是涉及重大的社會問題,他也會將“趣味”編織進去——這是對童年的關懷與體恤。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為《舊媽媽》這首詩。童詩以第一視角展開敘事,年幼的孩子不懂何為離異,以為媽媽和他捉迷藏躲了起來。盡管爸爸每次醉酒后向他發誓,要給他找一個新媽媽,孩子雖然愛新衣服,但只要舊媽媽。父母離異,從而對孩子純真的世界造成了無可挽回的精神傷害。如此沉重的題材,在高洪波的筆下,卻不僅僅是讓讀者感受到悲涼的底色,讀者還會為孩子的童稚而微笑,為親情而動容。這正是源于詩人高超的“趣味化”的詩歌藝術。

    (作者:陳 香,系兒童文學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