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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張國龍《瓦屋山桑》:少年在老林鄉村的瓦屋和山桑間成長
    來源:文藝報 | 舒 偉  2023年07月07日12:03

    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無論是幻想性敘事還是現實主義敘事,都能夠提供感動和撫慰人心的精神力量,以及揭示真相、激蕩人們頭腦的認知因素。如果說,20世紀70年代興起的童話心理學研究呈現了童話的深層心理結構,揭示了這一文學類型的現實主義關懷,豐富了人們對童話藝術的魅力及心理意義、審美和教育價值的認知,那么,當代優秀的現實主義童年敘事通過追尋生活本真的藝術追求,實現了“童年與成長”的文學表達,彰顯了感人至深的崇高情懷和催人奮進的生命力量。

    書寫川北地區鄉村少年的困境與成長

    《瓦屋山桑》是張國龍“鐵橋米花少年小說系列”中最新推出的一部現實主義童年敘事力作,作者用充滿溫情的筆墨書寫了川北地區一代鄉村少年在社會轉型期的不同人生道路,以及主人公兄妹坎坷的人生和跌宕的心路歷程。作品通過現實主義手法寫出了特定年代、特定地域的童年生活,呈現了成長的困惑與艱辛,突顯了少年的心理狀態,以及精神追求的力量。

    作品聚焦于一個地處西南川北的名為“山灣”的小山村,它聯結著附近的老林鎮和較遠的縣城,串聯起那些生于斯、長于斯的少男少女的童年與少年生活。故事通過主人公與同班同學的關聯及其延伸出來的社會關系,通過書寫當地人們所共同經歷的動蕩歷史,呈現時代的發展與變遷。土地、村莊、村鎮與生長在這一方水土的少年人物融為一體,獲得了血肉豐滿、情深意長的生命力,體現了現實主義童話敘事的靈氣和魂魄。作者用飽含心血和情愫的筆墨呈現了社會轉型期鄉村少年所經歷的困惑與成長,這里的故事融入了作者自己的童年記憶,也融入了對故鄉未來的思考。

    米鐵橋和米李花是川北鄉村一個典型的留守家庭的兄妹。由于家里建房欠下一筆債務,父母外出打工,以期還清欠款。然而父母一去便失去了音訊,家中只有被蠻牛頂傷的爺爺與倆兄妹相依為命。一年半的時間已然過去,外出的父母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家人們推測他們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在鄉村,一個缺失頂梁柱、沒有壯勞力,而且負有大筆債務的家庭,生活必然舉步維艱。哥哥鐵橋成績優秀,初中畢業即考上縣城最好的高中,但家中窘迫的狀況迫使他輟學回家,在本村的小學代課。妹妹李花此時考上了初中,但卻面臨著無法就讀的難題。爺爺和哥哥編籮筐、種煙葉,小李花一有空就打豬草,喂豬、喂牛,里里外外忙個不停,等到秋天收割了稻子,家里原本可以供她讀初中,但眼下的處境卻使這一前景變得非常黯淡。

    故事就是在這樣的生存困境中展開的。鐵橋在小學代課,如果能獲得自學考試文憑就可以轉為公辦教師,有不多但穩定的收入,然而為了妹妹能夠讀初中,他決心放棄學業和自考,通過代課、種莊稼、編籮筐、喂豬、喂牛等方式來供妹妹上學。鐵橋明知自己已不能轉為公辦教師,但為了緩解其他教師的工作壓力還是堅持為孩子們上課。如今面臨著被清退的境況,而他早已放棄了讀高中考大學的選擇。剩下的選擇就只能是種地、外出打工和參軍。有傷病的爺爺年事已高,妹妹正處于上初中的階段,他又怎么能夠忍心離開這個家,讓爺爺承擔所有的農活呢?然而,出去打工可能只要兩年就能夠還清欠款,留在家里的爺爺就不用如此操勞農活,妹妹李花也能夠順利地讀完初中,甚至繼續上高中考大學。但是,在接下來的時日里,當地遭受干旱,莊稼歉收,有些農田幾乎顆粒無收。沒有了稻谷收成,用于裝稻谷的籮筐就賣不出去,下學期鐵橋就不能再代課,那么,面對如此境遇,他該如何抉擇?作者對少年主人公的困境進行了細致生動的描述,并且通過鐵橋的人生選擇彰顯了成長的真正意義。

    以在場的深刻呈現少年的自強不息

    典型的童話開端往往講述主人公面臨的現實生存困境,如必須承擔某種艱難的任務,或者被冷落、被貶低,甚至被欺壓,被拋棄。從童話心理學來看,這一“生存的困境”象征著普通人可能遭遇的人生經歷,對于少年兒童不啻于一種精神層面的挫折教育。正是有了困境,才有了童話故事主人公進行的各種歷險活動,這種歷險實質上是為了重新找到原本自由的、充滿創造性的自我意識和精神力量。

    《瓦屋山桑》的故事進程與童話中的歷險殊途同歸,以在場的深刻和逼真呈現了少年主人公身處逆境而不屈服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量。這種自強不息的自我意識和奮力走出困境的抗爭精神,可以延伸到小說中川北地區鄉鎮農村家庭典型案例的探討中來。鐵橋的初中同學陳和平的父親因病去世,本就貧困的家庭拿不出辦喪事的錢,幸虧舅舅出錢出力才將后事辦妥。舅舅開了一家個體理發店,懂事的和平為減輕媽媽的負擔,輟學并跟著舅舅學理發。當了近三年的學徒,舅舅不教他理發技術,只是使喚他做雜活。舅舅害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刻意防范親侄子搶自己的飯碗,這是在經濟條件窘迫環境中過早懂事的童年經歷造就的性格。事實上,在人生的幼年期,兒童的內心感受和體驗缺乏邏輯秩序和理性秩序,不宜過早讓他們放棄幻想,像成人一樣去接受和理解復雜的現實。用日常話語來說,讓孩子過早懂事并非好事,這樣做很容易使他們對現實生活感到失望、失去精神追求。為擺脫舅舅的控制,陳和平瞞著媽媽離家出走,前往深圳打工,既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推動了舅舅的內心情感的變化。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鐵橋的另一個初中同學張云蛟的家庭案例。云蛟的父親是小學教師,經過6年的努力通過了各科自學考試,拿到了大學本科文憑。張老師知書達理,在家庭生活中也很開明,父子之間可以熱火朝天地斗嘴,甚至還可以動手動腳,這對鐵橋而言是難以想象的。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張云蛟考上大專,成為同學中的佼佼者就不足為奇了。小說還呈現了留守少女的困境,以及性教育的缺失導致的人生悲劇。米李花的同學付曉珍跟著爺爺一起生活,盡管在外地打工的父母會按時寄錢回來,家里的吃喝開銷不成問題,但長期沒有父母的陪伴,尤其是女性家長的指點,少女青春期教育的缺失是難免的。付曉珍在身體出現生理變化時誤以為自己得了絕癥,這也指向敏感且頗有爭議的少年兒童性教育問題。

    老林鄉村的瓦屋和山桑,一磚一瓦,一枝一葉,土地的氣味、草木的清香,乃至生活的困境、成長的苦澀,以及犧牲自我、堅韌包容的少年形象,總是牽動人心,感人至深。張國龍將自己從難忘的童年經歷、鄉土的現狀和對故鄉未來的思慮中獲得的最深沉的感悟,以及自己成年后的人生經驗和思考,傾注在自己的鄉土童年敘事之中,成就了一部優秀的現實主義鄉村題材少年小說。作者通過磨難成長的鄉土童年敘事來吐露心曲的方式是獨具特色的,觸及人生本相的深度決定了這部作品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