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之星 | 石一鳴:茅坪村的平凡記事(2022年總第4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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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鄧潔舲
本周之星:石一鳴
石一鳴,80后,苗族,貴州松桃人,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26期少數民族文學培訓班學員。詩作散見《海燕》《詩潮》《散文詩》《散文詩世界》《貴州作家》等,出有詩集《我把柴火還給如來》、長詩《圣地寨英》(合著)等。
作品欣賞
茅坪村的平凡記事
茅坪,貴州松桃八十坡山脈深處的這個村莊,我對那里的一草一木、鄉土人情可以說是絕對的陌生,因為它作為一個隱藏在大山深處的村莊,實在是太平凡不過了,那里永遠處在世界的邊緣、新聞的盲點。生活在那里的人們,生命從不被注意,他們像草木一樣見證四季,似屋檐飄雨,小徑風霜,自然生長。然而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舍棄固有的識見去重新審視它,重新在空白的思想匣子裝下那里的陌生和新鮮,重新去認識那塊土地默默無聞的人們的生命以及動植物的歷史。
茅坪山水
在我走過的地方中,八十坡作為松桃最大的林場,是保持得比較完好的一塊未受污染的生態和文化凈土。茅坪村處在八十坡的西南端,一條清澈明凈的人字形小河從村里緩緩向沙壩河流去。這其實是兩條溪流,一條從北面而來,一條從東面而來,在茅坪村的一個叫做新寨的地方匯聚。從北面而來的溪流兩岸山溝里,分布著茅坪村的各個自然寨。我沒有全部到過每個寨子,也無法一一叫出它們的名字。只在以前曾到過其中兩個最大的苗寨——茅坪和炮樓山。茅坪苗寨和炮樓山苗寨都建在半山腰上,房子階梯狀向山頂延伸。這里都是一層層的梯田,依著山勢,從河谷走向山頂,從低處走往高處。一溜溜,一線線,一溝溝,一坡坡,弧的線,彎的勾,挺的脊,直的梁,一筆一畫。還有那幾十棟小木屋,參差錯落地打坐在一臺臺梯土上,而隱蔽在山林深處的寨子,只能聽見雞鳴聲、狗吠聲,清澈透明的溪水在山溝溝中流動的聲音,顯得更加神秘和寂靜。
我的故鄉在八十坡以南,和茅坪共飲著八十坡的水。我的故鄉那邊,把沙壩河鄉的苗族村寨都統稱為“安花”。而茅坪,是最“典型”的安花。我們那邊的人去茅坪,都是說去安花,從來不說去沙壩,因為沙壩只指鄉政府所在地。我記得所唱的苗歌中有這么的一句:石峴安花十八堡。我想,茅坪村肯定是其中一堡。要說安花,聽沙壩的人說,以前叫做“安化”。從字面意思看,我寧愿理解為安撫與歸化,或許是當時的朝廷為了使這地方的人民歸順,便以此來給這地方命名。其實,過程中總免不了征服與被征服,臣服和反抗。“安花”雖然名字聽起來溫暖了些,但是,我們不知道這是用多少的血和淚才把這朵花撫平。
重新走進茅坪的自然苗寨,我們不難發現,村民或許是為了躲避戰亂和鎮壓才來到這里,否則,誰愿意走進這么一個前后都是“開門見山”的地方。幸好這里河水清澈,土質良好,村民們在一座座陡坡上砍木伐林,放火燒荒,起造房子,開鑿田地,定居下來。經過了幾百年的繁衍生息,形成了今天的村寨規模(茅坪村是沙壩河鄉最大的一個村,有九溪十六寨,全村幾百戶人家,二三千人口,其中以吳姓居多)。雖然這里群山環繞,交通閉塞,但是卻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熱情好客。如有客人走進寨子,真有陶淵明在《桃花源記》中描述那樣:“便要還家,設酒殺雞作食。”酒至半酣,則以苗歌與客人對唱,可謂盡情盡興。每每夜幕降臨,家家炊煙裊裊,伴隨著歸家的農夫,鄰里阡陌,雞犬相聞,真是一幅優美的鄉村畫卷。
茅坪山羊
茅坪的山羊,剽悍,肥壯,在原始林間飲食天然的花草雨露,偌大的高山和數不清的深溝就是這些山羊的天然牧場。
茅坪的山羊,總是與一個人有著千絲萬縷割舍不斷的關系。有一天,朋友冰雪和我說,你去采訪一個人,沙壩茅坪的,他的故事值得寫。其實,沒有見到吳政望之前,我心里總有一種猜想,他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我們和吳政望見面是在沙壩街上。我們從河邊的街道轉了一圈,在正街的岔道口和他相遇。冰雪還沒有介紹,他就主動上來和我握手。吳政望40多歲,人高馬大,精神抖擻,熱情好客。一陣寒暄之后,我們上了他外甥的面包車。茅坪村我去過幾次,知道路況不好。面包車在一個陡峭的山坡費勁地向上爬,又七彎八拐地下坡,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茅坪村。從茅坪村的第一個自然寨云坳到茅坪苗寨,走路起碼要四十多分鐘;即使坐車,也要二十多分鐘。吳政望家就在云坳上面半里的地方,叫做新寨,茅坪村的兩條小溪就是在這里匯聚的。
我們下了車,直奔吳政望的羊圈去。這時,有些山羊已經出來了。我們站在路邊,拿著相機給正在上山的羊群拍照。這山羊的隊伍不算太大,吳政望告訴我們,現在只有100多只了,年初的時候死了180多只。當我想詢問原因的時候,吳政望說,先到屋里面去坐,吃過了早飯再告訴你們。
吳政望1991年松中畢業后外出打工,到過深圳、廈門、泉州等地,一直在鞋廠埋頭苦干。1997年因父親病逝,他不得不留下守家。1999年到2001年當選為村委會主任。期間,正值農網新電改造,他帶領著鄉親們抬電桿,牽線,架線,讓電燈亮在了茅坪苗家的每家每戶。2001年,他辭去村主任一職,又到福建泉州的一個花崗巖廠打工。積累了一定的資金后,2008年底,吳政望回家創業。
看著家鄉這些成千上萬畝的森林和青草,他想,何不利用起來開展養殖業?說干就干,2009年初,吳政望修羊圈、蓋羊房,并在6月份正式從外地購買了63只山羊,開始了創業的第一步。由于這些山羊是東買一群,西湊一伙,有些買來便生著病,后來又在羊群里傳染開來,山羊一下子銳減到19只。吳政望當時真是有苦說不出。為了找出病因,他每天都待在羊圈里,羊子不睡,他不回家。他每天觀察著山羊的生活和精神狀態,并對照書本和資料尋找病因,村里人都戲稱他為“羊瘋子”。
后來他又買了30多只羊。因為妻子要帶兩個小孩,沒有幫手,他就一個人忙碌著,白天放羊、給水、掃欄、觀察、喂藥,晚上就看書學知識、學技術。日復一日,到2012年,羊群發展到了260多只。這期間,他一共賣了80多只羊,收獲了養殖的第一桶金,投資修建了兩個羊圈,準備開始大規模養殖。
然而,創業多艱,他再次遭受了一次更大的打擊。2013年正月,羊群感染上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病毒,他急忙給鄉長打電話,鄉長又向縣畜牧局專家求助,專家當天趕到,經過診斷,認為是羊痘病毒,但當時松桃畜牧局還沒有治羊痘的藥。吳政望失望了,但他沒有絕望放棄。他把羊分散在三個相距較遠的羊圈,能保住一些是一些,同時到處打聽哪里能買到藥。可最后,羊還是死了180多只。
這樣的打擊并沒有擊垮他,畢竟還是有些山羊存活了下來。隨著養殖技術的進步和他自己不斷摸索經驗,現在,他的山羊正在健康地成長。
茅坪山林
2002年,我還在師范讀書時,曾有一次從家鄉團寨,沿著八十坡山脈下的溪流,穿越茅坪的山林,到沙壩我二哥工作的地方玩。十幾年前的那次穿越,特別是穿越貓兒巖到茅坪新寨的那段路程,我曾經這樣記錄:
我從沒有見到過像這樣的環境,一條不寬的小河,蜿蜒盤旋在崇山峻嶺間,一條小路,挾著小河而下。我把鞋子脫下,赤腳而行。路時而在水中央,時而在水邊,彎彎曲曲,大概有十多里。我走得疲憊不堪,但是兩岸蔥郁的樹林,頑強地生活在懸崖絕壁上的植物,是那樣地生機勃勃、堅韌不拔,好似也為我注入了生命力。為了解悶,我放開嗓子,高聲大唱。一曲既罷,心情激蕩,不知不覺又走了許多山路。山路十八彎,溝溝坎坎,讓人心焦,卻不免要產生一種驚嘆:人在畫中走。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樹有林,有鳥有蟲,……而唯一缺少的是人跡。寂靜無邊,就是這里的特點。我帶著一種對自然的景仰,慢悠悠地逶迤在這條小河里。我想,如果可以,我寧愿在這兒過著清閑、野逸的生活。只可惜,我接受了文明的熏陶,我只能去追求文化的苦刑。
十多年后的2014年,當我和冰雪、吳政望重新走上這段路時,心里產生了更大的哀傷。小溪依舊在,可是兩邊大片的杉樹和樅樹被砍伐了,只見光禿禿的大山被樹木滾過的痕跡,偶爾見一些雜木依然在抗爭著生長。這里的小路被通村公路代替了,車子開進來了,樹木倒下了,車子開出去了,山林沒有了。
我們在路上準備尋找吳政望的山羊拍照,一路上,他跟我們講,最近幾年,一些外地人進入沙壩河鄉收購蘭草,一場蘭草收購風在沙壩河鄉刮起來,村民們都上山挖蘭草,現在好的蘭草都被挖完了。吳政望帶我們走進一處山林,告訴我們蘭草的生長環境、蘭草的種類等等。我們在山林深處見到了幾種蘭草,但都是一些普通的。然后他又告訴我們,這地方有幾根櫸木和楠木,都是珍貴的樹種。在這里,我是第一次認識櫸木和楠木的。
我當時很覺得可惜,茅坪人應該通過廣開思路,走出一條既保護山林環境的同時,又可以發家致富的路子,也許幾年之后,茅坪的幽蘭之谷、山羊之鄉會在自然環境的優美中更顯現出她的無限魅力。
茅坪山果
深秋十月,收獲的聲音已隨枯黃的落葉而漸漸遠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柔黃的陽光撫摸著的空曠和高遠,不管是大地還是天空,都以一種寧靜致遠的意境牽引著我們去體驗,去感受,去游歷,并在它金黃的懷抱中去深思。再次走進茅坪,我眷戀原始森林中生長的一種野果。這種野果在深秋十月才會成熟,為了趕上時節,我終于在一個周末擺脫了電腦的束縛,踏上了茅坪的土地。在這個時節出行,我是幸運的,因為我遇到了眼睛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果實,我怕用陳詞濫調去描述它,自己的有限辭藻會被原始的森林吞噬掉。
這種果實沒有通用的名字,樣貌和常見的八月瓜相同,不同的是它的顏色和成熟的方式。它成熟時滿身銅黃,且不像八月瓜那樣在成熟時開裂。你必須用手去撫摸感受,綿軟的觸覺說明果實已經成熟。由于我只在茅坪見過這種果子,姑且用“安花果”來稱謂它吧。“安花果”是藤科植物,喜好生在砂地懸崖上。它把根深深扎進難以積水的砂巖中,而藤隨著所攀附的植物自由地生長。如果攀附在樹上,樹有多高,它就有多長;如果是攀附在荊棘蓬草上,荊蓬有多大,它就有多大。如果按八月瓜開花的時期來推算,我估計它開花的時間也是在農歷的四五月份,而它成熟卻在十月份,這說明果實生長時間很長。或許只有經過漫長的生長過程,吸收了天地中陽光雨露的精華,才會有成熟時的那種香甜。
在茅坪,有一溪谷,有人把溪稱為“桃花溪”,但是在我看來,這是名不符實的,因這里一株桃花都沒有。我寧愿把這溪谷稱為“野羊谷”。這名字是有根據來源的,因為它處在荒山野林中,并且那里養羊的人家,把羊趕往這里,可以一整天不用看管,野生放牧,晚上等羊吃飽了,就到路邊去等。在“野羊谷”溪流兩岸的原始森林中,“安花果”就生長在里面。沿溪行,不用走到幽深的叢林中,隨處可以見到、摘到“安花果”。當然,如果在當地人的帶領下,不用吹灰之力,花一會兒工夫,摘個幾十斤是不成問題的。摘到手上,就迫不及待地想和它來一次親密接觸,掰開果子,里面的金色瓜瓤散發出撲鼻的香味,這種香味有點像柿子,但比柿子味更淡;把它放入口中,甜滋滋的,那美妙的味道只有親自品嘗才能體會,就像兩個相愛的人初吻一樣甜蜜。在野羊谷,不光有“安花果”,偶爾還會摘到血蓬子、獼猴桃、野棗子等。把摘得的果子裝進肚里,走得累了,便坐在溪邊休息。看著滋養滿山遍野果實的溪水那樣清澈明凈,也會忍不住想接觸一下天地靈氣,于是脫下衣物,躺入純潔的溪水,洗去滿身的汗臭味和銅臭味,無數的小魚兒在周身游來游去,身心整個地放松,那時真想讓自己也變成一棵“安花果。”
住在茅坪的那天,我起了個大早,一個人走過溪邊,走在剛修好的鄉村山路上,去聽美妙的流水和鳥鳴的聲音,看晨霧中鄉村的美麗畫卷聽每一幢農舍、每一扇柵欄的影子都朦朦朧朧的,遠處傳來清脆的摩托車的聲音,讓這里的美景更顯得純凈安寧。我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走著,和潮濕的露水一起跳躍,和溪邊尋找貝殼的白鶴比賽。那時,讓我深深掛念的并非黑夜隱退、白晝初來的新生喜悅,而是生長在大山叢林中的“安花果”,它們就像茅坪的人那樣堅強柔韌,在深秋十月里靜謐地散發著生命的香氣。太陽出來了,茅坪的山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高大。我抬眼望去,只見巍巍的大山和天地連接在一起,晨光溫和,金陽普照。
本期點評1:
關于茅坪村的游走、觀察和思考
石一鳴的《茅坪村的平凡記事》是對茅坪的山羊、山石、山林、山果和山水等平凡細物一次充滿真摯感情的展示。作者如同初識門庭的水彩畫家,用淺綠深藍赭紅暗灰的色塊還原茅坪平凡但仍然值得記錄的山山水水,他寫出了這里地質變遷的歷史,寫出其蜿蜒曲折的山河與寂靜的野趣,寫出現代性對遙遠村莊的同化改造,也寫出淳樸鄉民為家鄉發展群策群力的動人景象。
作者與茅坪“相看兩不厭”,因為他的視角從不是遠觀的,而是任由視覺、觸覺與感受平靜地跟隨茅坪景色的四季變遷和自然節律而流動,在這其中,他發現了人對自然或微小緩慢或者迅疾如風的改造,比如羊群養殖、比如挖掘蘭草、比如砍伐林木......他當然在其中投入了自己的思考,青山綠水,金山銀山,如何在這個云貴高原深處的村莊實踐甚至根植一種更健康的發展觀、更完整的生態觀,這是作者為自己攬下的使命,因此,他的視角不是對故鄉風物的愛憐與謳歌,也不是山水文人墨客般閑適的觀察、記錄和歌詠,而是獨立的現代知識人對脫貧攻堅與共同富裕、鄉村發展與鄉民生活處境改善等宏大話題的深入思索。《茅坪村的平凡記事》并沒有提供明確的答案,因為作者依然在游走、觀察和深切思考。期待他早日尋覓到自己的答案。
——康春華(《文藝報》編輯,青年評論家)
本期點評2:
一方土地的見證者
細致入微的作者,深入幽僻的山寨,向世人展現了深山密林里像草木一樣見證四季,又似屋檐飄雨、小徑風霜般自生自滅的生命。人,以及動植物。
作者為茅坪獨特的山果命名為“安花果”,并擔心有限的詞藻會被原始森林吞噬,“或許只有用眼睛、用嘴唇去親吻它,它才會作為一種神圣果實呈現在我的世界,變成我的思念。”
起了大早,獨行溪邊,在剛用水泥硬化的鄉村山路上,踏入霧靄里的幽美畫卷,去聽流水鳥鳴之,并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和潮濕的露水一起跳躍,和在溪邊尋找貝殼的白鶴比賽。人與大自然的融洽,無處不在,暗含萬物均在宇宙運行秩序中實現其潛能的價值。
憂患意識從娓娓敘說里,顯露了出來。“車子開進來了,樹木倒下了,車子開出去了,山林沒有了。”為突顯一片荒山的痛楚,作者不吝筆墨,特意詳寫了少時山行難忘的情景,對大自然的景仰,以鮮明對照,深化人們愛護家園禁止亂砍濫伐的意識,面對山林遭毀,蘭草搶挖成風,呼吁鄉人像致富能手吳政望一樣,探尋一條兼顧環保與經濟的路。
安花果樹生長的堅韌,恰似吳政望畜養山羊事業上的百折不撓。通過歷次山羊病亡的危機,吳政望誓死不賣亡羊坑人,通過鉆入羊圈潛心鉆研技術的他被人稱為“羊瘋子”等事情,展現了一個鄉村帶頭人的形象。
在《茅坪村的平凡記事》前,作者還上傳了《梵凈山》《平頭行色》,以及一些詩作。在《茅》中他倚山凝視梯田,“一溜溜,一線線,一溝溝,一坡坡,弧的線,彎的勾,挺的脊,直的梁,一筆一畫。”在其他篇章中,悠長的足跡,驗證著他對一方土地深沉的愛,對一方文化的研習與探尋,對一山一川獨特的感悟。
《茅坪村的平凡記事》結尾含蓄蘊藉,愈發清晰高大的山,和天地鏈接在一起,晨光溫和,金陽普照。在作者筆下蟲鳴鳥叫水流風吹皆歸于自然,人物情懷也彌漫入浩大無垠的空間。
——盧靜(山西文學院簽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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