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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動畫與真實 ——關于“動畫紀錄片”的討論
    來源:文藝報 | 劉書亮  2022年11月24日08:15

    動畫是一種假想的、虛擬的藝術——這種表述幾乎已經是老生常談。由此,動畫的幻想色彩與非真實性,以及它對現實中不存在之物與事件的便利表達,成為它在整個文化產業環境里賴以生存的基礎。然而,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動畫又偏偏和現實產生劇烈的關聯——比如“動畫紀錄片”。

    在“動畫紀錄片”這個概念之下,其實可以細分出很多不同的情形。譬如,當一部以實拍為主的紀錄片要介紹某個人或情節,卻沒有相關的實拍影像資料或真人照片時,敘事者常常求助于動畫。《尋找小糖人》就是很具代表性的例子,影片講述的是傳奇民謠歌手羅德里格斯的故事,他在街邊走的畫面就使用了動畫來表現。還有很多作品是在結合真實時代背景的同時,加入了許多具有幻想性質的畫面,如角色的想象或夢境等,《與巴什爾跳華爾茲》或許是這類影片里最為著名的。還有就是嘗試走入特殊群體內心世界的作品,如關注自閉癥兒童的短片《自閉心靈》。此外,一些動畫作品因對特定文化模式的描摹,被一些人視作“影像人類學”的研究對象,這些作品也與“動畫紀錄片”關聯甚密。還有一些動畫影片,基于實際采訪的聲音,但畫面上進行了重新演繹,如動畫短片《雷恩》,也被作為“動畫紀錄片”的一種形態——上述作品被稱作“動畫紀錄片”之事,仍在不斷遭遇質疑。

    “動畫紀錄片”這一概念的提出,可以說是直接把“假想”與“現實”并置起來,因此它在使用和傳播過程中所受爭議性之大可想而知。學術界已經為這個詞是否合理而反復爭論了多年,似乎誰也沒能真正說服意見相反的一方。或許可以說,“動畫紀錄片”這個詞的價值正在于此:它如同某種催化劑,迅速激起了有關動畫的真實性、紀錄片的真實性、真實的外延與內涵等一系列議題。其背后的核心爭議是:對于動畫(甚至任何一種藝術形態)來說,什么才是所謂“真實”的?本文無意加入這場混戰,僅為向讀者們提供一些可以思考的空間。

    紀錄片之所謂“真實”何在?我們真的可以認為紀錄片就確確實實地記錄了真實的歷史或文化嗎?對于單個鏡頭,也許吧——我們姑且將實拍影像這種“現實空間的二維投影”視作忠實的、真實的記錄;但經過剪輯,現實時間與空間被重構;經過蒙太奇的作用,鏡頭與鏡頭的關聯與碰撞也將生發出新的意涵,那么這些又當如何看待?

    以動畫為表達手段,上文列舉出的“動畫紀錄片”似乎就更遠離了所謂“真實”,或者最終無法走向假定性與藝術真實。那么,所謂“紀錄”之內涵無非是創作者立足真實情形、事件、世界,把自己對它的主觀理解盡力如實表現出來,這是否又把紀錄片的所指過度擴充了呢?

    當我們贊譽“影像人類學”的發展時,也應當記得,田野觀察與深描等這些質化研究的手段,正是內在地要求研究者自身的介入和參與,而不是將研究對象看作一個全然外在于自身的外部對象。與此同理,難道歷史其實不正是一種歷史書寫的結果嗎?人類學意義上的文獻影像,不也是一種建構理解的過程嗎?

    所以,如果我們尚能指認“真實”,或許它是一種基底,但充其量只是基底。創作者在其上不斷構筑敘事,如果說這個構筑過程完全不帶有闡釋或偏狹,恐怕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我們也可以換個角度來描述這件事,或許更有啟發性:在很多情況下,動畫基本上是作為視覺敘事的“填充物”出現的——我沒有實拍的影像資料,或者我為了倫理道德不應公開實拍資料,等等,此時動畫是理想的替代品。敘事者期望某種“真實”神話的降臨。“真實”是一種常見的創作理想,但倘若這種理想因各種緣由沒能實踐,它就僅是一個空殼。這個殼可能要依靠一些東西來搭建:實際記錄下來的語音材料,或一個試圖客觀描述的旁白,甚至可能僅僅是忠實于文化背景的意圖。

    進而,我們有時需要動畫媒介的參與,來讓這個殼的內部豐滿起來,形成完整的作品。而當一部填充完畢的作品面對觀眾與學術界,我們在認定其是否為“動畫紀錄片”時,到底是在言說那個代表著真實之理想的外殼,還是在言說那些包裹在里面的、以動畫“喬裝打扮”為真實的東西,則成了學術論戰的重要分歧點。至于紀錄片領域是甘愿接受還是果斷放棄這個動畫“填充物”,與其說是要經過論述去探尋的定論,毋寧說是場域內的話語爭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