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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中國文藝這十年 費波:用芭蕾語言將中國故事傳遞給世界
    來源:中國藝術報 | 何瑞涓  2022年09月26日07:53

    “我不是一個天才,沒有那種劃破時空驚艷出世的傳奇,只有勤能補拙的執著和單純求真的初心?!被厥走M入中央芭蕾舞團從事芭蕾創作的這二十年,特別是近十年來,對于在新時代芭蕾創作和發展的探索和思考,費波一臉平靜,看似波瀾不驚,那些一頭扎進芭蕾夢里的時光卻在內心澎湃洶涌。他是中央芭蕾舞團建團63年歷史上首位首席編導,不久前,“心之所往——費波舞蹈創作20年作品展演”在北京天橋劇場上演,演出精選費波創作的10部各具特色的舞蹈作品,展示了他的追夢心路歷程和對具有中國風格的芭蕾的探索,也反映了中國芭蕾的創新與發展。

    中國藝術報:您的芭蕾創作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新世紀以來中國芭蕾的發展歷程。如果說前十年是您的芭蕾初綻與創作探索期,那么后十年可以說是成熟與開拓時期。請談一談這十年來投身芭蕾創作的心得。

    費波:中央芭蕾舞團一直存在三大創作方向,其一是傳承、借鑒古典芭蕾,其二是探索、創新有中國特色的民族芭蕾,其三是結合現當代題材和理念開拓、豐富現代芭蕾,三足鼎立。作為一個國家院團,這些探索是有示范作用的,我們所做的嘗試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中國芭蕾的創作態度,或者說是一種前進的方向。

    在這十年間,我感受最多的首先是我們的創作和時代的關系越來越密不可分。面對時代,一個創作者應該如何自處,如何去回應這個時代?創作者的個人生命體驗固然重要,這是我們創作的起點,同時我們還要有一顆關注這個時代的心,要有關注每一個人命運的情懷,要用超越自我的視角去看待時代給予每個人的不同經歷,以及這些經歷和故事背后所蘊含的對于時代的思考,并將這些思考融入我們的身體,在作品中進行表達。創作要從小我走向大我,從個人創作世界中走出去,努力成為時代的表達者,讓作品直抵共通的人性深處,見自我、見天地、見眾生,這是我這十年來特別強烈的一種感受。

    中國藝術報:您來自戲曲世家,主要學習的是現代舞,2002年從北京舞蹈學院現代舞表導演系畢業后,成為芭蕾編導。這無疑為芭蕾注入了新鮮活力,您曾說您是帶著創新的使命感到中央芭蕾舞團的。請您談一談跨界的心得。

    費波:我不是有意識地要去跨界,這是一個非常自然而然的經歷。我從小在戲曲家庭長大,父親是劇團的主胡,外婆是旦角,我從小跟著父親隨劇團到處演出,過著大篷車式的生活。其實直到今天我仍然過著這樣的生活,一切似乎都是命運的安排。

    北京舞蹈學院畢業時,當時中央芭蕾舞團希望能吸納學現代舞的人進入芭蕾舞團,從演員做起,目的在于創作。我覺得這種思想是一以貫之的,中央芭蕾舞團在創作上一直以來都很渴望開放,渴望更多元的創作者來推動中國芭蕾的發展,從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開始,一代一代中國芭蕾人都在做這樣的努力。那時我說我想去試一試,其實并不知道為什么想去,也沒有太多計劃,可能是因為從小的芭蕾訓練,身體里有對芭蕾的一種渴望,想在那種藝術形式中找到屬于自己的表達。最后機緣巧合,我進入了中央芭蕾舞團,從芭蕾舞演員做起,慢慢地開始創作,逐漸從一個舞者變成了創作者。

    中國藝術報:從2008年首演的舞劇《牡丹亭》,到2012年舞劇《孔子2012》,再到2017年舞劇《敦煌》,您的創作不斷從中國古典文學藝術中尋找靈感,將中華傳統文化與當代精神融入芭蕾,加以當代視角的解讀,探索芭蕾民族化與中國特色發展之路,無論是對傳統文化的理解,還是對芭蕾本身,都實現了創新與突破。您在探索芭蕾與中華傳統文化相結合方面有哪些經驗?

    費波:面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你的思考。傳統文化給了你什么?你想在傳統文化里表達什么?這是很關鍵的。比如說《牡丹亭》,作為中國人家喻戶曉的名著,也曾被用多種藝術形式搬上舞臺,把它變成芭蕾舞劇是一次大膽的嘗試。芭蕾舞劇中,做了杜麗娘、花神杜麗娘、昆曲杜麗娘三個分身處理,蘊含著本我、自我、超我的哲學深意。芭蕾舞劇《牡丹亭》對傳統審美提出了諸多挑戰,它的意義不在于又去描述了一遍文本中的故事,而是對文學經典進行當代的解讀。

    《孔子2012》的創作也是一樣。當時社會上興起“《論語》熱”,引發了我的思考,我讀了很多關于孔子和《論語》的書,腦海里就出現了孔子這樣一個人物,他是非常真實或者說樸實的,而不是一個所謂的圣人形象。當“圣人”和“喪家之犬”的稱號同存于一個身體之下,孔子自我認知中的“我”和大眾口中的“我”是否是同一個人?除了被景仰為萬世師表之外,他還經歷了后世對他的各種各樣的表述或者說是“使用”,如果活到今天,他會如何以現在的眼光去看待自己身后的事情?所以《孔子2012》里有兩個孔子形象,是一部很有當代意識的先鋒作品,我不是在講述一個大家口中人云亦云的孔子,我講述的是我所理解的孔子,他在看待自己人生時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舞劇《孔子2012》

    關于《敦煌》的創作,是因為我被敦煌人的事跡和精神打動,更加渴望講述在偉大藝術背后的那些敦煌人的故事。敦煌是我們珍貴的寶藏,一代代敦煌人用生命和青春守護著這座歷史的豐碑。我和主創團隊前后十余次進行了半年多的采風,了解壁畫修復過程,觀摩臨摹現場,在莫高窟崖頂看防風治沙,在職工宿舍和他們同吃同住,在敦煌的每個角落里感受著敦煌人的堅守與開拓。面對生命長河,在荒漠和孤寂中找到內心可以安定的信念,不亂于世,不急于成,他們豁達樸素的人生信條、至真至純的藝術態度熠熠生輝。我一直說敦煌莫高窟是用肉身鑄成的石窟,是一個心之歸處的敦煌,所以《敦煌》想表達的也是人和藝術的關系。

    每當你面對中華傳統文化時,一點一滴都值得也需要你去思考、去體悟。創作者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態度,不管是對現當代生活還是對古典文化,對一切都應該有自己的認知,這是最核心的。

    中國藝術報:在對傳統文化縱深開掘的同時,您還創作了很多現實題材作品,比如2016年的舞劇《長征長征》,2019年的舞劇《追夢人》,2020年以致敬抗疫英雄為主題的舞劇《逆風飛翔》,2020年聚焦十八洞村精準扶貧題材的《花兒一樣開放》等,反映對革命歷史的思考,關心當代人的生活與內心世界,觀照社會現實,探索生命意義。您認為現實題材芭蕾舞劇創作面臨哪些挑戰?

    費波:現實題材創作中,有話要說,這一點很重要,所有的一切皆是因為你對這個時代有自己的感受。創作者也是感知者,你要“看見”,看見這個大的時代,看見你身邊的人,感受不同人的情感,體會不同人的人生。比如創作《逆風飛翔》時,你不可能看不見,因為你是身處當下的那一個。但身處當下最難的在于有距離感的創作,所以我選擇的角度不是講述一個具體的故事,而是傳遞一種共通的精神。它所表達的是在逆境中,只要有一口氣,就一定要堅持到最后不放棄的精神,不放棄任何一個生命,不放棄自己愿為之付出一切的理想,即便精疲力盡,只要看到前方有光,就努力向前奔跑。這種精神不僅僅是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有的,而是任何一種逆境中都能體會到的,是中國人特有的一種精神狀態。

    又如《花兒一樣開放》反映精準扶貧,扶貧更重要的是精神扶貧,創作時我們并沒有說去扶貧的女主角給貧困山區群眾帶去了錢或者什么,而是通過女主角進入苗寨后的努力,讓大家意識到希望,反映出扶貧不只是脫離物質貧困,更是幫助他們改變生活態度,掙脫內心的困境。我個人比較喜歡的一點是,女主角走進苗寨,她做的所有事情其實也改變了她自己,從高高在上的一種心態,慢慢地變成了其中的一分子,真正成為了苗家女兒,在個人精神世界中尋找到了堅定的前進方向。扶貧更大的意義其實是扶自己對人生的態度和信念,踏踏實實去生活,即便在困境和逆境中依舊抱有希望。

    芭蕾最有魅力的時刻是講述一個人對于生命、對于時代最深刻的理解、認識和思考,最人性的表達可能也是最有光彩的。這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責任。我們感受到這個時代帶給我們的幸福,感受到這個時代的正能量、積極向上的精神,將其化作我們創作的動力,我們的《追夢人》《世紀》等,都是希望通過作品來呈現這樣一種時代的精神面貌。

    中國藝術報:除了現實題材和中國傳統文化改編的作品之外,芭蕾源自西方,您也根據西方經典文學著作或舞曲音樂創作了芭蕾舞劇《哈姆雷特》《波萊羅》等。您的創作和西方同題材劇作有哪些不同之處?

    費波:首先我們的文化背景和他們不一樣,我們理解人物的角度也和他們不一樣,在表達上、身體運用上我們會有更多的東方文化的熏陶,這是區別于他們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是一個當代人,對于西方文化有自己的認知和表達。

    在編創中,我不會太強調我是一個中國人。比如我馬上要去芬蘭參加“世界在芬蘭”活動,芬蘭國家歌劇院邀請了中美英三個國家的編舞去為他們的演員創作。在這個平臺上,大家對你的身份定位只是一個編舞,而不太會去想你是哪個國家的編舞。這也是這些年來一個很大的變化,從我之前跳國外編導的作品,到我自己去創作,再到國外舞團邀請我為他們創作,見證了中國芭蕾走向國際。我覺得我是一個舞臺的創作者,是一個夢的制造者,是一個精神世界的營建者。我的血液里根深蒂固地流淌著的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熏陶和思考,不必刻意去提及,在更大范圍上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是這個時代的世界文化的創造者,更應該用一種全球性的視角去創作。

    中國藝術報:2019年中國舞協與中國花滑協會開啟戰略合作,協助花滑運動員備戰冬奧會。舞蹈對北京冬奧會中國花滑取得佳績作出了貢獻,也為彼此開拓了新的發展空間和可能。作為中國舞協選派指導花滑國家集訓隊運動員舞蹈專業訓練的專業師資成員之一,對此次芭蕾跨界體育有哪些體會?

    費波:最大的體會就是體育的拼搏精神,他們對于突破0.01秒的努力,特別打動人。反觀藝術也是一樣的,我們前邊永遠都有一座高山,永遠要看到前邊還有更高處,希望能夠尋找到更藝術化的表達。從這一點來說,芭蕾和體育是相通的。二者相似之處還在于專注。有一次帶出奧運冠軍申雪、趙宏博的著名花滑教練姚濱對我說,當你站在賽場上,你心里想著我這回能不能拿金牌的時候,你可能就已經丟掉了這塊金牌。也許他想告訴我的是,你應該專注的是事業本身,這是很純粹、很單純的。就像我們跳舞時,更多感受的是作品帶給我們的美,我們作為演員去詮釋這個作品的純粹。你專注于自己的創作,專注于自己的表演,專注于自己的學習,這一刻的你是最有光彩的。我們要不斷提醒自己,牢牢記住專注是最重要的,專注于你所做的事業,專注于你當下的追求。

    中國藝術報:下一個十年,您覺得中國芭蕾怎樣才能不斷開拓進取,是走上世界之路還是特色之路?

    費波:我覺得是一條越來越自信的道路,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拿任何一個作品在世界舞臺上去演繹,不用擔心你們是不是理解我,而是我展現我的表達,你們來看我的思考。這是一種非常松弛和坦然的狀態,不投其所好,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我們是否符合了你們對這門藝術的認知、界定和標準,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我們可以創造我們自己的標準,并且你們可以從我們的作品中獲得很多你們從未有過的感受。一切最美的東西都是松弛的,我希望我們的作品未來也是松弛的,可以更自信地運用我們的文化在世界舞臺上去表達。

    我們其實是在用芭蕾的語言講述中國人的情感和故事,以無聲的語言在和世界對話中表達我們自己,而中國故事也伴隨著芭蕾這一國際化的語言成為了全世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