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li>
  • 
    
  • <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source id="gucoo"></source></li>
    <rt id="gucoo"></rt>
  • 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科幻是通識教育的嶄新未來
    來源:文藝報 | 張 凡  2022年07月25日08:06
    關鍵詞:通識教育 科幻

    通識教育的未來困境

    世界通識教育經過近百年的發展,無論是芝加哥大學倡導的“偉大的書”的經典閱讀模式,還是以哈佛大學為代表,所構建的完善的全人教育(well-rounded person)模式,都面臨著新的困境:如何把想象力教育和未來教育納入現有的通識教育體系。

    一般意義上,通識教育傳承人類文明、回應現實境遇和選擇價值追求。然而,人類文明、現實境遇和價值觀,在當下發生著急遽的變化。種種新概念如元宇宙、后人類、賽博格、虛擬現實沖擊著人類文藝復興以來形成的固有的價值觀和對“人”的定義;種種新科技如AI、3D打印、區塊鏈、太空科技重塑著生命形態和生活方式;人們鮮明地感覺到,有一些關乎未來和人類根本生存模式的價值取向,正在漂流和轉移。

    通識教育面臨著“科幻世”的挑戰。如果通識教育是有關“全人”的教育,新形勢下,何以“通識”?何以為“人”?何以“全”之?國內大學通識教育包括諸如健全人格和心理、全球視野、藝術修養、人文關懷和哲學素養、寫作溝通與交流、科技倫理等等模塊的設定。不可否認的是,想象力教育、創新教育和未來教育的體現和應用,在這些通識模塊中地位尷尬,缺少整體模塊、必修課程的設定。

    由此,通識教育需要更富開拓性的科幻工具和科幻方法。科幻和想象力教育,也需要明確地成為通識教育必修和選修模塊,從小眾的專業功能和流行文化的通俗審美,擴大影響力和普及面,開發教育功能,助力通識教育達成“全人”的目標。

    通識教育中的“科幻+”

    此處的科幻,不再僅僅局限于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它也是科幻美學、科幻藝術、科幻游戲等。“科幻+”是指把泛科幻門類,包括科幻小說中的創意、故事、敘事,科幻電影中的綜合藝術和影像表達,科幻美學中的科幻建筑、科幻設計、科幻裝置、科幻繪畫,科幻藝術中的舞臺劇、音樂、舞蹈等藝術實踐,科幻游戲中的世界觀架構、角色扮演等等,作為通識教育的工具、手段、方法和原料。

    “科幻+”作為通識教育的工具,意義之一是陌生化與新奇性。陌生化是手段,新奇性是內感。其目的是在我們的知識框架內,產生某項不合理之物,理解其沖突而獲得經驗的超越,引發我們對現有體系新的認知。科幻的核心之一,是必須要有新奇性。例如,科幻作家厄休拉·勒古恩有小說《黑暗的左手》。這部小說的名字暗合了道家的陰陽,也指涉這世間的男女、因果和普遍的二元對立。小說設定在一個遙遠的星球冬星,冬星人是無性別或者是雙性別者,每個月有特定幾天,進入需要選擇自己性別的時刻——這個星球上的人可以自由選擇成為男性或女性。這異常驚人的設定,打破了性別的二元對立。基于這種設定,作者需要在小說中重新建構社會的治理結構、道德倫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甚至要重新定義愛情、定義生命、定義家庭,定義一整套世界運轉的規則。這是科幻的新奇性。“科幻+”即運用“新奇性”屬性,進行通識教育的拓展。

    “科幻+”作為通識教育的工具,意義之二是:可能性邏輯推測。科幻的陌生化與新奇性非常重要,但是如果只是新奇,科幻和奇幻、魔幻、玄幻的區別在何處?這種區別是在于,可能性邏輯推測,它還有一個相似但不足以完全替代的詞——認知性——有邏輯推理去支撐假設的推衍,這種推導并非對現實本身,而是對現實的假設和類比。科幻小說的美學來自于推測和類比,來自于對未來、自由與美的可能性的信念。例如,科幻大師阿西莫夫的小說《基地》系列,其“機器人探案系列”小說有三部,包括《鋼穴》《裸陽》《黎明世界的機器人》,講述的是核戰后,由于地球表面的輻射,人類全部遷入了地堡,在地下生存了很多年。由此人類產生了未來病癥——空曠恐懼癥。因為常年生活在地下,人類對外面的世界,對空曠的空間感到異常恐懼,站在廣場、荒野和森林面前,感到難以名狀的恐懼。未來人類在地堡下生存了百多年,他們對突如其來的空曠感到本能害怕,就是非常典型的可能性邏輯推測,基于幽閉恐懼癥和人類生存境遇的反向推理。

    在“新奇性”和“可能性邏輯推測”的科幻本質屬性下,運用豐富的“科幻+”思維,便可以打造經典的激發通識教育的“想象力”工具。

    通識教育中的“想象力+”

    既然把“科幻+”作為通識教育的工具、手段、方法和原料,那么“想象力+”的不同模塊,則成為鍛煉和激發想象力的課程目標。在我看來,科幻的“想象力”模塊應當分為:故事力、世界架構、創新思維、未來觀、“what if...”可能性、傳播力。

    故事力:敘述能力和敘事思維。這并非為科幻小說獨享,但科幻小說仍然飽含著最典型、最優質的故事力,且廣泛地體現在科幻類的小說、電影、設計、藝術上。

    世界架構:科幻極其重視世界觀架構,普遍要進行世界設定,闡釋人在宇宙中的位置。如科幻電影《逆世界》的兩極設定;科幻小說《沙丘》香料宇宙阿拉伯文明的模擬;《三體》中黑暗森林的設定;《流浪地球》中行星發動機的設定等等。

    創新思維:其一,科幻的“新奇性”和“陌生化”是科幻最主要的標志,一切科幻的核心,首要的特性就是新奇性。第二,將這種新奇性與創新思維相連接、激發好的創意思維和路徑,是想象力的目標之一;第三,創新思維還體現為把科幻作為一種思維方式和社會思想。比如思索后人類時代,如何與AI和日漸邁向奇點的科技共存;如何在后人類社會思索人的哲學議題,定義人的位置。

    未來觀:例如元宇宙、AI、后人類、太空移民、區塊鏈、虛擬現實等諸多觀念,對社會、經濟、生活方式、生存模式、價值觀的可塑性與影響。

    “what if...”可能性:科學是科幻構建的主要手段,除此之外,所有科幻永恒的立意關鍵詞是“What-if”,假如出現了一個怎樣的前提,就會發展出如何的結果,這給創作者們帶來了無窮的想象空間。而通過深入運用這些不同主題的科幻設定,激發人們的想象力,提高其“批判性思維”,拓展深層認知。

    傳播力:傳播力是交流力、溝通力、鑒賞力。科幻作為一種新奇的傳播方式,具有新穎、科技、時尚、前沿的傳播效果;科幻的媒介、設計、藝術能培養人在科技時代的新穎表達,能喚起對先鋒藝術、未來形式和人類生存境遇的理解和同理心。

    科幻通識教育的意義

    有了“科幻+”和“想象力+”兩個價值取向,科幻通識教育的含義水到渠成:它是以科幻小說、科幻電影、科幻美學、科幻藝術、科幻游戲為工具,以激發想象力的六大核心模塊:故事力、世界架構、創新思維、未來觀、“what if...”可能性、傳播力為目標的教育體系,我們稱為科幻通識教育。科幻通識教育,并非讓每一位學生學會科幻小說創作、科幻電影拍攝等具體技能,而是用科幻工具激發其想象力思維,獲得更具未來觀的普遍通識法則和一般意義。

    厄休拉·勒古恩在小說《地海傳奇》中,描寫了一位名叫格德的少年,在成長為大魔法師的過程中,面臨過很多至暗時刻,勒古恩描寫個體和人類為了獲得一般意義時的普遍性困擾:“你還年幼,以為法師無所不能……但事實是,一個人真正的力量若增強,知識若拓寬,他得以依循的路途反而變窄。到最后他什么也不挑揀,只能全心從事必須做的事。” 勒古恩解釋了能力和責任的關系。當你成為一位“大法師”,你面臨的束縛會更多,天地所加在你身上的法則,冥冥中有著更強大的制約。即使在魔法中,我們也不可以為所欲為。

    什么是科幻?知識面越寬,所能依循的路徑反而越窄。當你有能力成為一位大法師的時候,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你的世界已經擴展開來,在向陌生化、新奇性的方向發散和傳播,但得以依循的路徑,卻必然受到認知性的制約,不管多么天馬行空的想象,都必須回到邏輯推測的路徑上來。

    什么是通識?知識越偉大,它的限制性也越大。專業知識越多,路徑反而越窄。沒有星辰的指引,你只會見到沿途無數具體的丘陵,卻無法穿過丘陵抵達平原;沒有天地的法則,你所見盡是無限的水滴,卻看不見遼闊的海洋。

    通識的法則,科幻的意義,讓我們躍過知識和技術的具體山丘,讓生命中原本的高山和大海浮現,讓真理宇宙中的星辰光輝閃耀。

    (作者系中國科普作家協會科幻專委會委員、重慶移通學院釣魚城科幻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