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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紅星楊》:戰爭題材兒童文學中的詩性力量
    來源:長江文藝出版社(微信公眾號) | 蔣殊 鄧迪思  2022年05月12日08:00

    《紅星楊》

    蔣殊 著

    長江文藝出版社

    在這個萬物生長的春天,衡水市青少年作家協會顧問鄧迪思老師就《紅星楊》的創作,和協會名師團講師蔣殊老師的對話深入展開,從中我們會感受到知名作家創作的心路歷程,寫作理念的引領,寫作方法的融入,讀懂了,悟透了,我們的心也可以在筆下的作品里從容地生長了……

    ——編者按

    鄧迪思(以下簡稱鄧),蔣殊(以下簡稱蔣)

    蔣殊你好。首先祝賀你的首部兒童小說《紅星楊》出版,眾所周知你是一個出色的散文作家,是什么原因促使你開始兒童小說創作呢?

    蔣:首先千萬不敢用“出色”這個詞呀,優秀的人太多,我只是努力在這條路上前行的小小一員。其實這些年,我寫了一系列報告文學作品,比如《重回1937》《再回1949》《沁源1942》《天使的模樣》。而你在5年多以前給我寫過一篇評論,是談的微小說《自己的墓葬》。今天你卻用散文作家來表揚我,是不是我更適合散文寫作呢?想想也是,我的第一本書是散文集《陽光下的蜀葵》,我也是通過這本書走進讀者視野的。我進入年選的多篇文章,以及中學一些試卷里的文章,也全部是散文。這么多年來,出版的書大多是報告文學,報刊發表的作品大多是散文,現在又嘗試兒童小說,還真是一直在亂寫。不過不管怎樣,散文總會是我堅持下去的文體。

    至于為什么要轉向兒童小說,我可以說是被“逼”的嗎?我的第二本書《重回1937》出版之后,結識了長江文藝出版社首席編輯陳彥玲,她是負責少兒文藝的。或許是,她以一個優秀編輯的敏銳眼光發現我的少兒寫作潛質?總之在她為我策劃了《再回1949》《堅守1921》兩本書之后,便希望我創作《紅星楊》這部兒童小說。當然我第一時間是抗拒的,怕完成不了,但一是沒擋得住她真誠的說服,二來之前她約定的另一部兒童小說還擱在那里。再加上紅星楊也是家鄉的樹,其中蘊含著太行精神,因此從內心來說也愿意寫出來。從體裁上,寫了多年報告文學,創作前都有大量的田野調查,無數次翻山越嶺的行走,實在有些太累,于是決定,嘗試一下小說吧。

    我想說的是,我一點不后悔這次嘗試。盡管過程有些難,最終還是滿意的。下一步,我還會繼續兒童文學,因為作品創作完成后,一些業內師友都給了極大的認可與鼓勵。另外還有兩個好玩的評價讓我越加堅定了寫下去的決心,一個是電臺主播馬莉(《沁源1942》全書播講者)與她的好友在背后談起時,說蔣殊是個簡單的人,腦子只開了兩竅(哈哈,好久沒見她,也沒問過她人的腦子一共有幾竅);另一位是我早年結識的忘年交、著名散文家謝大光老師,他在《陽光下的蜀葵》序言中曾寫道,“蔣殊寫作算不得勤奮”,他沒想到,這么多年我這個不勤奮的人被“逼”成別人眼里勤奮的人。當他看到我創作兒童小說時,連連說適合,理由是我有些單純,看不透成人世界里許多東西。

    這很好,這也真好,感謝他們懂我。而我,從小就非常非常喜歡孩子,我愿意,以文字的方式,走進他們的世界。

    多數紅色題材有高大上的一面,亦有刻板的一面,而你創作的《紅星楊》委婉、細膩、飽含深情,擺脫了傳統紅色經典的套路,別具一格。楊留貝等幾個孩子尋找“紅星楊”的經歷成為全書的主線,八路軍的抗日活動形成一條若隱若現的輔線,而前者為虛構的故事,后者為歷史的真實,形成了一種“以虛寫實”的特色。能否請你講講這樣建構的初衷,以及把“紅星楊”推上前臺的原由呢?

    蔣:非常感謝你對作品的準確定位,每每聽到這樣的提煉,就特別佩服評論者的精準視角。其實我初始寫作時是亂的,除了清晰的“紅星楊”,一切都是模糊的,結構更是,始終不知該如何布局。但經過“紅星楊”一次又一次在腦中成長,從發芽到落下一地黃葉最后被大雪覆蓋,它們的生命與精神也滲進我心里,再加上期間與幾位老師的交流請教,最終三易其稿,終有了今天的面目。這本書的主角是孩子們,所以必須以孩子們為主線,而紅星楊只是他們于玩耍時無意當中發現的,成了屬于他們的秘密,這就有了神秘色彩。然而只讓他們固守這個秘密,也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游戲,因此這秘密必須觸碰另一個群體,那就是成年人。對我黨地下工作者與八路軍戰士來說,那一村一墻的“紅五星”有一種強烈的象征,這些圖案讓他們驚喜又擔心。然而這還不夠,兩撥互相喜愛“紅五星”的人,起不了沖突,因此敵人來了,這就是正在太行山中入侵的日軍,這耀眼的“紅五星”刺了他們的眼,于是展開大鏟除。這骨子里刻著“五角星”的“紅星楊”,便不再是單純的樹的形象,是一種象征,是人們的精神支柱與信仰,更是一種無法戰勝的力量。其實這也是我在多年以后,以兒童小說的方式把“紅星楊”推上前臺的最根本原因。在太行山人心里,“紅星楊”就是這樣一種有意義的存在。

    在第一章“楊林溝的旋風”中,你花了約三頁的篇幅描寫風,風在其后章節中也多次出現,并且充滿隱喻、象征的色彩。這樣細膩的描寫很少在兒童文學中見到,多數兒童文學是以情節變化為主,追求快節奏的。據我所知,類似的兒童小說并不多見,法國作家勒·克萊齊奧有一個描寫兒童的短篇小說《從未見過大海的人》在描寫海時也使用了這樣細膩的描寫。你以細膩的文筆描寫風有何用意呢?小說中的風又有什么象征色彩呢?

    蔣:這場風,也是在一個偶然時間沖進我腦中的,隨后便嘩啦啦沖開這部小說,鋪天蓋地傾瀉而下。如何這樣細膩,有什么象征,那一刻并沒有多想,是寫著寫著就收不住手,最終成了我隨著風跑,跑向楊留貝,跑向楊紅葉,跑向楊柳笛,跑向白雪,跑進從一個一個門里慌張出來的人們,跑進楊林溝,又跟著留貝爺爺跑跌跌撞撞跑回家……那一刻只覺得該來一場風,風來了,大事不好了。至于后面發生什么,或許風停了就知道了。

    在第四章“天上掉下王小麥”中,有一段日本侵略者將哭泣的小女孩小麥扔下山溝的描寫,其中用了優美、彎彎的弧線等詞匯,在描寫殘暴罪行時用唯美的筆調寫,讓我想起美國后現代主義作家梯姆·奧布萊恩的短篇小說《如何講述真實的戰爭故事》中的一個場景,雷蒙誤踩地雷時,他的身體飛到樹蔭上,仿佛陽光托起他,飛到長滿苔蘚、藤條、白花的樹頂上。你們同樣以詩意去沖淡殘暴的現實,為什么要這樣寫呢?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文本張力嗎?

    蔣:想馬上找來梯姆·奧布萊恩的這篇小說看看呢。于我而言,這樣表述是我一貫的風格,比如之前的《重回1937》《再回1949》等,期間涉及的血腥場面,我都采取的隱晦的,或者是你說到的唯美筆調。我只覺得,戰爭已經足夠殘忍,我們今天再用殘酷的語言與畫面,要達到什么樣的效果呢?再說,無論語言再生花,也不會寫出戰爭真實的殘酷。此外,我從來不是為了重現戰爭場面而寫戰爭,我只是關注戰爭中的人。我的筆下,所有的犧牲者都是美的,善良的,偉大的,我不希望他們死亡的瞬間是難看的,不忍目睹的。尤其是兒童文學作品,更不能用這樣的描寫,讓純良美麗的孩子在后來的純良美麗心靈中留下傷痕。我們的主人公受傷了,或者死了,這是無奈的事,但我希望那一刻,他的伙伴,親人,還有我們這些讀者,看到的是他們美麗、高貴、神圣的一面。除了小麥,我這部作品中也有類似你說的雷德死亡這樣的場景,就是之后紅葉被日軍所殺時,也是飛向樹,我是這樣寫的,“隨著紅葉娘在身后的倒下,甩著紅頭繩奔跑的紅葉突然凌空飛起來。身穿大紅色夾襖的紅葉,一瞬間成了一朵火紅火紅的花。她扎了兩根紅頭繩的辮子,像兩股潑出去的紅墨水,‘刷’地射向兩棵楊樹。樹紅了,紅葉紅了。”

    小說中不乏鄉村生活情趣的描寫,比如第五章“布滿村莊的‘星’”中就有一場精彩的公雞掐架的描寫,如果沒有認真的觀察是不會把細節寫得如此生動的。但你在大城市生活,是怎樣寫出這樣的鄉村生活場景的?

    蔣:我可是實實在在的農村孩子呀,我的散文集《陽光下的蜀葵》中,就是我17年鄉村生活的寫照與感受,那里面,有很多雞飛狗跳的事呢。小時候,我掉進過豬圈,被狗追到上氣不接下氣,進過羊圈看它們如何睡覺,偷看過母雞下蛋,幾次被蜜蜂蜇到鼻青臉腫,還差點被一只牛角挑上天。因此,鄉村生活我是熟悉的。然而斗雞的真實場面,我還真沒現場看過,但認真聽一位老人講過,而且,我對雞那么熟悉,對連青蛙與老鼠都要斗的男子們那么熟悉,這斗雞的場景,也就不是難事了。

    我注意到在很多章節中你引用了傳統戲劇唱詞,特別是《楊家將》中的唱詞,楊家將征戰遼兵與小說中八路軍抗日救國形成了鮮明的呼應。我很好奇,你是一個戲曲愛好者嗎?怎么這么熟悉這些傳統劇目?這些傳統文化對你的寫作有什么啟迪呢?

    蔣:怎么說呢?我還夠不上戲曲愛好者,但我與戲曲有很深的緣分。我的好朋友、作家王芳是典型的戲曲愛好者與專家,我在她的影響下也走進戲曲,不僅看過不少好戲,還參加過不少戲曲節目活動。我把書中的村莊定位為楊家后人居住的楊林村,就是為了村人身上有一種楊家人寧死不屈的精神,這樣之后他們誓死保衛“紅星楊“,就更加順理成章。這些劇目,我并不是特別熟悉,也是多次請教王芳的結果。我覺得,這樣一個小山村,這樣一群人們,中間是必須也一定有這樣一些戲曲存在,那是村莊唯一的娛樂也是認識外界的橋梁。老百姓的精神,許多是通過戲中人鑄就的。“有生之日責當盡,寸土怎能屬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論,一劍能當百萬兵!”這樣決絕的唱詞與風骨,我寫的過程中都感覺到一股力量在上涌,何況是戲臺下的人。因此我覺得,戲曲升華了我的作品,也豐富了我筆下的人物。

    當代兒童文學受西方文化元素影響較大,無論故事情節還是人物名字,多數帶有西化的色彩,缺乏具備“中國元素”的作品,缺乏優秀的紅色兒童文學作品。而你寫的《紅星楊》中,則充滿了中華傳統文化元素,其中的鄉村生活描寫給人一種親切感。你對當代兒童文學“中國元素”的缺失有何感想呢?對兒童文學作家有什么建議呢?

    蔣:我對當下的兒童文學并不熟悉,不過我理解你說的,現在許多文學作品西化色彩濃厚。但我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兒童文學中,有中國傳統文學的也很多,比如高洪波主席主編的《共和國童年紀事》,李東華老師的《少年的榮耀》《焰火》等,都有很深厚的中國傳統文化,講述的都是中國故事,表達的也是中國精神。作為一名剛剛在兒童文學道路上起步的作家,我沒有資格提建議,只是覺得好作品都應該是鼓舞人的,書本里缺失的,需要另外的領域去填充,文學作品就是一種,兒童文學作品更應該承擔起一種育人、樹人以及價值觀與精神培育的責任,因此,中國傳統文化應該成為兒童文學作品中的關鍵元素。

    在《紅星楊》中,充滿了對鄉村生活的熱愛之情,在那樣一個戰亂的歷史背景之下,我們看到,小說中的主人公,對楊林溝、紅星楊、父老鄉親充滿了深深的愛,你沒有刻意強調仇恨,反之讓愛成為全書的基調。你的文筆真實、細膩、詩意,雖然你是趙樹理文學獎獲得者,但細膩與詩意更像我們河北的孫犁,更像“荷花淀派”的文風。有愛、細膩、詩意是孫犁的特點,你喜歡孫犁的作品嗎?你認為愛是生命的終極意義嗎?

    蔣:文學是沒有界限的,“趙樹理文學獎“獲獎作品,也不一定全部是趙樹理的風格。我在大概四年前專門去過荷花淀,自然是因為孫犁的文章。山西與河北距離如此近,同屬太行山脈,有著相通的精神與文化,文字當然也是。我特別喜歡孫犁的文字,充滿詩情畫意,以及樂觀精神,即便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也總是淡淡的;即便是戰爭,也富于浪漫氣息。

    如你所言,小說中,孩子們因為愛楊林溝,愛小伙伴,愛家人,而奮起護衛“紅星楊“;村民們因為愛孩子,愛楊林村,愛一溝的楊樹,最終甘愿以死捍衛家園;無意闖入的八路軍戰士因為愛百姓,愛那些閃閃的”紅五星“,因此聯手展開斗爭……三方共同守護的,是一種信念,也是一種大愛。我始終相信,一部好作品的基調應該是愛,缺少了愛,就缺少了溫度,也就拉開了與讀者的距離。作者創作時沒有愛,讀者閱讀時就感受不到愛。

    盡管歲月不堪,還能被溫柔以待,這難道不是活著的意義嗎?換句話說,因為歲月不堪,更需溫柔以待。愛,首先是一部作品的意義。作品就是生活,那么也應該是活著的意義,生命的意義。

    對談者簡介:

    蔣殊: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冶金作協副主席,太原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太行干部學院專家工作站領銜人,太原市文學名家工作室領銜人,現為《映像》雜志執行主編,衡水青少年作家協會名師團講師。迄今為止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人民文學》《中國作家》等大型文學刊物發表作品若干。著有散文集《陽光下的蜀葵》《重回1937》《再回1949》《堅守1921》《天使的模樣》《紅星楊》《少年時遇見你》等。曾獲“趙樹理文學獎”、《小說選刊》年度大獎及兩屆“長征文藝獎”。多篇作品收入人民文學、長江文藝、花城等多家出版社年度散文、隨筆年選及排行榜;散文《故鄉的秋夜》收入2014年蘇教版高中語文讀本。

    鄧迪思:作家、評論家。河北省文聯期刊聯盟創聯部主任、郭小川文學院副院長、衡水市青少年作家協會顧問、河北省醫藥衛生文化學會生態康養文化分會顧問。魯迅文學院河北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擔任中宣部重大立項、由人民出版社、研究出版社共同出版的大型叢書《講好中國故事》——《把百姓健康當成天大的事》《最美諾言》《讓文明之光照亮小康之路》《智慧門的金鑰匙》《改天換地還看今朝》五本書副主編和撰稿人。在《文藝報》《散文選刊》、臺灣《中國語文》月刊、哈薩克斯坦《國際文學》等期刊發表作品上百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