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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丁帆:黃蓓佳在跨齡寫作中的浪漫堅守
    來源:江蘇文學(微信公眾號) | 丁帆  2022年03月14日09:20
    關鍵詞:黃蓓佳

    黃蓓佳是中國作家當中鮮見的跨齡寫作的作家,所謂跨齡,不只是指描寫的人物對象既有少年兒童,還有成年人的。所謂題材,也不僅僅是指描寫的領域,而是泛指一種文體,即兒童文學和一般文體。

    我與黃蓓佳是四十年的老朋友,我對她的作品認知是經歷過了一個漫長的變化過程的,限于篇幅,我只把這個審美認識過程做一個提綱挈領的概括。

    這里要說明的是,由于種種原因,一直以來,對于黃蓓佳林林總總的小說創作,尤其是她的中長篇小說,我需要自我檢討——我錯失了許許多多評論她優秀作品的機緣,也就是說,雖然我長期關注她成人題材的作品,卻評論的數量和深度的批評卻做得遠遠不夠。

    我曾經概括黃蓓佳小說的審美特質是堅守浪漫主義情愫表達,在這一個整體評價上,至今都沒有絲毫的改變,無論是悲情主義、感傷主義的構思,還是充滿著喜劇色彩的歷史和現實的故事構造,浪漫主義的元素始終貫穿在黃蓓佳所有的作品之中。浪漫詩意的審美從她青春期作品中就得到了完美的闡釋,這在《雨巷同行》小說集中的故事意象里得以朦朧而羞澀的呈現:《雨巷》《去年冬天在郊外》《這一瞬間如此輝煌》《陽臺》《秋色宜人》和《請與我同行》(我之所以把《考學記》排斥在外,就是因為它紀實性較強,減弱了浪漫的元素)。那時候我們讀這些作品往往會發出年輕的會心一笑,從中引發閱讀的青春沖動而產生一種美好的愛情戀想與幻覺,無疑,這是那個時代青年的閱讀聚焦。而這種早期作品中的浪漫寫作元素雖然沒有在黃蓓佳的寫作當中成為一種自覺的意識,但是在下意識中她已經認識到這種寫作風格,只不過,這一切努力并沒有得到評論界的充分關注。這從《午夜雞尾酒》這本長中短篇集子里可見一斑,黃蓓佳在“序言”中說出了早期作品浪漫主義元素對她創作風格的影響:“《冬之旅》是我寫得最短的一個中篇,僅三萬字,但是在我的作品中的位置非常重要,是我的寫作風格由抒情浪漫轉向冷靜現實的一個標志。”但是,我并不認為她的浪漫主義元素就在現實生活描寫中消逝了,被瓦解和遮蔽了,相反,她用成熟的哲思剔除了青春期沖動的浪漫激情,轉而植入了冷靜的浪漫描寫,帶著“憂傷的浪漫”進入主題的深層模式表達之中。這在《那個炎熱的夏天》《憂傷的五月》《柔情似水》《仲夏夜》《婚姻變奏》和《午夜雞尾酒》中都有令人沉思的呈現。

    毫無疑問,這種變形的浪漫元素在歷史題材作品中更是有著閱讀的魅力,《新亂世佳人》足以證明黃蓓佳這類小說生命力的所在。

    長篇《婚姻流程》雖然也是現實題材的作品,但是,我認為這是一部黃蓓佳用變形的浪漫槍殺了生活中的浪漫的作品,是一種“冷靜的憂傷浪漫”的呈現。這讓我想起羅伯特?本頓執導的電影《克萊默夫婦》從消解浪漫到回歸平淡浪漫的主題表現。

    這種深度模式的浪漫主義充分地潛入了黃蓓佳的那本《愛某個人就讓他自由》的中篇小說集子之中。2008年當我甫一拿到這本書的時候,首先就被書的封面裝幀震撼了——那個系在書名上心形鐵絲像絞索一樣鎖住了“人”的圖案,以及一道橫亙在書名中間的鐵絲劃掉了人和自由的字樣,最后終于斷裂了。這種意象具有逼真的立體感,甚至用手摸上去的凹凸感,就像真的是一段鐵絲嵌進去的,其視覺的沖擊力讓我折服。美編設計者吃透了小說的寓意,并深入其肌理之中,把作品的深層表現力發揮得淋漓盡致。除了《愛某個人就讓他自由》外,《愛情是脆弱的》《玫瑰灰的毛衣》《逍遙夢》《眼球的雨刮器》和《枕上的花朵》都是黃蓓佳深度思考生活和愛情的羅曼蒂克之抒寫,堪稱上品佳作,遺讀可惜,棄讀遺憾永存。

    無疑,從《派克式左輪》這部小說集開始,標志著黃蓓佳對現實題材的轉型描寫,一直到新世紀以來,連續幾個長篇小說的出現讓評論界得出了她對現實生活題材深入介入的結論。可是我始終以為那個潛在的浪漫主義幽靈仍然彌漫在黃蓓佳的作品之中,從《目光一樣透明》到《所有的》,再到《家人們》,我們仍然看到了黃蓓佳的羅曼蒂克背影。我曾經寫過一篇《家人們》的評論,主要是從這部作品的風景畫描寫入手,從一個側面來闡釋作者浪漫元素的植入。

    讓我充滿著狐疑的是,黃蓓佳作為一個優秀的成人題材的小說作者,其浪漫主義的藝術風格和深度的人性描寫應該進入中國當代文學史之序列之中,而卻被評論界和文學史界所忽略和輕慢了。究其原因,更多可能是由于她兒童文學創作的巨大影響力遮蔽了她成人題材作品的深度輝煌。

    值得深刻檢討的是,由于審美偏見,兒童文學創作不能入史的謬論主宰著我的思維,所以,當我被江蘇作協邀請參加黃蓓佳長篇兒童小說《童眸》研討會的時候,如其說是對作品產生了閱讀的興趣,還不如說是與黃蓓佳的友情驅使而至。我以為這是我對兒童文學評論畫上的一個休止符,誰知一次偶然性的閱讀摧毀了我的成見。那就是在黃蓓佳新的長篇兒童小說《太平洋,大西洋》出版之際,她告訴我這部長篇小說不僅是給孩子們看的,而且也是給成年人看的。我一口氣含著熱淚看完了這部作品,從此動搖和改變了我幾十年來固執己見的陋習,便立馬動筆寫了那篇《譜寫友情的復調悲愴交響詩》的文章。

    在這篇文章中,我不僅分析了小說的復調藝術特征,以及人性力量的強大震撼力,同時也強調了小說中風景畫描寫對現代少年兒童的教育意義,更重要的是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小說中不斷插入的風景畫描寫所構成的,恰恰是為了襯托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和貝多芬的《英雄》《命運》和《田園》,如果沒有浪漫童趣的田園樂章為最終的《悲愴交響曲》作出的反襯與烘托,浪漫悲情的描寫就不會打動全年齡段的讀者,小說也就缺乏了人性的深度表達。

    由此,我才真正認識到“一部好小說的閱讀群體是超越年齡與國別的,《太平洋,大西洋》就是這樣的好小說,當我們這些垂垂老者在即將走向人生終點時,我們能夠在這部優秀的作品中看到我們童年的面影”。這就是人性的浪漫抒寫所帶來的交響詩的力量所在。

    感謝這部好作品的浪漫感染力,也感謝黃蓓佳改變了我對兒童文學的偏執。

    浪漫不僅屬于兒童文學,它也是成人文學不可或缺的寫作元素。

    2022年3月9日14時整完稿于南大和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