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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敵人的嚴肅,必須以笑聲驅散。——羅伯特·艾柯《玫瑰的名字》 “32個睡魔怪”:以“爆笑”驅散恐懼和苦難
    來源:中華讀書報 | 常立  2022年02月18日09:23

    彭懿、田宇合作的系列繪本《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我用32個睡魔怪打敗了我媽媽!》《我用32個睡魔怪救了我爸爸!》(接下來,用32個睡魔怪還能干啥呢?)絕對是能夠讓孩子讀了都捧腹大笑的系列法寶,它們具備了能讓孩子發笑的兩大元素:可笑的和可怕的。沒錯,可怕的元素也容易令人發笑,只要在任何地方出上一點小小的意外,可怕之物就會變成可笑之物。

    這套系列繪本從頭到尾充滿了這種小小的意外,把奇形怪狀的魔怪、令人發抖的黑暗、繁重如山的作業、大吼大叫的父母,都變成了逗孩子發笑的開心果,更不用說,書里還有百試不爽的逗笑絕招——孩子們在成長過程中會熱愛好長一段時間的“屁”與“尿”! 巴赫金在文藝理論中論述過這種百無禁忌的狂歡式的笑,河合隼雄也在心理學著作中論述過這種笑對兒童心智成長的積極作用。我在這里要講一件跟這種笑有關但是很嚴肅的事:對孩子的成長來說,想象中的笑為什么比現實的苦難更重要?

    有一些打不開想象之眼的成年人,就是《小王子》中把一條吞了大象的蛇僅僅看成是帽子的那些人,會質疑想象之于現實的作用,會覺得童話故事中的想象與美好的結局是騙人的把戲。但如果一個成年人理解了以下三件事,就做好了打開想象之眼的準備。

    第一,在兒童看來,想象中的事物和現實中的事物一樣真實。我的兒子曾在3歲時為白雪公主嫁給了王子而哭泣,因為他把自己代入了小矮人,感受到了真實的失落。故事里的獅王阿斯蘭、騎鵝的尼爾斯、霍比特人、哈利·波特,還有這套書里的“我”,會成為孩子的真實的伙伴。在與這些故事中的伙伴共處的閱讀歲月里,孩子們的同理心與同情心都將得到長足的發展。

    第二,對兒童來說,快樂比苦難更能促進成長。童話故事多半都有美好的結局,給弱小無助的孩子以更多的支持與安慰,使他們收獲對抗苦難的信心。這不僅是出于兒童文學素來對天真良善的贊美,也有著現代科學上的依據:一個人有過越多的快樂的記憶,便越是能夠抵御人生路上抑郁絕望的攻擊。

    第三,很多時候,過程比結局更重要。即使有的故事以悲劇告終,也不意味著對苦難的抗爭的結束,即使在生活中不像在童話中一樣總能得到美滿的結局,也不意味著童話欺騙了讀者。事實上,打敗惡的唯一辦法,是與惡持續不斷地斗爭。而這種持續不斷的斗爭,就蘊含在過程之中(無論結局是喜是悲)。在這套書里,無論是抵御黑暗,還是逃脫因輔導作業而大發雷霆的媽媽,或者是去霸王龍口下拯救變小了的柔弱無助的爸爸,每一次斗爭的過程都并非一帆風順,而是波瀾起伏,得失交錯,因而也精彩紛呈。即使孩子們讀了這套書不能馬上學會在黑暗中獨自睡覺,不能立刻讓媽媽在輔導作業時不再大發雷霆,不能實際幫助爸爸走出生活中的失意,也一定能增長持續對抗黑暗、麻煩與挫折的勇氣和智慧。

    當想象之眼被打開,我們就可以發現:作家彭懿和畫家田宇用這32個睡魔怪豐富了孩子的童年。現在我們進一步來看看,彭懿和田宇教孩子們對抗現實的苦難。

    就《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這個故事而言,現實的苦難是,孩子對黑暗的恐懼。為了克服這個苦難,不同的繪本提供了不同的方案:《夜黑黑》中的孩子有傳說中的神奇朋友相助;《最黑的黑暗》中的孩子在黑暗中看到了宇宙的奧秘,激發起探索科學的好奇;而這本書中的“我”發現,要打敗黑暗只能靠自己(畢竟,在夢里遇見睡魔怪,“媽媽跑得比我還要快”)——對于一個孩子的成長而言,這是堪比愛因斯坦相對論的重要發現。它適用于開始逐漸產生主體意識的兒童,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和媽媽、爸爸是不同的個體,開始明白有時候人必須獨自長大。但是如何靠自己呢? 像故事里的爸爸小時候一樣,在黑暗中默默忍受兩年? 不,彭懿和田宇給讀者提供了更光明也更貼心的方案:用想象中的笑來驅散現實的黑暗。

    那么,怎么獲得“想象中的笑”這件有力的武器呢?

    畫家田宇告訴我們:把可怕的事物用滑稽模仿的手法畫下來。滑稽模仿可以讓事物偏離本來的面目,讓嚴肅變成可笑。于是我們在繪本中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睡魔怪,都長著和“我”相仿的圓眼睛,有的像拖把,有的像假牙,有的像毛線團,有的像淋浴噴頭,有的像蒼蠅、青蛙、蛇……還看到書包長著魔怪的尖牙齒,同學們套著方方的防毒面具,衣櫥好像也有鼻子有眼……在《我用32個睡魔怪打敗了我媽媽!》中,為輔導作業而發狂的媽媽在第一頁以青蛙怪的形象出現,隨后第二頁就在相同的位置變成了手舞足蹈的媽媽,兩個形象一對比,恐怖的氛圍就消散了。

    作家彭懿告訴我們:用合理的邏輯把想象延續下去。越是怪誕的想象,越是需要合理的邏輯。整套荒誕的故事,有著嚴謹的底層邏輯,只要遵循以下兩個簡單的規則,一切都會順理成章:其一,夢里的事物可以到夢外來;因為對兒童來說,夢里的事物也是真的。其二,夢外的事物可以到夢里去;因為對兒童或大人來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于是我們在故事中看到,“我”對付麻煩的每一招都是合情合理、有憑有據的。“我”主要借助第二條規則,把夢外的事物帶到夢里去處理種種危機。因為逃跑要快,所以“我”穿上球鞋做夢;因為黑暗怕光明,所以“我”帶上手電筒做夢;因為榴蓮很臭,所以“我”抱著榴蓮做夢;因為同學們嫌“我”臭,所以我想到了用32個屁打敗睡魔怪的好辦法;因為不想被媽媽追上,所以“我”穿上輪滑鞋做夢;因為不想寫作業,所以“我”把作業本藏在爸爸的襪子里;因為想獲得奶奶的保護,所以“我”鉆進奶奶的被窩做夢;因為“大人們靠不上”,所以我想到了去找睡魔怪幫忙……而《我用32個屁打敗了睡魔怪!》里的睡魔怪和《我用32個睡魔怪打敗了我媽媽!》里的媽媽對付“我”的每一招,也都合情合理、有憑有據的。高手對決,見招拆招,這是想象力的技巧展示,要知道,想象是邏輯合理的“胡說八道”。

    第三個故事《我用32個睡魔怪拯救了我爸爸!》與前兩個故事有較大差異,除了故事剛開始時運用了第二條規則,把夢外與爸爸的沖突帶到了夢里去(因為夢常常是現實愿望的反射,所以在夢里爸爸縮小成比“我”還小的無助的孩子),在大多數時候一直在運用第一條規則,讓夢里的爸爸來到夢外,影響“我”的情緒,給“我”的生活帶來改變。在夢里和爸爸一次次同甘共苦之后,“我”和爸爸的沖突在不知不覺中化解了,情節高潮處的一幅跨頁大圖上,爸爸從四歲小孩漸變為大人的形象,它其實是“我”的成長的曲折反映(夢常常是現實愿望的反射)。

    第三個故事還進一步拓寬了夢的疆域,除了前兩個故事中都有的“連續夢”之外,還多了“交叉夢”(你的夢,同時也是我的夢),并因此平添了許多巧思與笑點。這也引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如果還有續集(相信一定會有),兩位造夢者還會創造什么新鮮的夢世界呢?(會不會是“嵌套夢”呢?)

    掌握了上述兩條基本規則,你可以想出打敗睡魔怪或大吼大叫媽媽的新辦法嗎? 你可以想出拯救被霸王龍追趕的爸爸的新招數嗎? 如果你抱著一個邦尼兔睡覺會怎樣呢? 或者,帶著數學家庭作業本睡上一覺呢? 要不然,帶上一只小甲龍呢? ……如果兒童讀者能用自己想出的辦法打敗睡魔怪、大吼大叫的媽媽,或者拯救走投無路的爸爸,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在成長的未來之路上,用自己的辦法,創造更多的笑聲,打敗更多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