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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新作談 | 蔣勝男《天圣令》:另一個穿龍袍的女人
    來源:中國作家網 | 虞婧  2022年01月07日14:07

    《天圣令》的主角是宋代的章獻明肅皇后劉娥,她是除武則天之外,中國歷史上另一個穿上龍袍的女人。關于她,多以“貍貓換太子”的故事以訛傳訛,卻未曾有一部完整的歷史小說來講述這位女性政治家的故事。她在歷代皇后中出身最寒微孤苦,從一開始在底層掙扎到收起鋒芒,從為己求生到為愛人而收斂,再到為天下百姓收起欲望。這不是一個“后宮黑化”的故事,而是一段閱遍世情、最終恪守本心的故事。日前,中國作家網記者圍繞《天圣令》對作者蔣勝男進行了專訪。

    《天圣令》,蔣勝男 著。浙江文藝出版社,2021年9月

    歷史與生活,靈感翩然而至

    中國作家網記者:為什么會想寫這樣一部小說?

    蔣勝男:《天圣令》不僅僅是“一部小說”,其實是我宋遼夏系列小說的第二部。此前的《燕云臺》,是以遼的角度去看宋夏,《天圣令》是從宋的角度去看遼夏。

    這個系列的歷史小說探討那個三朝并立的大時代。當中華文明的走向處于一個十字路口之時,是什么推動著歷史的車輪?對于那個風起云涌、精彩紛呈的時代而言,只有一個視角是不夠的。對于歷史的觸摸,不能受于一時一地一區域的思維限定,而應該用更大的視野和格局去重新審視。所以我寫這個系列的小說,在構思和創作的過程中,用宋的眼光看遼和夏,也轉換思路用遼的眼光看宋和夏,用夏的眼光看宋和遼,這樣才是全景式的歷史再現。這三部書,三個故事,都是探討在歷史的十字路口前,我們該怎么抉擇。

    中國作家網記者:這次為什么把朝代聚焦在北宋,小說取名《天圣令》有何寓意?

    蔣勝男:《天圣令》是劉娥在執政期間發布的一個法令,她執政時期的年號是“天圣”,《天圣令》在北宋法制編撰史上起著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目前有一部分的殘本藏于天一閣。

    我們現在看宋代,經濟繁華、文化發達,宋代的美學令人沉醉,如《清明上河圖》《東京夢華錄》。但宋朝建立初期,天下仍不穩定,所有人都不知道它會不會成為五代之后的第六代,不知道城頭變幻大王旗的局面是否會重演。這個故事,講述的是宋朝初年由亂到治的過程。這部書寫得跟之前的書不太一樣,我加重了對歷史人物的群像,以及這段歷史的思考與演繹。難度提高了,但對我自己來說,是另一種提升。

    中國作家網記者:寫歷史小說要避免硬傷,需要做大量的考據類的準備工作。您如何搜集歷史材料,是否有實地考察?

    蔣勝男:我一般前期搜集更多的時代資料,在搜集基礎資料之后,我會到當地找博物館,在那個時代留下來的物件中更立體地感受當時人的衣食住行。寫《羋月傳》的時候,我就去西安各種博物館,去湖北找章華臺舊址;而寫《燕云臺》的時候我也多次去內蒙古赤峰的遼上京舊址、遼祖陵等。這次為了寫《天圣令》,我多次去了河南開封、鄭州、濮陽等地。

    這期間,也看了許多相關的書籍,比如一些宋代的筆記小說《東京夢華錄》《容齋閑筆》《太平廣記》《大宋宣和遺事》等,比如趙恒、寇準、錢惟演、丁謂等帝王將相的詩詞全集,還有今人寫的一些宋代考據相關的書。

    中國作家網記者:實地考察的時候,有沒有印象深刻的事情?

    蔣勝男:開始寫《天圣令》之前想去實地看看,先去了澶淵之盟的原地濮陽,然后去開封的時候看了清明上河園的表演,坐了夜航船,一直坐到開封府衙前,還在鼓樓吃了夜宵。只是遺憾的是,剛好開封博物館搬遷,文物都打包了,沒看成,還好得到朋友和當地文化局的幫助,博物館的老師們給我了些他們原來拍的照片。第二次隔了一年再去,結果新館還是沒開。后來去鄭州看省博,省博的主館沒開,文物都在旁邊一個小場館里,地方有限,看到的不多。去了三次都沒看成功,也是挺遺憾的。后來是許多朋友幫忙資料支援,還有朋友特地去太原晉祠拍了非常詳細的圣母殿全景和細節給我(圣母殿據說就是以劉娥和身邊侍女為原型的),很暖心。

    中國作家網記者:您在寫作中有沒有遇到瓶頸期,怎么克服的?

    蔣勝男:其實寫作遇到瓶頸是很正常的。我之前寫《鐵血胭脂》的時候,在創作過程中隨著資料和思考的深入,發現它跟我原來的計劃和認知發生了沖突,繼續深挖下去就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當時的狀態是失眠、掉頭發,整體狀態很不好。那時候選擇了先放下,后來才繼續。一直到今年,我才打算回過頭把《鐵血胭脂》續完。有的讀者說,“我看這本書是我讀中學的時候,現在我都可以當孩子媽媽了。”這是我遇到過的最大的瓶頸。

    《天圣令》是卡文之后再出發的產物,它是我寫的第一部歷史小說,初稿創作于2004年到2007年,其實創作完成了,但我還是對成品不滿意,修改的時候卡文了,就先擱置去創作其他歷史小說。當我寫完《羋月傳》和《燕云臺》以后,距離這個故事已經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中,我的思維方式和創作思路都有了很多的改變,于是我分別在2015年、2016年、2020年進行了多次重新打磨、提升修改。從原來的兩卷本到現在的四卷本,雖然是一樣的故事,但是內核已經完全改變了,這才有了全新的突破。

    創作既不要重復別人,也不要重復自己。我追求突破,也無法停止對歷史的探索欲。面對瓶頸,我會閉門深思,排除外界所有的干擾,靜靜地和一墻的書對話,和古人對話。一段時間后,走出來,走到現代社會,去關注時事,去和他人對話,包括張愛玲說的要聽得到“市聲”:去菜市場買菜,走過天橋,看那些人擺地攤,聽他們講許多有意思的事……生活和創作,是一體兩面的事。體察生活,從身邊的人事中獲得一些感悟,那時候靈感就會翩然而至。

    時代洪流中的帝后之愛

    中國作家網記者:《天圣令》與您此前創作完成的《羋月傳》《燕云臺》等作品一樣,以歷史上真實的杰出女性為中心。通過這部小說,您想要表達一種什么樣的女性意識呢?

    蔣勝男:時代的浪潮在推動著我的創作。很多“大女主”故事只是“瑪麗蘇”甜寵劇的披皮套牌,作品中的女性更多還是居于從屬地位,很少能真正地主宰自己的命運。而在現實生活中,女性在社會中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女性需要對標一種嶄新的意識,需要一個參照物,讓她知道如何面對愛情和婚姻的失敗,如何在愛情或婚姻關系中保持自我,認識到女性個體還是一個獨立的人,在社會生活中有自己的獨特存在價值。 而這樣的參照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不必拘泥于哪個時代。同時,在我看來,只有將主角置身于最艱難的環境中,置身于生死之間,自己是自己的倚仗,才能夠真正看出一個人的蛻變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天圣令》中,劉娥經歷的就是這樣的蛻變和成長。

    中國作家網記者:烏蘭其木格認為,《天圣令》最令人感懷的是作者對愛情的篤定與浪漫化的書寫,在日新月異的21世紀,古典主義“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式的真摯愛情已發生了較大變化。在她看來,您的小說孜孜不倦地確證著愛情的美麗和恒久,并以近乎執拗的方式書寫出至純之愛所具有的救贖力量。您怎么看待她的觀點呢?您的愛情觀是什么?

    蔣勝男:不管我寫過多少作品,我依然相信真摯的愛情是存在的,這樣的愛情不僅僅是甘苦與共一飯一粥,更是理想、信念和情趣的相互投合,是靈魂伴侶。表現在文藝作品上,就不該是情情愛愛、生生死死、分分合合,刻意的甜甜虐虐,而應在理想信念、生活情趣、意志信仰等方面的契合有著健康情感觀念的引導。

    就歷史創作而言,我也不喜歡只講人與人之間勾心斗角的后宮劇。這固然有一定的真實性,但如果世界上只有爾虞我詐,這個世界不僅太無趣,而且也是不真實的。如果人心沒有信念、熱情和理想的話,人類文明走不到現在。我相信,在任何一個時代,這個世界上是有真情的。文藝工作者可以揭露現實,揭露冰冷,揭露邪惡,但是文字底下不能沒有信念和信仰,不能沒有熱情和悲憫。

    中國作家網記者:有評論家認為,愛情是《天圣令》里的“金手指”。劉娥出身卑微,但能遇到這么好的一個男人,他不僅是她的“真命天子”,還真的是一個天子。這算是“金手指”嗎?還是基于現實的合理塑造?

    蔣勝男:劉娥和宋真宗趙恒是小說里最重要的一段愛情。這段愛情有歷史依據,如果劉娥和真宗不是真愛的話,真宗不可能在她沒有孩子的情況下對她情有獨鐘。趙恒為了立她做皇后,為她抱養李氏的孩子,并且在執政后期把朝政托付給他,甚至臨時把江山托付給她。我覺得這并不是金手指,而是“人”。當一個人有愛人的心和愛人的能量,付出多少,這個世界同樣也會回報于他。男主的鐘情離不開劉娥自身的魅力,這個魅力是與她的成長相關。“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僅僅是一個男人決定的,還是女人決定的,人和人之間,只有在靈魂上的高度相似,才能夠成為靈魂伴侶,才能擁有真正的愛情。這個故事絕對不是一個“贏得帝王寵幸,獲得地位”的宮斗故事。

    對于這段愛情具體的歷史記載比較少,只有寥寥幾句。但所有歷史故事的設計必須基于歷史記錄,尤其是在時間點上要符合歷史事實,比如說趙恒15歲時,入韓王府。當時秦國夫人為了阻止趙恒和劉娥,便讓宋太宗將劉娥驅逐出京城。趙恒不忍心讓劉娥離開,便將劉娥藏在張耆家中,直到宋真宗繼位的時候,她才獲準入宮,具體哪年入宮,哪年為德妃,哪年為皇后,這些都是有歷史記錄的。

    除此以外的細節,需要創作者補充。但是有這些歷史記錄以后,我們就可以去推理和補充人物性格,比如說我們可以推斷真宗的性格,他在皇子中排名老三,當時太宗的長子,楚王元佐已經是開封府尹,可以明確太宗是以皇位繼承人來培養元佐的。就算沒有元佐,他還有很多哥哥,真宗當時距離皇位繼承權是比較遠的,爭奪皇儲之位的人不會把他當成對手。他也沒想過要參與皇儲的競爭,當時的他也不需要爭權奪利,當個富貴王爺就可以了,那么可以推斷他并不會是一個性格強悍的人。劉娥則恰恰相反,她15歲從蜀中逃難到京,經歷窮山惡水、兵災流民。能夠在兵荒馬亂中幸存的人,性格一定是極其堅韌不拔的。一個孤女能在京城艱難立足,從瓦肆歌姬到進入王府,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她和自身命運斗爭而來,她必然經歷過無數人情冷暖,這樣的經歷造就了劉娥察言觀色、聰穎機變的性格特質。

    在這個作品里,劉娥的命運其實是跟大宋的命運線息息相關的,一個顛沛流離的孤女,映射著大宋開國初年內憂外患,整個王朝前途未卜的情況。在故事的最后,劉娥上承咸平之治,下啟慶歷新政,為王朝的延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頒布了法令《天圣令》,也成為宋代第一位臨朝稱制的太后。她從逃難到臨朝,宋代也從離亂到繁榮,愛情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時代洪流才是主題。

    中國作家網記者:陳崎嶸看來,劉娥和真宗的愛情還是有變化的,不是從頭到尾這么癡情地愛,熱烈地愛。是一種特殊的變化著的帝后愛情,開始是純潔之愛,中間是無奈相愛,后來是愛與權各半,最終演變為重權輕愛。這是帝后走向權力巔峰時必然呈現出來的愛情弧線,不是直線,是帝后之愛的真實寫照。您認同這一分析嗎?

    蔣勝男:我很認同。實際上愛情既永恒又多變,當身邊的人已經成長,而你還停留在15歲那年的話,愛情肯定不能長久。劉娥和真宗剛見面的時候,是初戀的純潔之愛,他們愛情的最大變數便是真宗登基。而我在這里設計的一場戲,就是展現真宗對登上皇位后的恐懼。很多爽劇容易膚淺地去展現角色,比如一旦身登高位就得意洋洋。這樣理解事物偏膚淺,除非這個角色本身是個很膚淺的人物,因為“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尤其是真宗作為作為性格仁厚,并不是依靠鐵血斗爭上位的皇帝,忽然就要承擔這么大的責任,他當時一定非常恐懼。面臨這樣的壓力,他發現劉娥可以和他共同承擔,兩人就迸發出了比初戀時更強烈的愛情火花,真宗那時候才發現劉娥是她的精神伴侶,人生支柱。

    而且,在他們的感情中,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角色也在轉換。真宗還是韓王的時候,憐惜劉娥,保護劉娥。在真宗年老多病、精神衰敗的時候,他的恐懼、喜怒無常和任性多變,是劉娥去疏導和包容的。他們的愛情弧線的確是從青春之愛到理想之愛,再到帝后之愛。

    歷史題材的宏觀與細微

    中國作家網記者:歷史小說常見的一個問題,就是“個人命運與歷史細節的交匯,想象力與史料的相互輔助”。在《天圣令》的寫作中,您如何處理歷史事實和想象虛構的比重?

    蔣勝男:歷史小說與藝術創作之間,一直有一個度的把握問題。如果全部按歷史記載去創作,就失去了小說的趣味性,如果天馬行空地全靠自己杜撰,就是不尊重歷史,誤導讀者。在歷史小說中,歷史事實和想象虛構是互相交織的,沒有情感流動的歷史劇就成了紀錄片或者歷史學網課了。歷史的進程也是依靠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和信任一步步推進下去的。

    所以我在創作時,就一直在想,如何在不動大歷史的框架下,去填充人物之間的情感細節,像一個法醫一樣,把能拿到的資料全部拿到,碎骨頭也好,頭發也罷,然后盡量全都用上,拼湊出骨架,再慢慢長出肌肉,用DNA去還原這個人物。讓每一個人物都是用自己的性格去決定自己的命運。

    我的原則是“大事不虛,小事不拘”,“大事不虛”就是在歷史書上有記載的大事件和時間表,我盡量去吻合。《天圣令》成稿之后,我還是繼續對歷史細節反復打磨,包括一些人物的出生年月,我也請了很多朋友來幫我,核對大量的細節。正如大仲馬所說,“歷史是掛我作品的一顆釘子”,釘子是否牢靠,決定了作品能不能掛上去,能掛多久。

    尊重歷史事實,在歷史大方向的把握上尊重史實,從歷史資料中去架構骨架,避免出現歷史虛無主義。而歷史事件的展現是需要用情節和主角聯系起來的,就需要我去創作,去豐滿人物的性格,由這些人物的性格去推動事物的發展。人物命運肯定與史實掛鉤,但人物特質是史書上呈現較少的,所以在人物創作上要讓情感糾葛、人物性格發展都符合歷史發展的邏輯。總之,既要有歷史真實,也要有藝術真實,而人與人之前的情感交互正是藝術真實所需要的。

    中國作家網記者:歷史就像一面鏡子,《天圣令》作為歷史小說,最重要的史觀,它的核心是什么?

    蔣勝男:從小說開頭,劉娥年少時對世界發出的質問,一直到劉娥臨終前與宋仁宗的討論,實際上每一處都在談民生民本。以民為本,就是本書的主旨。

    這部作品的創作史觀是歷史唯物主義,歷史人物在某個階段去做決定時,必須是基于他所在的時代和他的所知。面臨一個歷史選擇的關頭,我們可以推測歷史人物決策時的心理軌跡,參照每個歷史人物處理事件的邏輯和方法,而不僅僅是勝利者的思維方式,看似相同的事情,可能有不同的價值跟過往,以史為鑒,學會從不同角度看待問題,理解他人,理解我們是同一片星空下的“命運共同體”。

    中國作家網記者:劉娥在執政期間出臺的《天圣令》中的一些條例,比如對女性獨立財產權的保護,廢除許多唐令中奴婢賤籍的條令等,是非常有平等意識的,對于宋代女性地位的整體提升起到了法律保障作用。在那個朝代,劉娥為什么會有這樣先進的性別平等意識?您覺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性別平等?

    蔣勝男:劉娥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平等意識,是源于宋代社會的結構性轉換。入宋之后,隨著門閥世族的瓦解,“部曲”與“賤口”都成為自由民。 “取士不問世家”,宋代的教育、文化藝術等領域,也出現了明顯的平民化色彩。宋代之前,貴族掌握著得天獨厚的教育資源,而宋朝的學校則向全民開放,包括“工商雜類”的子弟均可進入州縣學校讀書。社會固化的等級結構被打破,人人都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獲得上升的機會。同時,商品經濟得到發展,“自大街至諸小巷,買賣熱鬧”,所以我們現在展開宋人的畫作,如《踏歌圖》《清明上河圖》,那種平民氣息、市井氣息會撲面而來。

    在平民社會長成的劉娥,在整個平民氣息社會的熏陶之下,具有了最基礎的平等意識。宋代的人身依附關系瓦解,由契約雇傭關系所取代,女性也通過解除人身依附關系,獲得了自由民的身份,達到了一定程度的性別平等。我認為的性別平等,是在我們這個新的時代,不論男女都需要重新定位自己,做一個獨立的、大寫的人。不需要拘泥于過去的歷史印象,硬要去扮演某種性別角色。

    中國作家網記者:我之前讀您談寫作的文章《<羋月傳>的人物群像設計》,除了主角,您也非常重視配角的塑造。這部作品中有您特別花費心思設計的配角嗎?

    蔣勝男:關于人物形象,每個角色我都會做符合歷史邏輯的人物群像設計。比如南北兩邊的大臣,寇準,丁謂,錢惟演,王欽若等。我并沒有根據傳統的忠奸定位,去簡單臉譜化人物的好壞。北宋早期中央一系的大臣大多來自五代時期的舊臣,他們形成了北宋王朝最早的核心體系。而南方勢力,后蜀、南唐、吳越則構成了王朝新的勢力,南方勢力為了和已經掌握話語權的中央一系大臣進行權力競爭,在進入權力中樞的時候顯得激進而不擇手段。南北之爭是北宋地方政治的一個縮影,以復雜的權力斗爭來取代簡單的忠奸,更有意義。

    中國作家網記者:比起之前的作品,《天圣令》的語言風格感覺輕快,較之前是否有較大變化?結構上是否受到了話本小說的影響?

    蔣勝男:我的歷史小說語言風格都不相同,和我所描繪的時代相符合。《羋月傳》人物的身心都浸淫于詩、書、禮、樂之中,見物比《詩經》,動情吟《楚辭》,自然而然地帶著戰國時代的烙印,所以《羋月傳》的語言風格自然風雅。《燕云臺》的人物生于天蒼蒼、野茫茫的大草原上,是千年的歷史風塵掃過的廣闊天地,語言風格就如草原一般樸實直白。《天圣令》的故事發生在商品經濟發達、城市文明高度發展的宋代,里面的人物生活在喧囂熱鬧的宋代城市中,耳邊時常飄過商販的叫賣,勾欄瓦肆的曲聲,平民百姓的讀書聲。這些在市聲中的人物們享受著宋代商品化、城市化、市民化的生活。《天圣令》的語言風格如《清明上河圖》中所畫得一般輕快,猶如茶館的說書人在把故事娓娓道來。 

    蔣勝男,溫州大學網絡文創研究院院長。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中國作家協會第十屆全國委員會委員、浙江省網絡作家協會副主席、溫州市文聯副主席、國家萬人計劃哲學社會科學領軍人才、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代表作《羋月傳》《燕云臺》《天圣令》《歷史的模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