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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本周之星 | 泥文:與夜空對坐六首(2021年總第42期)
    來源:中國作家網(wǎng) |   2021年11月19日08:24

    本周之星:泥文

    泥文,男,本名倪文財(cái)。開州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出版詩集《泥人歌》(入選中國作家協(xié)會“21世紀(jì)文學(xué)之星叢書”2013卷)、《我多想停下來》兩部。詩歌、小說等文字散見于《北京文學(xué)》《詩刊》《星星詩刊》《詩選刊》《詩歌月刊》《草堂》等刊物和選本。曾獲2010首屆“全國十大農(nóng)民詩人”獎、“全國青年產(chǎn)業(yè)工人文學(xué)大獎賽”詩歌獎等。

     

    作品欣賞:

    與夜空對坐六首

    與夜空對坐

     

    與夜空對坐,我用做證明題的方式確認(rèn)

    她不是我當(dāng)年的夜空

    當(dāng)年的夜空還沒有故鄉(xiāng)這個概念性的說法

    她只有清亮的眼睛懸在高處

    眨一下閃一下,閃一下亮一下

    簡單得如水滴一樣生來就是往低處流

    單純得如狗尾巴草一樣偏安

    沒有貧窮這個詞搬弄是非

    也沒有自卑的根須伴隨著行走

    那時候夜空與泥土的距離是近的

    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也知道彼此的腸肚沒有九曲十八彎那樣通幽

    所有的事物都有蜂蜜做成的翅膀

    飛呀飛,飛呀飛

    可沒想到飛出了如今晚的夜空

    與我對坐——欲望是一條饞嘴的貓

     

    韻腳

     

    雨滴落在七月田地間的莊稼上

    穿蓑衣戴斗笠扛著鋤頭的人

    在谷禾的青蔥里,放下疲憊露出寬心的笑

    那往上提起的嘴角

    在雨霧彌漫里將天空越托越高

    而那相映成趣的綠色的近水遠(yuǎn)山

    每年都有一次這樣疲憊里的幸福

    在屬于自己的空間里無所顧忌地輝煌

    那是糧倉翹首以待的期盼

    是下一個年頭炊煙升起時的行者之道

    是家和萬事興的奠基石

    想到這,他將懷里的旱煙煙斗掏了出來

    十個腳趾在田坎上用力抓了一下

    這一方水土的韻腳,綿長而又與季候契合

    旱煙卷在雨水中的斗笠下點(diǎn)燃

    他猛吸了一口,而后向遠(yuǎn)方吐了出去

    好似明天的日子就有了看頭

     

    蕩漾

     

    我在他的腳印里看見我命運(yùn)的走向

    依著山水向遠(yuǎn)天蕩漾著漣漪

     

    托著村莊固有思維的境界

    連續(xù)起伏彎曲的腰身在霧起時想到遠(yuǎn)方

     

    一年四季的種子暗藏糧倉

    離鄉(xiāng)的人懷揣了一個與村莊一樣的太陽

     

    除盡雜草叢生的薅刨栽種

    在陽光雨露里拾掇前人與后人的關(guān)系

     

    在陽光雨露里拾掇城市與村莊之間的和諧

    總有一種聲音在農(nóng)具里說話

     

    他隨山水起伏爬上爬下衰老下去的命運(yùn)

    總有濕漉漉的春花開與秋草黃

     

    而松樹皮的皺褶將日子留在他的臉上

    布谷鳥與照亮歸路的月亮,聲與光

     

    向我蕩漾。一個農(nóng)人的號子聲是他最美的發(fā)音

    一個農(nóng)人的腳印踩在時間的餐盤上

     

    甘辛與苦澀,小歡心與小胃囊

    一個農(nóng)人的思想不深卻是無法取代的路標(biāo)

     

    啞默

     

    鋤頭用啞默與泥土對抗而后消解

    它的內(nèi)心里藏有不肯妥協(xié)的幽徑

     

    習(xí)慣服從時令與鄉(xiāng)鄰的命運(yùn)

    總是從無聲中說出那啞默中的海洋

     

    澎湃著一季又一季的耕種發(fā)出候鳥的叫聲

    行走的炊煙,總在生活的啞默里尋找渡口

     

    在晨昏的光陰里用一輩子譜寫曲子

    如那向陽的葵花,直到最后落幕

     

    直到我手心里結(jié)出生活的繭子

    酸甜苦辣咸滲透泥土每一個細(xì)微的經(jīng)絡(luò)

     

    給我莊稼一樣的幸福

    而后又給我野草旁逸斜出般的自由

     

    重復(fù)

     

    昨天的故事,從農(nóng)家彎曲的小徑開始

    小徑上打著哈欠的天空

     

    在千百年來演變的農(nóng)具里重復(fù)

    清晨或扛著或背著農(nóng)具走出房子的人

     

    在前人的腳步里,重復(fù)雞毛蒜皮的委任狀

    這沒有正式頭銜的職務(wù),一代接一代地

     

    重復(fù)。這山窮不窮,這水惡不惡

    不加選擇地喜歡和熱愛

     

    紅苕,絲瓜花,稻子香……知更鳥,蜜蜂……

    在肉體釋放的鹽里,一鐮刀麥子一犁耙播撒

     

    拉開世世代代彎腰搭著的弓

    站在糧倉的走向上,偶爾談?wù)剷r代向前的腳步

     

    沒完成的歌謠

     

    這個距離是拉不遠(yuǎn)的,桐麻園,在這樣的晚上

    我酷愛你此起彼伏的蛙鳴和不甘靜寂的夜鶯

    在離開里,用時間彼此取暖又各自安好

     

    我在適應(yīng),你也在適應(yīng),比如你我的對話

    有一些不自然也有一些像,樹長大要分丫

    我的改變與你堅(jiān)守后的不動搖,不變的門庭

     

    是不是太冷清了?我唯一的狗吠多么孤獨(dú)

    一盞燈,扇不動桐麻園的烽火年華

    你去哪里了?在二零二零年初夏

     

    唱響當(dāng)時的民謠,不給你紅蓋頭給你曲徑通幽的晚上

    與此時相同,你知道嗎?小溪流水歡暢,在四時

    相擁的肩,春夏秋冬色彩明了,我注定想你

     

    無法走出的月光,沿那條田坎拋灑

    我想你了,見了更想,不見想了又想

    不惑的年紀(jì)激活了青春那時火一樣的無端動蕩

     

    在月亮里的桐麻園,我注定將你梳妝成偉大

    梳理成我一生完不成的夢想

    回不來也離不了。我僅能將夜晚給你,白天給遠(yuǎn)方

     

    給一個我愛著又疼著的經(jīng)年,在自照的光陰里

    我僅能對自己說說心里話,說說我在天之涯

    我不是離開你了就離開你了

     

    本期點(diǎn)評:王震海

    與夜空對坐

    我48歲了,每次評職稱總是往后延一年,今年又要延,明年還要延,人事叫我做好思想準(zhǔn)備;早上出門前給母親配藥,母親說已經(jīng)吃過藥了,我發(fā)現(xiàn)她多吃了幾粒不該吃的藥,我對母親發(fā)了火;父親腦梗臥床一年,換了三個護(hù)工,母親說新?lián)Q的護(hù)工不好,我說您想換幾個都行,不過您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無異于前仨……每當(dāng)夜晚來臨,我也經(jīng)常擎著煙與夜空對坐,我看著她她看著我,我們互相思量對方的心……

    生活中許多應(yīng)用題在夜空中難于找到答案,即便天有情,即便星星告訴我人間秘密,也改變不了水往低處流,改變不了我的半生“單純得如狗尾巴草一樣偏安”。

    心中有詩的人都有“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夢想,新聞?wù)f馬斯克賣掉了全部房產(chǎn),要移居火星,他要實(shí)現(xiàn)他的夢想,他的詩在火星,他要做第一個離開被貧窮和富有搬弄是非的世界,或許馬斯克會成為火星之土,但確也成全他是與夜空貼得最近的人。

    誰不存在夢想?

    當(dāng)雨滴滴在泥文的詩間,我彌留之際的老父每當(dāng)清醒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那里是他的應(yīng)許之地,就像人的一生有無數(shù)個韻腳,但最后的韻腳一定要押在自己的家鄉(xiāng)。

    “穿蓑衣戴斗笠扛著鋤頭的人……放下疲憊露出寬心的笑”是這位老農(nóng)一生的韻,詩人把老農(nóng)的韻掛在他“往上提起的嘴角”,懷揣夢想的詩人要將老人的笑聲變成“逐年能將天空越托越高的聲音”。

    這是詩人的暢想,詩人一路詩吟,一路把暢想浸淫在雨霧里,浸沒在疲憊里,無論于哪里,詩人把暢想都填塞在他“無所顧忌”的詩性空間里。

    家鄉(xiāng)是令每一個離鄉(xiāng)背井的人懷念的,就像我的父親,他16歲出門闖蕩,腳印里能看見自己命運(yùn)的走向,無論起伏彎曲的腰身如何波及遠(yuǎn)方,自己念想里的原點(diǎn)始終“托在村莊固有思維的境界”里,亦正如詩人泥文描述:“離鄉(xiāng)的人懷揣了一個與村莊一樣的太陽”。

    詩人在為自己的家鄉(xiāng)放歌,在為自己的歲月放歌,在為“爬上爬下衰老下去的命運(yùn)”放歌,隨著“春花開與秋草黃”詩人的內(nèi)心世界蹉跎得像“松樹皮的皺褶”,卻用歌聲喚醒了胴體光潔的月亮。

    詩人泥文在不斷重復(fù)自己的歌聲,從昨天的故事,從農(nóng)家彎曲的小徑開始,用詩歌丈量自己的腳步,“不加選擇地喜歡和熱愛”,“這山窮不窮,這水惡不惡”的家鄉(xiāng)境界,而“紅苕,絲瓜花,稻子香……知更鳥,蜜蜂……”則是詩人于家鄉(xiāng)肉體中釋放的鹽。

    詩人泥文詩境不止,在他將自己比作“此起彼伏的蛙鳴和不甘靜寂的夜鶯”中說:“我在適應(yīng),你也在適應(yīng),比如你我的對話……”,不難看出詩人是在不斷地適應(yīng)自我,也在適應(yīng)他人,創(chuàng)新自我,也在創(chuàng)新萬物的靈魂,詩人將這種相互適應(yīng)亦用樹丫來解析:“樹長大要分丫”……就我看來大樹無論如何“分丫”,詩人所暢想的執(zhí)念永遠(yuǎn)不會“分丫”,因?yàn)樵娙诵闹羞€有對“一生完不成的夢想”的堅(jiān)守……

    我擎著煙“與夜空對坐”,回味在自己的經(jīng)年里,是不是“我不是離開你了就離開你了……”這種現(xiàn)實(shí)與詩悖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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