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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高洪波兒童詩集《一根狗毛一首詩》:聽見與發現
    來源:文藝報 | 徐 魯  2021年09月22日06:49

    高洪波老師是一位抒寫小動物的“圣手”,他的很多兒童詩集和散文集,如《大象法官》《鵝鵝鵝》《吃石頭的鱷魚》《我喜歡你,狐貍》《波斯貓》《種葡萄的狐貍》《布谷鳥的心愿》等,僅從這些書名看,就都與動物有關,可見他對動物的喜愛。這種天性,也許是成為兒童文學作家的優先條件之一。

    法國女作家柯萊特被譽為20世紀最杰出的女作家之一,她的寫作歷程長達50多年,曾長期擔任龔古爾文學獎主席。1954年柯萊特逝世后,法國政府為她舉行了隆重的“國葬”。柯萊特有好幾部散文作品如《動物對話》《葡萄卷須》等,記錄了很多小動物的生活,主角都是小狗托托、小貓咪姬姬等。她擅長描寫客廳里、花園里和壁爐前的小動物(寵物)的生活,甚至還惟妙惟肖地摹寫了小動物們之間的對話。我在讀到柯萊特這類作品時曾心生好奇地追問,這屬于“大自然文學”嗎?顯然不屬于。因為在我心目中,大自然文學應該以野生動物、植物、四季物候和各種自然氣象等為主角,恐怕不能把以生活在庭院里、客廳里、壁爐前、甚至是動物園里的動物為主角的文學涵蓋在內。

    該如何準確、科學地界定和命名這一類作品呢?前些時日,韋葦教授送了一本他的新著《動物文學概論》給我,他認為,把這類題材的文學命名為“動物文學”,就可以把像大咖拉布拉多這樣非野生的動物為主角的文學涵蓋進來了。韋教授在他的書中還對嚴格意義上的“動物文學”提出了一些清晰的標準和界限,設置了一些“柵欄”。比如,他認為真正的動物文學,首先要擺脫“人類中心主義”“人類沙文主義”立場,要消除人類對動物的傲慢與偏見。這種觀點與《沙鄉年鑒》的作者、美國著名生態學家和環境保護主義先驅奧爾多·利奧波德提出的“大地倫理”一脈相承。利奧波德認為,“大地倫理”就是要把人類在共同體中以征服者面目出現的角色,變成這個共同體中平等的一員和公民。這個倫理準則暗含著對每個成員的尊敬,也包括對這個共同體本身的尊敬。

    韋教授同時又強調,動物文學可不是以生態環境保護為宗旨的文學,動物文學是文學,有自己必須完成的“藝術使命”。如果把動物文學附麗于生態和環境保護的倡導與需求,那就把動物文學的審美意義功利化了。又如,動物文學創作應該尊重“叢林法則”,動物文學的書寫需守住“中間立場”,以自然、真實為前提,在此前提下對動物生命歷程和生活習性的種種事件做出生動呈現和細致描摹。如果缺失了這種生物性的真實性,那么就會動搖動物文學本身。因此,諸如一些幻想類的童話故事、一些哲理式的寓言,雖然也常常以動物為主人公,但它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動物文學。

    他認為,如果“人類意識”“人文感情”無節制地植入動物文學之中,那么就很容易掉入加拿大動物作家西頓在20世紀20年代就提醒過的“擬人化”陷阱里。我們中國的不少動物小說作家,實際上就一直陷在這樣的陷阱里。

    《一根狗毛一首詩》屬于嚴格意義上的動物文學。與以往我們看到的一些以動物為主人公的童話詩、寓言詩,或者是借物抒情的抒情詩都有所不同,這本詩集中的每一首詩都是真實的“敘事詩”,都是以自然、真實為前提,嚴格遵循著拉布拉多狗真實的日常生活習性和行為,生動和細致地描述出對它的觀察、發現與揣摩。

    “也許人類的寶寶和我一樣/成長是一個不容易的過程/我們成長我們痛/痛在心里卻不出聲/這是多少小朋友/共同的心情”。

    這是《成長痛》一首詩里的句子。

    “如果一只山羊吃草/山羊和青草/組合的畫面歲月靜好//如果一只小狗吃草/小狗和青草/組合的畫面有些糟糕//我是拉布拉多大咖/吃草是我的愛好/或者是身體的需要//我吃草——各種味道的草/長長的馬蓮草/嫩嫩的葦葉草//吃草的感覺真奇妙/感覺我變成一只羊/只差發出咩咩叫”。

    這是《青草的味道》里的句子。

    我們顯然能體會到,作者盡量避開了“人”的視角、“人”的立場,徹底拋棄了屬于人類的傲慢與偏見,寫的是真實的“狗生”,包括一只小狗所能體驗到的那種“成長痛”。

    好的動物文學會自帶一種光芒,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往往是人類文學所不具備的,那就是呈現出屬于動物們的生命、屬于大自然里所特有的一種“混沌感”與“神秘性”。這種神秘性與人類生命原初的某些東西、與純凈的童心所閃耀的光亮與魅力是一致的。杰出的動物文學作家應該能聽見、發現和傳遞出這種聲音和光亮,傳遞出這種神秘的生命的魅力。《大咖語錄:我愛我媽》這首詩里寫道:“媽媽給我當枕頭/媽媽給我講童話/媽媽的故事只有我懂/聽得我開心搖尾巴”。這里所傳遞出來的,就是這種神秘性。

    好的兒童詩,也一定會為文字插上音韻的翅膀。用金波先生的話說,兒童詩應該是“能歌善舞的文字”。高老師的兒童詩非常講究節奏和韻律,最起碼都做到了押韻,誦讀起來節奏明快,朗朗上口。例如用作書名的“一根狗毛一首詩”所在的《詩咖寶》這首詩,就帶有十分風趣的小謠曲的性質,無論是幽默的內容,還是俏皮的韻律,都充滿了戲謔意味。這不就是我們常說的“兒童游戲精神”嗎?就像美國童詩作家愛德華·里亞以小貓咪等小動物為題材寫的一些兒童游戲詩,在傳遞出了生命原初的混沌感和神秘趣味的同時,當然也具備了人類心目中的“童趣”。

    一首精彩的兒童詩,得之不易,往往是“妙手天成”的。就像古人所感嘆的:“應有鬼神看下筆,豈無風雨助成形”。高老師在兒童詩創作上一直是比較謹慎和追求“少而精”的,這一點也給我們這些寫兒童詩的樹立起了一種風范。

    法國哲人伏爾泰有句名言:“人類身邊最好的伴侶就是狗。”法國羅朗夫人也說過:“對人了解越深,就會越發喜歡狗。”俄國作家契訶夫甚至認為,一只小動物的天性行為對孩子所產生的影響,遠比冗長的說教要強有力得多。《一根狗毛一首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