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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策展敘事對集體文化記憶的建構 ——以浙江美術館“山海新經”展覽為例
    來源:文藝報 | 張旭敏  2021年02月19日08:49

    浙江美術館自2016年起推出“東方智慧”自主策展品牌,以研究保護、闡揚傳承、交流推廣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為己任,持續(xù)探索傳統(tǒng)文化基因在當代藝術展示機制中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成果,致力于實現(xiàn)美術館、全社會、海內外的多維度融通。2020年10月,“東方智慧”系列展“山海新經——中華神話元典當代藝術展”集結近50位國內外藝術家作品正式登場。該展刻畫了以古本《山海經》為藍本的東方式想象力的圖像寓意及視覺體系,從故事、話語、修辭、情境等層面有效豐富了當代社會的藝術形態(tài),進而推動了視覺文化范疇下集體記憶的經典建構。

    共鳴:文化記憶的喚醒

    “集體通過決定其成員的記憶的方式來獲得并保有其記憶;個體只有在他所屬的集體中,通過與其他成員的交往才有可能獲得屬于自己的記憶并進行回憶?!钡聡鴮W者揚·阿斯曼延展了哈布瓦赫關于集體記憶(Collective Memory)的觀點并提出文化記憶(Cultural Memories) ——它負責將文化層面上的意義傳承下來,并不斷提醒人們去回想和面對這些過去的意義。

    策展敘事的根本機制是對特定問題的定義與反思,而由展覽形成的視覺經驗本質上是一個文化文本的研究及轉譯過程,涉及發(fā)現(xiàn)、調查、立場表述,甚至批判性干預等等。盡管不同的策展邏輯對文化記憶有不同的建構方式,但在原則上有一定的具體表現(xiàn):一、具備一般敘事所必需的要素,如敘述者、受敘者、主題事件等,保證了文化記憶的建構內容;二、遵循一般文本的敘事原則,即由敘述者/策展人按照一定的邏輯/時序,講述和評價發(fā)生在某一特定時空的主題事件,暗合文化記憶的邏輯關系;三、策展敘事轉化為展覽現(xiàn)場后,要通過觀眾的受敘而被接受,實現(xiàn)文化記憶與個體記憶的生成融合。

    唐克揚在《美術館十講》中談到,“對每一個體而言,美術館不僅是一個地點,一種公共形象,一個場域——以上都是以‘集體’面貌出現(xiàn)的——也是一個具體的‘終極的空間’,而且是一類‘私人空間’,需要落實到單數(shù)的眼睛和心靈?!蓖瑫r,對社會集體而言,美術館展覽是較為行之有效的視覺傳達媒介,也是一種可見的視覺文化智識生產形式?!渡胶=洝芳乩碇尽⒎轿镏?、民族志、民俗志于一身,是民族文化的精神所在,集中體現(xiàn)了中國古代先民的生存意志與原初智慧。“山海新經”通過對古本文獻、神獸意象、文化符號的深層梳理跨學科地詮釋了《山海經》中涵蓋的時空、地理、歷史、文化等深層嬗變,發(fā)掘當代社會個體生存意識中“本我”與“他者”的內生記憶關聯(lián),由神話原型的解構引申至當代文化的建構。藝術的發(fā)展史包含有可見的物質性事實與不可見的精神/文化性事實,從再現(xiàn)到觀看,“山海新經”的策展敘事融合了文本與圖像的二元優(yōu)勢,既還原了藝術作品的文化情境又彰顯了其在客觀歷史條件下的潛在寓意,將圖像歷史與人文內涵有機結合在一起,借助當代藝術的表現(xiàn)語言與導向意識,探討開啟神話記憶場域空間拓展的現(xiàn)實可能性,并向觀眾積極傳遞屬于華夏民族的神話意識與詩性精神的文化印記。

    闡揚:視覺文化的演繹

    展覽作為社會自我觀察的樣本及其與藝術生產場域的美術館的互動媒介,是一種主觀性的視覺文化實踐,而藝術作品正在成為一種隸屬于策展邏輯的“話語”。一旦作品被理解為文化思辨的有形載體,策展敘事便以其在特定文化主題下的可視性為目標,通過塑造和調節(jié)策展話語而將藝術轉譯為視覺文化生產的必要手段之一。

    《山海經》是中國人耳熟能詳?shù)纳裨捲洌瞎艜r期流傳的自然氣象、物種起源等各類知識?!吧胶P陆洝遍_篇敘事即以文獻梳理作為序章展開。其中,既有《山海經釋義》《山海經廣注》《山海經新校正》等代表性的明清刻本,又有《山海經》版本衍變、神話故事分類、對外傳播等研究成果圖表,還囊括了《炎帝升仙圖》《獨角瑞獸》等漢畫像拓片及忻州九原崗北朝壁畫墓《升天圖》復制史料,以直觀的感性經驗直接召喚起觀眾的隱性文化記憶。

    另一方面,展覽主體結構分為“鴻濛:天書遺篇”“饕餮:天下意象”“寤寐:天地新志”等三個板塊,分別聚焦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線性時間順序,板塊間的復調敘事排布又依次打開觀眾的接受視域以安置故事的敘事情境?!傍櫇鳌弊鳛檎麄€文本的敘事背景也是接受敘事的激發(fā)時刻,需要盡可能地拉近觀眾與展覽的距離。集視、聽、嗅覺為一體的裝置《醉日》,架上作品《歸云》《天上人間》《玄黃》《萬物有靈》等在色彩、結構、題材、媒介上均呈現(xiàn)出多樣化的表現(xiàn)形式,率先營造出一個東方意蘊下的理想世界?!镑吟选卑鍓K是敘事高潮部分,意在組合神秘的符號編碼以表現(xiàn)神話中畏獸草木的逼真形象,裝置作品《白日夢森林》,數(shù)字繪畫《巨人傳》,攝影作品《帝江》《猼訑》,絹本重彩《搜異録·續(xù)夷堅志》等均以藝術寫實的手法視覺再現(xiàn)了藝術家想象中的山海奇境。這其中,既有被視為華夏鼻祖的黃帝與炎帝,也有成為中國神話英雄代表的刑天、夸父;既有鳳皇、帝江等想象中的珍奇異獸,亦有恐怖猙獰的狍驍、女尸等隱喻形象;既有名山大川,又有奇聞逸事……展覽讓每一位觀眾從中找到自己的“山”與“海”。如果前兩部分的敘事框架是以故事內的全知視點觀照了山海神話的發(fā)生現(xiàn)場,那么以新媒體影像為主的“寤寐”板塊則是聚焦未來向度的虛擬時空,影像作品《新山海經》《引力糾纏》《灰飛煙滅》等均將觀看的個體并置于集體立場上重新思考環(huán)境問題、能源危機、核戰(zhàn)爭等嚴峻的人類境遇,在異化挑戰(zhàn)中敘述了觀眾“被經歷”的集體記憶,予以警示。

    可見,“山海新經” 將敘事線索從豐富的史料引至當代藝術作品,通過神話母題的意旨敘事與當代藝術展開互文性對話,設立一個開放性的故事交流框架以構成藝術話語的社會權利表述實踐,這不僅解析了中華文明起源與中華文化特質的精神基因,探尋并傳遞了人類幼年時期的文化記憶,也立體呈現(xiàn)了由上古神話世界到宇宙未來存亡的終極思考。

    超越:集體記憶的升華

    集體記憶是在一個群體里或現(xiàn)代社會中人們所共享、傳承以及一起建構的事或物;它在空間和時間上是具體的,它專屬于某一集體,決定著這一集體對自身的認知,同時它又是可以被重構的。因此,每一個集體都需要依靠文化記憶去維持個體的歷史認知與身份認同,而每個文化體系中都存在著一種凝聚性結構(Cohesive Structure),其意義在于使所有成員對此文化體系產生歸屬感和認同感,從而定義自己和這個集體。美術館完全可以通過視覺文化的策展敘事形成一套特定的符號系統(tǒng)和展演方式,在文化領域實現(xiàn)當代社會集體記憶的有效建構。

    “東方智慧”系列以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與闡揚為核心旨歸,在秉承東方文化獨有的內生視角與記憶屬性的同時,通過建構當代視覺文化的詩性敘事框架,傾力打造當代藝術創(chuàng)作與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之間的多層次對話機制,催生時代新語境下增強民族自信、提煉人文精神、認同文化身份的路徑?!吧胶P陆洝钡臄⑹虏呗匝永m(xù)了“東方智慧”的宗旨,探索神話文本的人文藝術本源,演繹一場上古神話與當代藝術的互文性對話,進而尋求中華民族的精神淵源和文化記憶。首先,策展敘事有意識地將古籍文獻、藝術作品安排在特定的空間與邏輯關系中排序,組織視覺層面的多種修辭手法而形成復雜的敘事層次以引起觀眾的多維度共鳴——觀察、聯(lián)想、感知、情緒等,由此使展覽成為視覺文化最終輸出的意義闡釋共同體。其次,藝術展覽的文化主題往往兼具經驗性與虛構性的雙重傾向,既著眼于社會現(xiàn)實又綜合了真善美的理想訴求,目的是匹配上層建筑在整個社會文化語境中的特定導向。本次展出作品或以水墨、油彩和版畫等表達宇宙初開的生命意識,或以雕塑、裝置等重塑人類對未知物象的豐富想象,或以影像、新媒體等擴充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tài)圖景,更有雕塑作品《考古坑1號》還原了九尾狐化石的考古現(xiàn)場,特別強調了記憶框架下策展敘事的真實性與連續(xù)性,帶給觀眾想象力與啟發(fā)性的雙重激蕩。

    一定程度上,現(xiàn)代藝術的展覽史也可以是一部濃縮的社會文化的發(fā)展史。“山海新經”策展敘事通過對中華神話的精神溯源,著重梳理了《山海經》之于中國文化的基因體系,把生命初開的質樸與天真熔鑄進古老且深邃的“東方智慧”中,建構了兼具復雜性與細膩性的集體文化記憶,為觀眾帶來關于視覺形象與歷史根源的深刻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