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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論趙華《稻草人》的隱喻意義
    來源:銀川日報 | 蔡宇莎  2020年08月17日18:28

    作者:趙華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8年10月

    著名作家趙華在《稻草人》中運用細膩的筆觸,敘述出一個既溫暖又憂傷的故事:記憶中的明尼蘇達顯現出傳統農業文明的優勢;現實世界中的影院與農場體現出現代工業文明的劣勢;“我”與其他人的友情表現出價值理性對現代工業文明創傷的彌合;影院、農場、環保組織、老年公寓的組織建設顯露出技術理性對現代工業文明的深度反思;對勞葛斯身份的解密折射出對后現代工業文明的關照。總之,在傳統農業文明向后現代工業文明的轉型過程中,價值理性和技術理性相互作用,造成人際關系的緊張與和緩。

    近年來,趙華已經出版四十多部小說,獲得多個國家級創作獎項,為中國文壇注入活力。他不同于從寧夏文壇走向中國文壇的其他作家那樣執著回憶苦難生活、描摹鄉土世界中的人和物,而是用童真引領內心、升華主題,用想象出的異域空間來架構情節、突出形象,用漸變的寫作方式完成傳統社會與現代社會的銜接,從而增強了文本敘事空間的多樣性、敘事時間的流動性、敘事話語的多元性。為提高作品的隱喻性,他常常將人物放置于擁有單一自然景觀、地處偏遠、藝術資源較為豐厚、科學技術神奇運作的復雜環境中。接下來以《稻草人》為例,闡釋該部作品的隱喻意義。

    一、傳統農業文明與現代工業文明的時代沖突

    質樸堅韌的山姆讓“我”重新感受到世間溫情,并回想起曾經與父母親在明尼蘇達度過的浪漫時光。在那里,除了有生長旺盛的草木、清澈開闊的湖區、干凈潔白的流云,還有勤勞能干的家人、老實憨厚的鄉親和天然淳樸的民風。換言之,明尼蘇達是身處在現代工業文明不完善階段中的“我”對于傳統農業文明的美好追憶。傳統農業文明相比原始社會文明,除社會生產力顯著提升以外,還有兩個根本性變化使人類開始進入真正意義上的文明時代:原始社會末期的社會大分工導致私有制、等級制和國家的誕生;物質生產和精神生產的分工,導致專職思想家和理論家所服務的精神生產領域誕生。值得警惕的是,在農業文明時代,人類的精神世界并不廣闊,處于經驗主義的文化模式。

    “我”是影院的驗票員,第一次遇到懇請用半價購票、站在影院角落觀看電影的、被他人視作白癡的黑人山姆。山姆坦率真誠,“我”決定幫助他把票錢補齊,進院觀影。得知山姆徒步三十公里、半價觀影的主觀原因后,趁影院歇業,為他放映影片《稻草人》:兩個流浪漢到匹茲堡洗車,途中困難重重,還被送進監獄受盡折磨;等到出獄,其中一人精神失常,另一人放棄自己的理想,肩負起照顧朋友的責任。在山姆眼中,兩個流浪漢及其艱難處境像極了自己的命運:受到異己關系的排斥與痛擊、被現代工業文明拋棄在都市的邊緣、希望憑借自己的勞動獲得重回都市的權力、面對風雨人生心懷彼此不離不棄……事實上,“稻草人”一方面指不完全掌握經濟權力和政治權力的人終會淪為任人宰制的階下囚,另一方面指擁有權力的多少和大小不能成為衡量人自身價值的唯一尺度,即便是無法受到廣泛認可的人身上都會展露出應有的價值。

    山姆在柯蒂斯農場依靠體力搬運石料掙得微薄工資。他連續四周沒來看電影,“我”請假前往農場打探消息,得知:采礦車剎車失靈,撞壞山姆的一條腿,為了減少勞務事故所帶來的賠償經費,柯蒂斯農場主與塔蒂夫醫生狼狽為奸,把受傷的山姆置于死地。“我”無法忍受朋友含冤而死的事實,于是先后去往柯蒂斯家和塔蒂夫診所試圖討回公道。然而在他們眼里,“我”不過是一個沒有財富、地位和榮譽的無名之輩。山姆的慘死映照出底層民眾的命運:認同美善的被剝削者除了勤勉工作、明哲保身,有時會和剝削者共同剝削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群體;使用各種手段降低生產成本賺取更多利潤的剝削者,力圖把人馴化為沒有情感精神的生產機器。由此可見,隨著社會化大生產的推廣,現代工業文明的天平開始倒向掌握大量剩余資本的資本家,但因為與之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尚未完善,像“我”、山姆、勞葛斯這樣只會兜售體力的勞動者勢必受到沖擊。

    二、價值理性與技術理性的緊張關系

    看到柯蒂斯農場主和塔蒂夫醫生攜家眷休閑觀影的自在景象,“我”換上影片《稻草人》。被辭退的“我”為了謀生游走于社會邊緣,直到暮年才住進老年公寓。始終沒有忘記與山姆友好相處的短暫時光,而他的善良執著的品性像一顆種子種在心田,讓“我”成為一位在老年公寓受人尊重敬愛的人,并與曾在NASA工作的米切爾成為好友。在分享彼此珍藏的物件和回憶時,米切爾得知山姆和勞葛斯的故事,決定同去格林山尋找神秘的勞葛斯。米切爾突然離世,“我”獨自前往。山姆、“我”、“米切爾”之間的友情是價值理性在個體情感世界中的顯露。崇尚個體自由、弘揚價值理性,其內質是以人為中心,強調人的自由平等和社會民主。

    梅森城是一座依托石礦產業而興起的工業小城,柯蒂斯農場因為采礦技術的運用,成為支撐經濟發展、提供就業崗位的大企業。但光彩奪目的背后是農場主嗜錢如命、壓榨剝削勞工的黑暗歷史以及破環生態環境的不良后果。柯蒂斯農場主卷款而走,環保組織干預農場,停止采石、恢復植被。樂開懷電影院是居民逃離現實、享受人生、了解世界的窗口。影院成立之初,由于電影播放技術陳舊、影院管理方式落后,老板僅聘用一位受雇者,既負責待在狹小的放映室播放電影,又負責檢票、清潔工作。多年后,樂開懷影院實現自動放映電影,票務工作分門別類有專人就職。上述內容展現出技術及技術理性演變過程:農業、冶金、動力技術為技術理性的生根發芽奠定基礎;技術理性的過度發展引發全球語境中西方現代理性文化危機,人成為失去批判維度和超越維度的“單向度的人”,譬如農場采礦工、電影放映員;受價值理性影響的技術理性開始重新思考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環保組織、企業管理應運而生。

    三、科幻文學背后的新型人文關懷

    “我”兩次前往格林山看望勞葛斯,但隨身攜帶的攝錄機未記錄下它的身影。原來勞葛斯不是人,而是一個異星大腦。所在星球的宇航工作者,從一位志愿者的身上取出大腦,讓其突觸與計算機網絡發生緊密關聯并協同駕駛飛船,從而將大腦在外太空獲取的信息重新發回本星球。長久航行的飛船出現故障,大腦同飛船主體脫離,躲進逃生艙憑借慣性進入恒星軌道,最終墜落至格林山頂等待救援。想要緩解孤獨的大腦,鎖定山姆,在山姆腦中建構出對勞葛斯的形象記憶,并安裝微型機器記錄山姆看過的每一部電影,了解人類社會的發展進程。山姆死后微型機器的功能失效,勞葛斯陷入難以派遣的孤獨,直到“我”的出現。勞葛斯原本想讓“我”繼續幫他去看電影,但接收到求救信號的異星工作人員即將到來。臨別之際,勞葛斯告訴“我”:“我”和山姆都是懂得同情、懂得關懷、懂得感情的好人,它會牢記這種倫理。

    這部分內容可以看作是科幻文學的典型創作形態。誕生于19世紀的科幻文學,離不開價值理性與技術理性的相互作用,它具有后現代主義的思潮特征:在消解理性主義精神價值的同時,試圖還原人本身的意義,顯現出新型人文關懷。它企圖顛覆一切給定的、中心的、絕對的東西,全面消解人的主體性,將世界變為一個沒有價值深度的平面,從而建構符合時代需求的人文精神:在人與自然的關系層,尊重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化精神不斷增強;在人與人的關系層,主張主體間性,既承認個體的主體性,又接納個體之間的差異;在民族國家及其區域關系層,倡導平等、公正、互利共贏的全球性文化。在該部作品,“我”對勞葛斯身份的疑慮、恐懼、好奇、了解、尊重、認同,折射出依靠現代科學技術探索廣闊未來的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