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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長生塔》:沿著科幻現實主義道路前行

    來源:文藝報 | 王不俗  2020年07月29日07:39

    新書《長生塔》出版時,郝景芳稱這部小說集是“現實主義+科幻”,“里面的大部分小說游走在純文學、奇幻、科幻和說不清類型的小說邊緣”。從郝景芳的創作,尤其是《去遠方》《孤獨深處》等小說集來看,她不是貼上“科幻作家”標簽就能被定性的作家。《長生塔》中除了《永生醫院》《積極磚塊》外,其他篇什現實感極強,即使是這兩個小說,也與傳統意義上的科幻小說迥異,有論者稱之為“科幻現實主義”。

    科幻現實主義是通過描寫科技幻想,達成一種與非典型性的現實對應的寫作。科幻想象讓小說飄起來,又以現實牽絡承載,不致背離真實、漂浮不定,這是科幻現實主義的特征。《永生醫院》《積極磚塊》貌似荒誕不經,實則有著多重現實旨歸,經過從具象到抽象再到具象的創作,有力地把社會問題紐結在一起并呈現給讀者。《永生醫院》里錢睿的母親因不治之癥被送進戒備森嚴的“妙手醫院”,他違反不準探視的規定,晚上偷偷潛進病房陪伴病危的母親。兩個星期之后,錢睿回到父親那里卻發現昨天還躺在病房的母親已經康復在家。晚上再去醫院,母親不見了。私家偵探白鶴通過調查發現這家醫院掌握了復制人類的技術,他召集記者、律師誓將醫院告上法庭,揭穿其非法行為。錢睿后來得知母親臨終前自愿簽署了復制授權書,并且他自己也是一個復制人——8歲那年重傷住院,父母簽了字。小說結尾錢睿拒絕了出庭作證的請求。這個小說讓人想起AI人工智能,作者也在思考由此引發的道德倫理沖突問題。

    在奇幻色彩更濃的《積極磚塊》中,心地善良的王叔和強顏歡笑的“積極心理按摩師”周錯不慎鋃鐺入獄,是對“積極小鎮”之“積極政策”(每個人都應該表達積極情緒)的諷刺。周錯越獄暴露了組成這個城市建筑“積極磚塊”的黑色核心,戳穿了偽裝,釋放出了人們心里埋藏的負面情緒,引發動亂。小說探討的是正負能量是否能夠或者在多大程度上影響社會穩定的命題,充滿批判意味,同時認可內在精神世界的復雜性和多樣性。

    在那些不怎么“科幻”的小說中,郝景芳以空間切割、時間挪移、懸念設置、人設對比等方式布排架構,意在揭露利益驅動、欲望追逐過程中的價值觀念錯位、人性異化、社會變形,著重表現普通人在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焦慮,以及他們或失敗或頹廢或荒謬的悲劇性命運。

    《歸家之路》寫了蔣氏三兄妹安達、安樂、安華人到中老年之后的家庭生存狀況。面對歲月催逼,生活重壓,他們不得不接受并不美滿的婚姻、病殘的身體、曾經躁動如今越發平庸的靈魂。他們埋藏無奈與心酸,安頓父母,撫養兒孫,與現實達成和解,不再折騰。三兄妹家庭以及他們與父母輩的宿命,形成了不可更易的折疊關系。《大地》寫通過努力奮斗曾經獲得成功的辜鴻最后的落敗,小說似乎傳遞出這樣的意思:出身窮困、有限的教育經歷等前史,決定了一個人只能像賭徒一樣拼命生活,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在《好久沒回家》中,為了供弟弟上學,馮靜高三時被迫輟學到北京打工,被父親認為是分拆遷款、被繼母懷疑從事不正當職業......為家庭作出巨大犧牲卻遭受不公的馮靜只能沿著魯迅小說中的“離去—歸來—再離去”模式走下去。

    這幾個小說都是表現被折疊擠壓的單層世界。《三根弦的小提琴》則揭示了形成不同世界的心理根源和現實動因。家境優渥的學生吳波為了滿足虛榮心而學琴。巷子里擺瓜子攤的劉老爺子家和租客小金師傅,也喜歡音樂,經常向吳波求教。一次,當小金師傅向吳波提出要借琴拉一段時,吳波看到他擦手時從掌心滴下的黑色水珠,撒謊說琴是借來的,無情地拒絕了他,倉皇離去。后來吳波再也沒見過小金師傅。劉老爺子有拆遷房子,并不貧窮。先天賦予或后天追加的身份、職業、貧富差別,成為橫亙在不同群體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它與受教育程度沒有關系,吳波感動于小金師傅對音樂的熱愛,想寫一篇《論勞動人民的藝術情懷和藝術的自然感動》的論文,但即使寫出來又能怎么樣呢?

    在《寫一本書》中,葉闌一直對表姐充滿仰慕之情,受其影響喜歡上了文學寫作;大學畢業后她來北京,想找表姐看看自己寫的書,但表姐已經過起了富貴優雅的生活,放棄了文學理想,所給的都是物質誘惑;在回去的路上,葉闌經過一座正在拆遷的土地廟,對旁邊的玻璃板產生了幻覺,她與里面的表姐對話,并走進了玻璃板,在里面快樂地奔跑。《年終聚會》寫一個有顏值、有事業心的年輕女性潘薇,戀愛失敗后,在熱鬧的同學聚會中強打精神,疲于應酬,實則內心孤獨,彷徨無依。在《逆行》中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江聲,面臨工程公司投標失敗的狀況,也不愿意給校友白副市長送錢送禮,他有個性有操守,不愿意與世俗同流合污。

    時間在郝景芳的小說中具有超強的殺傷力。她寫了一些“永生”主題的小說,比如《永生醫院》《長生塔》,以前的《阿房宮》《莫比烏斯》等,這也是科幻小說的一大主題。但是人類歷史證明沒有誰能夠永生,這是人世間最大的平等。對永生的渴望是欲望,它是時光的伴生物。到了《長生塔》,作者雖然極力避免對社會整體進行機械分割,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巨大的社會差別所導致的分裂。這一切都以欲望燃燒為作用力,不斷向上生長的塔尖就是欲望膨脹的象征。

    小說集《長生塔》里這種邊緣的創作定位或人生預設,賦予作家一種獨特的審視世界的眼光。小說中,也能顯示出郝景芳的“純文學”情結和追求,她在小說中追求對詩意的探尋,不太注重故事性,因而常常表現出一種淡化情節的真實,但又能關注現實及人性的幽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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