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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論“本格推理”與少年推理小說 ——以謝鑫作品為例

    來源:《科教文匯》2020年2月(中) | 陳亮  2020年06月15日08:59

    摘要:所謂“本格推理”,就是邏輯至上,嚴格遵循理性的原則。“本格推理”是偵探小說的一個主要派別。“本格”原為日文詞,本格派又可稱為古典派或傳統派。以推理解謎為主要走向,是偵探推理小說的主流。本文以謝鑫創作的“課外偵探組”系列少年偵探小說為例,闡述“本格推理”的表現手法在中國當代少年偵探小說中的運用及其成效。

    所謂“本格推理”,就是邏輯至上,嚴格遵循理性的原則。“本格推理”是偵探小說的一個主要派別。“本格”原為日文詞,本格派又可稱為古典派或傳統派。以推理解謎為主要走向,是偵探推理小說的主流。此類小說在解密的過程中環環相扣,可滿足以解謎為樂趣的讀者的需求,盡可能地讓讀者參與其中,和偵探擁有同樣線索、站在同一平面。當謎底揭穿,讀者可以獲得極大的成功喜悅和審美快感。

    本文以謝鑫創作的“課外偵探組”系列少年偵探小說為例,闡述“本格推理”的表現手法在中國當代少年偵探小說中的運用及其成效。

    謝鑫的寫作起于科幻文學領域,隨著寫作不斷深入,轉身投入兒童文學的創作。在兒童文學的多種類型中,他又獨具眼光的選擇了“少年偵探小說”這個有趣的類型,已出版作品100余本。“課外偵探組”系列少年推理偵探小說入選新聞出版總署第三屆"三個一百"原創出版工程,“洛克王國魔法偵探”系列圖書榮獲桂冠童書評選2011年度“文學童書”大獎,兒童偵探小說《蝴蝶標本飛走了》入選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國現當代偵探小說研究”叢書“百年中國偵探小說精選”。在很多城市為小學生和家長做過講座,受到媒體廣泛關注。他筆下的人物形象有血有肉,充滿了少年的蓬勃朝氣,“課外偵探組”成員們,是一群小學高年級學生,用他們聰明與勤奮,參與案件的偵破,在探案的過程中學習、成長;在解謎的探索中認識社會。米多西、馬威卡、歐木棋、歐陽炎炎、曹不渝等小主人公們的性格分明,不斷斗智斗勇,故事一波三折,讀來妙趣橫生。每一個偵探故事都緊貼孩子們的生活,用少年兒童的眼光觀察世界、布設迷局、抽絲剝繭、層層推進,山窮水復、柳暗花明,最終真相大白。閱讀的過程,也是一個親身歷險的過程。

    如今,謝鑫已成為中國當代原創少年偵探小說的領軍人物之一。

    一 ,“本格推理”之花,獻給高智商的少年讀者

    謝鑫在創作談中強調,他是遵從“本格推理”的原則,以嚴謹的態度為孩子寫作的。他推崇偵探小說史上那些“本格推理”的佳作,如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愛德華·霍克的《不可能犯罪診斷書》,艾勒里·奎因《希臘棺材之謎》,東野圭吾《惡意》,綾辻行人的《“館”系列》,等等。

    謝鑫強調“本格推理”的重要性,是他看到了某些所謂“少年偵探小說”,過多地依賴幻想、冒險或魔法來構建故事框架,而造成邏輯不夠嚴密、人物刻畫簡單膚淺、主題不夠深刻等詬病。讀者在這些偽少年偵探小說中,既得不到解密的快感,也不能提升理性思維的能力。

    謝鑫的偵探小說是為少年讀者創作的,但并不意味著所有少年讀者都能讀懂他的小說。這是因為:其一,讀者必須是理性思維已經覺醒的少年。我們知道,一般說來,人的童年時期感性思維即形象思維已經覺醒,可以通過形象或表象來認識世界,但對表象背后的真想以及事物之間的深層關系和發展規律,是懵懂的。人的理性思維的覺醒,是在少年時期,也就是十歲至十五六歲這一時期的孩子。只有理性思維覺醒的孩子,才會對偵探小說產生興趣。其二,從覺醒到成熟,還有一個過程,即使到了十五六歲,達到成熟的水平還是少數。我們知道,初中的學生寫起記敘文一般都能駕輕就熟,如果寫議論文,就顯得笨拙,其主要原因就是邏輯思維不成熟。其三,即使是理性思維已經成熟的少年,能夠讀懂一部思維縝密、疑云密布的偵探小說,也還是不容易的。

    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謝鑫的小說是寫給那些高智商的少年讀者看的,換言之,少年偵探推理小說的接受者都是文化水平和智商較高的少年讀者。

    錢鐘書先生的夫人楊絳在回憶錄《我們仨》一書中說,他們一家三口,都是推理小說的癡迷者。書中沒有說老兩口迷到什么程度,只說他們的女兒、北師大教授錢媛對推理小說愛不釋手,見到必買,買來必看。還有許多科學家的傳記里,也寫到他們從小喜愛讀偵探推理小說。這些成功人士,很可能把偵探推理小說當作了智力體操,閱讀小說的過程,其實就是訓練思維的過程。

    還有一個現象值得關注:偵探推理小說發達的歐美和日本,恰恰也是教育文化科技水平發達的國家。在落后的社會、落后的國家、落后的時代,可以產生發達的幻想文學,發達的歷險文學,但產生不了發達的偵探推理文學。

    幻想文學或歷險文學,可以是“無理而妙”的文學,偵探推理文學,則必須是“有理而妙”的文學。

    少年偵探推理小說在我國現階段還不算發達,因為高智商的少年讀者不多。寫此類作品的作家們常常發出感嘆,說這么高級的文學品種,為什么進入不了主流,至今還屬于“小眾文學”?

    我覺得,隨著我國教育文化科技水平的飛躍發展,隨著人們對少年理性思維重要性認識的提升,隨著應試教育向素質教育轉化,少年偵探推理小說的繁榮,指日可待。

    二,謝鑫的偵探推理小說是抽象思維的寵兒

    少年偵探推理小說對讀者的要求很高,對作家的要求當然更高。寫此類小說,對作家同時提出了兩個方面的要求:他們既要是抽象思維的翹楚,也要是形象思維的富豪。

    讀謝鑫的小說,我感覺他在這兩方面都做得比較到位。

    謝鑫小說是抽象思維的寵兒。合理的情節設置是抽象思維得以順利展開的保證。上述4部長篇無一例外都采用了戲劇化的閉鎖式結構,讓人物有意無意自然而然地進入一個事件;或發現一個事件的線索,從而引出這個事件。作家巧妙地設下一個個伏筆,埋下一個個謎團,系上一個個扣子。隨著情節的發展,不斷地回到過去,在發現中突轉,給人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從而照應伏筆,揭示謎底,解開扣子。只有在結尾處,才會真相大白。這種結構的好處是吸引讀者一口氣看下去,這幾乎已成為偵探推理小說的固定結構模式。

    謝鑫在運用這一傳統技巧時,有許多獨到之處,使古老而常用的結構技巧發揮到極致。

    首先,謝鑫筆下的故事入戲都很快,在不經意間就埋下一個伏筆。如《磨齒獸之謎》,小偵探米多西在公交車上巧遇一個科學家叔叔,科學家叔叔遺失一個包,包里有一個奇怪的物件,故事由此展開,后來我們知道了,這個物件就是機器人小龍人。再如《騎龍戰士歸來》由一個網播劇的拍攝場面開始,引出明星、追星族、劇團老板及其競爭對手等一系列人物及事件。總之,入戲快,絕不拖泥帶水,同時合情合理,不露痕跡,顯得非常生活化。

    其次,在設置謎團和揭示謎底時,避開一對一的單純的線性關系,采用謎中謎、局中局、案中案的方式,使作品在層層破析核心事件和最終揭示唯一真想的過程中,形成了令人眼花繚亂的網狀結構形態。這正是偵探推理小說令人百看不厭的迷人之處。如在《潛伏的小丑》中,作者在揭示“通天塔”高樓連環失蹤案的過程中,對一些匪夷所思的的現象(比如人在密閉的電梯里消失不見了)正感到無從下手之際,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現了——漫畫家文森特老師竟然在《漫天下》雜志社發表了內容與案情一模一樣的漫畫作品,而這部漫畫,是在案情公布之前就已經畫好了。顯然,這又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懸念。雜志用“純屬巧合”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沿著這條線追下去,卻發現背后還有更多的疑問,原來,畫家是被人控制,被逼著創作并發表這部漫畫的。背后的人是誰?只有接著往下看了。看來,兇手事先策劃了案件,案情的發展,與兇手的預想分毫不差。那么,只要找出幕后指使的人,不就真相大白了嗎?于是,讀者和作家一道,展開了推理。而結局,是誰也想不到的——失蹤者竟然是自愿失蹤的,幕后的兇手,根本就不存在。而其中的原因,作家也給予了令人信服的解釋。作家在《列車即將爆炸》等作品中,也采用了相似的技巧。另外,在解謎的同時又設置新謎,也是謝鑫常用的手法。

    設置懸念時的奇思妙想,解開謎團時的出人意料,以及假象后面還有假象,真想后面仍有真想的一波三折的推理軌跡,是謝鑫小說的另一個魅力所在。

    其三,謝鑫在邏輯推理上下足了工夫。一方面,警察專業的學習、工作和生活經歷對他的創作有很大幫助,另一方面,思維縝密,邏輯嚴謹是他的刻意追求。他把寫小說當成做工程,在準備寫作階段會變成“工程師”,成天畫圖紙、計算方程式,為故事中的案件或者謎團設計完美的詭計,這個詭計必須符合科學原理和邏輯思維的規律,能夠實現并且能迷惑大多數的人,以此制造罪犯的不在場證明,逃避法律制裁。在寫作過程中必須堵住任何漏洞,不能出現差錯。因為,對于偵探推理小說而言,哪怕是一點點微小的差錯,都會導致結果的謬誤。正如作家自己所說:“少年偵探小說需要修改很多次,有時候稿子已經發給編輯了還會撤回來再次修改,直到杜絕邏輯錯誤和常識錯誤,日臻完美為止。”

    仔細研讀謝鑫的作品,我發現,故事的首尾照應嚴絲合縫、完美無缺,開頭部分出現的人和物,結尾都會有交待,好像畫了一個大大的圓,不留下任何缺口。他的小說中經常出現一些符號和圖示,如在《騎龍戰士歸來》中,一個推理過程就出現了五處圖示,而且占據了很大篇幅。但這并沒有給讀者以累贅之感,反倒吊起了讀者參與探案的熱情,增加了可信性。

    三,謝鑫的偵探推理小說也是形象思維的結晶

    抽象思維是偵探推理小說的靈魂,但不是全部。可讀性、娛樂性和審美體驗是另一個必備因素。偵探推理小說應該給讀者帶來愉悅,讀者有理由從中獲得審美快感。

    謝鑫小說的美學價值,體現在如下方面:

    首先,每個故事都是獨特新穎的,不可復制,絕不雷同。無論是高樓失蹤案、列車爆炸案、明星謀殺案,還是恐怖襲擊案,都自有不同的發案緣由、偵破過程、推理方式和因果關系,涉案人物也都各有獨特的性格和生活環境。讀者打開謝鑫的每一本書,都像打開不同的窗戶,從中看到不同的景色。這樣的作品,對作者是一種挑戰,對讀者卻是一種全新的審美體驗。

    其次,寫出了人物的情趣和智慧。謝鑫在小說中刻畫了像米多西、馬威卡、歐木棋這樣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這些人物參與偵破了許多案件,在特殊的經歷中不斷豐滿充實。讀者對這些形象印象深刻,感覺就是我們身邊的人,親切而真實。之所以有這樣的效果,得力于作家熟悉筆下的人物。據謝鑫自己說,米多西就是以他的一個兒時的同學為原型創作出來的人物。謝鑫與包括女兒在內的少年非常了解,與他們保持良好的交流溝通,以及對于自己少年時代的內心審視,都是他塑造人物的有利條件。謝鑫還通過人物的語言和行動,寫出了他們超出同齡人的睿智和聰慧,他們思維的敏捷、行動的果敢、語言的幽默,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為偵探小說注入童趣”是謝鑫的追求和探索。在創作實踐中,已經收到很好的效果。

    謝鑫設置了一個特殊的人物形象——機器人小龍人。這個形象既有科學依據,又有超現實的成分。小龍人不僅具有結構意義,即在關鍵時推動情節發展,而且具有審美意義,增加了可讀性。在現實主義作品中加上一些虛幻成分,是中國傳統小說的美學原則。如《紅樓夢》中的風月寶鑒,《水滸傳》中的九天玄女娘娘,《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夜觀天象和布下石頭陣,等等。小龍人的塑造是成功的,沒有掩蓋小說的理性光輝,又增加了審美趣味。

    再次,給每個故事都提供了適合人物表演的時代大舞臺和吸引眼球的暢銷元素。在傳統的“本格推理”作品中,有一些百讀不厭的故事,如密室殺人、荒島失蹤、古堡失竊,列車謀殺,等等,也有一些常用不衰的表現技巧。謝鑫借鑒發展了這些成功經驗,同時提供了堅實的背景材料,注入大量時代元素,使作品立即新意盎然。如《騎龍戰士歸來》中的明星、追星、網劇,《列車即將爆炸》中的高鐵事故、官二代、腐敗分子,《潛伏的小丑》中的摩天大樓、真人秀、拆遷補償,等等。還大量出現網紅、飆車、走私、自媒體,以及科學味十足的遠程遙控、次聲波、超低頻振蕩器等概念。這些元素,使作品避免落入窠臼,增強了時代感和可讀性,符合當代少年讀者的胃口。

    四,謝鑫的目標和讀者的期待

    謝鑫是一位有思想、有理念的作家,他對中外偵探推理小說的歷史和現狀,對偵探推理小說作家應該具備的心理素質和知識儲備,對自己作品的定位和奮斗目標,都十分清晰。這是一個成熟作家的標志。

    謝鑫認識到:寫少年偵探小說要思考各種各樣的問題,涉及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法律法規、倫理道德,包羅萬象。因此,他努力讀書,讀了很多書。這在他的作品中已經表現出來了。他的作品,充滿書卷氣,對于各種知識,信手拈來而又用得恰到好處。在《列車即將爆炸》的推理過程中,甚至提出了物理和心理的雙重因素。“物理空間”和“心理空間”是心理學的概念,用在推理上,恰到好處。我們知道,作家的得力點是不一樣的,有的得力于自身奇特的經歷,有的得力于豐富的感情,有的得力于敏捷的思維,有的得力于淵博的知識。如果多種因素全具備,那就可能成為大作家。而優秀的偵探推理小說作家,得力點應該較為全面,而后兩種尤為重要。

    偵探推理小說也需要關注社會問題,其實也繞不開社會問題,因為一切社會問題最極端的方式便是犯罪,案件是社會問題爆發的焦點。揭露犯罪,追尋真相、懲惡揚善、維護正義,是偵探推理小說與生俱來的任務。《尼羅河上的慘案》無情地揭露了人類在貪欲的作用下,不擇手段地實施謀殺的惡行,《人證》揭露了戰爭對人性的戕害、扭曲,呼喚人性的回歸,都非常引人深思。謝鑫的小說是寫給少年讀者看的,可能在人性的破析上沒有那么深入,但同樣沒有回避案件背后的社會原因,給予了正確的價值評判。

    中國古代有狄仁杰、包青天和施公,他們也以破案聞名于世,但與現代意義上的偵探推理距離過大。而對中國讀者影響較大的還是那幾個蜚聲全球的大偵探形象,福爾摩斯、波羅、馬普爾小姐、金田一耕助、亞森羅平。中國在不同階段也出現過幾個著名的偵探推理小說作家,如北京的藍瑪(馬銘),評論家也不多,我認識的有中國人民公安大學于洪笙教授。因為工作關系,我們曾有過短暫接觸。

    偵探推理小說創作難度大,創新難度更大。以下因素可能會阻礙偵探推理小說的發展。其一是法制文學與偵探推理小說的界限模糊。前者對具體的法律條文依賴較大,后者卻常常超出法律范圍。假設我們為了情節的需要,或在情與法的博弈中,正面人物突破了法律界限,放走了值得同情的犯人,或像《追捕》中矢村警長那樣,一邊舉槍擊斃罪犯,一邊高聲叫道:我這是正當防衛!會被允許嗎?其二是有些組織或制度我們沒有,或有了也不予承認,如私家偵探、探長制,能寫嗎?我們的探案主體是公安局,寫小說只能寫公安局的刑警隊。這樣展不開了,對塑造形象不利。少年形象也較為單一,都是在校優等生,很少出現另類的孩子。

    在困難重重的情況下,謝鑫能夠取得如此驕人的成績,已經很了不起了,他還有更大的目標,那就是“為中國偵探小說屹立于世界之林做點微薄貢獻”。謝鑫很年輕,創作勢頭兇猛,他的目標一定能實現。讀者對此會有深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