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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荒誕未來主義的敘事歷險 ——七馬《人行世界:異人行》評論

    來源:“星云科幻評論”微信公眾號 | 鮑遠福  2020年03月17日09:09

    《人形世界:異人行》

    作者:七馬

    青島出版社

    出品:火星小說

    2019年7月

     

    引言

    網絡幻想小說《異人行》原載于“火星小說網”,實體書由青島出版社于2019年7月出版,它是青年作家七馬正在進行的“大圖景奇幻小說”《人行世界》系列創作計劃中的第一部(第二部名為《癡人行》,目前也在“火星小說網”連載)。“人行世界”這個系列,一共六本長篇小說,每本的主要人物,時間線都不同,思想基調不同,但是各自的故事內容有一些交集。

    作為“人行世界”系列的第一部,《異人行》為讀者講述了一段地下異種人類(白化的“螻蟻人”)和地上普通人類爭奪生存空間的故事。小說的故事圍繞著主人公馬波尋找姐姐曼波的“奇異旅程”而展開:謊話連篇、放蕩不羈的少女曼波,十七歲生日當天撿到一本殘破的故事書。她沉迷于這本記載著那些沒頭沒尾故事的“書”,并和十二歲的弟弟馬波一起,憑借自己的想象把遺失部分拼湊出來。姐弟二人把這本微不足道的“書”命名為《惡棍》。不久以后,叛逆的姐姐因傷人罪被警察帶走,并從此失蹤。

    五年后,高速公路連接的城市中,頻繁流傳著與《惡棍》這本書里手法完全相同的犯罪故事,關于“螻蟻人”的傳說更是甚囂塵上。于是,馬波帶著《惡棍》踏上了尋找姐姐的旅途。在這條通向世界盡頭的公路上,馬波相繼遇見了會“擬聲”的怪異女孩扮貓,精神失常的“煎蛋”,身世離奇的幻術師切·丹提,離家出走的女歌手泰卡,地下組織的獵手“鬼面人”古戎,他們組成了一個小團體,在高速路上駕車旅行,并遭遇其他形形色色的人物。

    與此同時,鬼魅一樣的白化怪物“螻蟻人”、像《惡棍》中描述的罪惡故事如出一轍的犯罪傳聞以及各種波詭云譎的人和事在馬波遭遇的旅行者們中口耳相傳,構成了他們漫長、單調而又危險旅途中的唯一談資,也為讀者展開了一個神秘而又頗具荒誕色彩的末日世界圖卷。

    在接下去的旅程中,這個宏大的世界圖卷徐徐展開,一個融合了墮落與抗爭、黑暗與光明、罪惡與救贖的世界拉開了它的大幕……

    一、后人類語境下的荒誕故事

    在小說中,由作者七馬所構建的“大圖景”式的未來場景和世界觀設定,融宏大敘事與荒誕結構于一體,給讀者帶來了極其震撼的閱讀接受體驗。這是一種特征明顯的“后人類敘事”。

    《異人行》并不關注人工智能、基因改造或是外星生命這些“硬核科幻”的主題和故事情節,而是以各種肉體和精神上都具有缺陷的“異人”為敘述的落腳點,可見作者希望通過在“近未來”場景中展示各種“人的異化”狀況來揭示她對“人是什么”這一形而上問題的藝術探討。魔幻、科幻與荒誕感僅僅是這個故事的外殼,而主題的內核卻是對人類現實生存境況中各種痛點與淚點無情揭露。

    《異人行》所虛構的未來世界充滿了各種奇詭異常的想象性成分,我們甚至可以將其視為現實世界的某種扭曲的“異域”或“鏡像”。在小說中,與地上屠城、新城互為犄角構成等邊三角形的地下螻蟻城,像鐘面一樣可以順時逆時移動的鐘面酒吧與尖叫橋,闌尾鎮邊海平面圍繞的火山島聯通著地下螻蟻城的出口,螻蟻城的晝夜交替通過石英和名為“紅雪”的神秘物質的反光來操控,淪為奴隸勞工的螻蟻人睡在如同蟻穴一樣的休憩場所……。種種奇思妙想,在20余萬字的篇幅中徐徐展開,它們并不是漫無邊際的幻想,而是充滿著各種細節與真實的質感,很容易地就能把讀者帶入那種“近未來”的末世場景。

    小說的標志性特征還體現在它的“反科幻設定”與敘事過程中俯拾皆是的“荒誕感”。小說中沒有高科技設定,也沒有驚世駭俗的“后人類”群體,而只有一種“近未來”末世場景的簡單設定:即由高速公路連接起來的眾多城市組成城邦政府,以及高速公路地下隱藏的那個不見天日又不可思議的螻蟻城市(科幻文藝中典型的“地表—地下世界”結構)。被異化的“異人”,是常年不見天日的螻蟻城勞工,他們的身體患上“白化病”,只有區區三年的命運,而且受到地上城邦政府與地下惡棍組織的雙重盤剝。

    這種“反科幻”的情節設定中,隱含了作者對“近未來”的某種憂思:也許科技、文化和人倫關系的進化根本解決不了人性和階級關系中的這一“痼疾”,人剝削人的歷史狀況作為人類進化歷程的毒瘤,至少目前還看不到它被改觀的希望。這一設定,解構了主流科幻敘事對未來“美麗新世界”的神話框架,揭示了社會性關系中的人類群體的 “原罪”。

    在小說中,人物的命運在現實與虛構的世界中相互交織,使得小說情節更加撲朔迷離。由此,小說為讀者呈現了無休止的戰爭的殘酷無道和人類命運的瑣碎悲涼,并將兩者間共存的荒誕存在主義有機結合起來。《異人行》所建構的這個“大圖景”世界就不再是一種簡單的浪漫主義隨想或“筆墨游戲”,而是在與現實生活偶然性與荒誕感的比照中獲得了觸及神魂的藝術質感與審美溫度,以此來打動人心,引發情感共鳴。作為一部帶有“反科幻”主題設定的荒誕未來主義網文佳作,小說的現實價值可能正在于此。

    二、多聲部敘事文體的主題變奏

    通覽整部小說的讀者會發現,《異人行》的篇幅雖然不長,卻包含了極其復雜的“故事線”與情節結構。如果我們想要把小說的故事情節梳理清楚,可能需要很大的文字容量來完成這個任務。這是因為,支撐整部小說敘事開展的,是作者高超的敘述技巧以及她對多種文體范式的創造性套用。

    在敘述本體層面,小說使用了“嵌套敘事”這一技巧創造出一個“層層鑲嵌”的故事。作者以小說中出現的虛構文本《惡棍》為焦點,并在敘述過程中有意地模糊《惡棍》中的虛構與故事中的現實世界之間的關系,甚至把故事中的現實世界與《惡棍》中的虛構情節的關系“置換”,從而生成一系列相互“嵌套”又彼此“戲仿”的“文本簇”。

    《惡棍》里的故事,有的是小說世界中沒有對應的虛構,有的則是小說世界中已經發生的事實,更神奇的是第三種,即它里面的故事成為后來泥漿天使們犯罪的“前文本”。這些敘事中的現實、“故事中的故事”以及敘事中的現實與《惡棍》的故事所形成的文本之間產生了“量子糾纏”,構成了奇異絢爛的敘事迷宮,為“嵌套敘事”的文本實踐提供了嶄新的審美接受體驗。

    小說還通過“公路+懸疑小說”的交互性體裁構建了一個“多線程”的故事體系。主人公馬波一路呼朋引伴、接任務“刷怪”并尋找自己失散的姐姐曼波,一直向前延伸的旅途不僅記錄了馬波的見聞與感受,也為讀者拼湊出這個“近未來”末世的傳奇畫卷。

    同時,小說還套用了大量懸疑小說的敘事要素來展示“異人世界”的荒涼、殘酷與神秘,揭示了命運的無常,生存的荒誕以及人性的復雜。小說以被妖魔化的“螻蟻人”為敘事的“噱頭”,展示了這個“大圖景”世界的冰山一角,同時串聯了諸多謎團。主人公馬波的尋姐之旅迷霧重重,解開舊的謎題,新的謎題又接踵而至。主人公的連續性的“解謎”過程,不僅增強了敘事的張力,豐富了小說人物形象譜系的審美創造,也為讀者展示了一個神奇變幻的藝術世界。

    借助于“公路+懸疑小說”的敘事模式,《異人行》在極短的故事篇幅中,別出心裁地構建出多線程相互交織的復雜“故事線”,把一個簡單的歷險故事的敘事進程開發到了極致,產生了令人拍案叫絕的審美效果。

    三、多元化視角下的人性悲歌

    以《異人行》區區20余萬字的容量,在以“超長”和“注水”特征見長的網絡小說中,它僅僅算得上是一部“小品”。但是,如此簡短的篇幅卻不僅囊括了豐富多樣的主題,也成功刻畫了數量驚人且各具特色的人物。

    除了主人公馬波及其小團隊之外,小說中出現的每一個人物都栩栩如生,例如地上城和螻蟻城的設計者大畫師、陰險狡詐的卡車司機沌蛇、反抗城邦的“裂井三俠”、悲天憫人的“半個上校”、告密者兼作曲人水聽、販賣私酒的酒吧老板鐵酋長、落魄的金融大亨“急王”等等,構筑了一條立體多樣的人物畫廊,體現了作者出色的人物刻畫功底。每一個在小說中出現的人物,都包含了豐富的故事,每一段只言片語的人物形象勾勒,都揭示了這些人物性格的不同側面,善惡價值觀的對立沖突與妥協融合在人物塑造過程多側面地展現出來,極大地拓展了小說的意義雕琢和主題表現空間。

    四、簡單結語

    “即便是天使,也看不見人們心里的苦難。……蒙眼天使的意思其實是:神也不長眼!”因為,“現在這個人人自危的艱難世界,沒人顧得上尊重和照顧別人。”

    這是小說中最能擊透人心的話語。很明顯,《異人行》透過20余萬字的篇幅、帶著極大的誠意為我們展示了“蒙眼天使”所看不見的各種人間悲劇與苦難,重新喚起了我們對于“人是什么”的思考。由此看來,小說虛構的故事指向的雖然是“近未來”的“末世”,但它的情感指向的卻是真實可感的現實世界。借助于一種包裹著脆弱的溫柔的筆觸,七馬給我們講述了一個蘊含樸素哲理的未來故事,這個故事有著荒誕與魔幻的外殼,但卻隱藏著一顆悲憫而人道的內心。小說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對于仇恨、愛戀、責任、權利和道義所做的種種決斷與取舍,既蘊含著西方式的理性思考,又潛藏著東方式的天道情懷。

    作為一部網絡幻想小說,《異人行》為讀者提供了一曲多聲部交響的生命戀曲與人性悲歌。

    【作者簡介】

    網名霧都浪子,文學博士,大學副教授,科幻文藝發燒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