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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她的挑釁:幽默的,惡作劇式的

    來源:北京青年報 | 剴弟  2020年01月10日08:35

    《吃香蕉》 2014 數碼印花墻紙

    展覽:莎拉·盧卡斯

    展期:2019.11.2 - 2020.2.16

    地點:紅磚美術館

    《以火攻火》是莎拉·盧卡斯的一系列結合顏料潑灑的照片肖像,這里她模仿著公眾對硬朗男性的想象——叼著一支煙,大剌剌地望向鏡頭。“以火攻火”這個名字,特別好地概括了莎拉藝術行動的特點,她巧妙地用性別符號暗示,對抗人們對性別和兩性的現有認知、秩序。

    如果你不知道莎拉·盧卡斯,這并沒有什么關系,因為你可以在紅磚美術館為她舉辦的中國首展中一次性了解到她的全部。自從1988年的《凍結》群展,莎拉·盧卡斯與達米安·赫斯特同輩,開始被歸為英國年輕藝術家(YBA)一員,以激進夸張惡作劇式的作品橫空出世,早已擺脫美與丑的標準,這批藝術家用難以想象的材料和方式對自身和社會發出深刻的疑問。

    如果懷抱著女性主義藝術家的想法,那么莎拉·盧卡斯的作品其實坦白得多,也幽默得多。

    紅磚美術館這次將上千平方米的空間都給了這一位藝術家,一樓主展廳全部是莎拉的作品,二樓則是攝影和文獻區,還可以看到攝影師約翰尼·山德·基德記錄的英國青年藝術家的工作和生活切片。

    在開幕環節,莎拉·盧卡斯邀請觀眾——女性觀眾和穿女裝的男性觀眾,一起扔雞蛋,1000個雞蛋砸在一面白墻上。視頻回顧里,莎拉興致高昂,正如一起參與的中國觀眾們,砸雞蛋這個舉動,類似于男性的釋放。“女性很少有這樣的機會。”莎拉說。而當代藝術就是這樣,給人留下不可理喻的第一印象。

    砸完雞蛋后,莎拉給大家分發香蕉,并帶頭吃起來,是的,又是香蕉,這個行為影射莎拉年輕時的自我肖像系列的第一張照片,是由她當時的男朋友拍下的。她帶有挑釁和挑逗雙重意味的吃香蕉的照片,融合了女性和男性的氣質于一體,用眼神挑戰觀眾的判斷。

    在場的觀眾一如既往的興致高昂,雖然不知道在美國、在墨西哥觀眾的參與反應,但是面對這一整面雞蛋砸碎留下汁液的墻體,我們大概可以理解在美術館內食物不再是食物本身的邏輯,也可以暗暗想象破壞和留下印記的快感。

    紅磚巨大的主展廳里是莎拉最為重要的早期幾組作品,然而我避開了這個空間,從兩邊通道慢慢迂回,可以最先看到通道上的兩組雕塑:“NUD”系列和它們的青銅變體。這一系列用不同的材料:絲襪、絨、金屬絲、青銅。反轉材料的第一特性:柔軟無形的絨和絲襪,在填充后變得可塑可感,而堅硬的青銅,在表面的處理下看起來又那么的輕浮如充氣氣球。然后你從各個角度看這兩組雕塑均成立,它們象征著豐滿的人體,由柔軟或光滑的組織和凸起構成,非常性感,但是并不叫囂。

    “NUDS”系列首展于2009年,這里展出的作品是莎拉在英國為紅磚個展專門做的,從整個展覽回望,我贊同莎拉的好友兼伯樂畫廊主薩迪·科爾的眼光,這一系列,連同《奶貓》,是《兔子》系列的延續,但更為精簡和收斂,證明了莎拉是個使用材料的高手。

    在通道的兩邊盡頭,一邊是大型場景,包含《以火攻火x 20支裝》《廢話墓志銘》和為展覽創作的《北京鉆石》,用到了莎拉一貫的符號:萬寶路香煙、汽車、肖像。還有一系列雕塑裝置,《軟馬桶》《精確》以自己和朋友身體澆鑄的系列石膏像。另一邊則包含一個現場的創作:浴缸和流出的乳膠《下面(北京)》,這些是以往系列的在地重新創作。

    最后回到中間的主展廳,挑高極高的空間里,由墻紙作為區隔,分出了兩個空間,一個空間是莎拉最早的主要成名作,一個空間集合1997年開始的《兔子》專為紅磚創作系列。整個展覽以成名作這個空間最為大膽,也只有這里標識著兒童需要父母陪同下觀看。

    《純赤》,1994年的裝置,用水果蔬菜和水桶預示著男性女性,《兩枚煎蛋和一份烤肉》,1992年展出于倫敦金利街店鋪個展“整個笑話”,用煎雞蛋和肉餅來暗示女性性征(煎雞蛋在英語里也有著平胸女性的意思)。雖然藝術家沒有表現明顯的主張,但是莎拉釋放了各種素材,用荒誕和超現實的手法,挑戰觀眾并一舉成名。

    性別與藝術不是一個鮮見的話題,“游擊隊女孩”(女性主義朋克藝術家團體)尖銳地指出藝術品中85%的裸體都是女性,而女性藝術家只占5%。與她們不同的是,莎拉與同期的崔西·艾敏并不把自己劃為女性主義藝術家,性別是她們達到激進、刺激觀眾的手段和方式。莎拉同時玩轉自己的男性形象,并且也以男性裸體作為創作對象,男性氣概和女性特征雜糅一起,成為她對自己的持續拷問,這讓她的作品激起不少觀眾,尤其是男性觀眾的不適。

    在創作這批作品時,正是莎拉參加完那場命名一個群體的展覽后不久,她坦言在當時主要是男性藝術家,比如達米安·赫斯特,加里·休姆,安格斯·菲赫斯特,馬特·科里肖,邁克爾·蘭迪獲得了畫廊的垂青,除了不停地參加派對,她沒有任何出路,這讓她非常憤怒,一度想要放棄藝術。但擺脫想成名的焦慮后,她的個展則帶來了成功,之后與崔西·艾敏一起開了一個名為“商店”的店鋪,賣一些藝術周邊產品,這些坦白而幽默的現成品挪用打開了她的知名度,并且讓她一直、一路用性別這個事實進行創作。藝術批評家、作家及電視節目主持人馬修·科林斯評價莎拉的作品:性別的,無望的,破壞性的,愚蠢的,有趣的,悲傷的。

    正是在這一點上,莎拉用現成物的荒謬指涉,幽默的刺痛,雙關語,以及不給予直接批判的坦白,給此后的藝術家,尤其是女性藝術家開拓了一條創作思路。我馬上想到勞爾·普魯沃斯特獨特的視覺語言,有沒有來自一點莎拉的影響?

    再回到《兔子》系列,它們似乎暗自比喻在現實中的各類女性,她們扭曲的自我預設和規訓,以及最后被社會眼光簡單地化約為高跟鞋、長腿,無論平權之路是否通暢,這種眼光始終成立。作為背景的,是吃香蕉的藝術家的輕蔑眼光,從一種眼光到另一種眼光,可能始終不能平視。兩性關系,或者說物與物之間的關系,成為一種侵犯和傷害、宣誓和宣泄。

    煎蛋、香腸、桌椅、水果、床墊、外套……到后來的絲襪、金屬絲、青銅、香煙、汽車……莎拉輕而易舉地用這些大部分不費勁就能得到的材料,做到了挑釁和刺激,每個人都被挑起了,并非性感的部分,而是難以自處,性的感性和理性的部分。

    供圖/紅磚美術館及倫敦賽迪HQ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