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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神話與科學的圓融 ——評馬傳思少兒科幻小說《奇跡之夏》

    來源: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公眾號) | 姚利芬  2020年01月06日15:27

    在少兒幻想文學創作領域中,馬傳思是入行較晚、起點較高、創作正盛的一位作家。從《海盜船長女兒的夏天》《你眼中的星光》到“野孩子系列”,再到后來的《冰凍星球》《水母危機》《奇跡之夏》,他自如地在科幻、奇幻、童話等幻想文類間游弋切換,塑造了瘋癲雀躍,懷揣小小夢想,在找尋之途不斷發現驚喜的“野孩子”王玥,邂逅章魚形外星人的少女小凡,冰凍星球上的小小少年塞西。烏鴉、山貓、章魚、鯨魚、海鷗等是他筆下經常出現的動物形象,被賦予了紛呈各異、活脫有趣的性格。馬傳思的作品以奇異瑰麗的幻想、濃郁的傳奇色彩、變幻有致的故事情節、鮮明的人物性格、汁液飽滿的“兒童性”贏得了廣大讀者的喜愛,《奇跡之夏》也因此摘得2017年“大白鯨”優秀作品征集活動最高等級的“鉆石鯨獎”和第九屆“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金獎。

    《奇跡之夏》是一部很“標致”的兒童科幻小說,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故事講述了在一場地震過后,光芒閃耀霧靈山,在時間的裂縫里,各線交匯,奇跡叢生:恐龍頭骨、變紅的井水、盤旋的金雕、四億年前的盾皮魚……少年阿星在霧靈山探險,帶回一只虎崽,引來母劍齒虎與一位穿著怪異、臉上有新月疤痕的少女尋虎上門,在阿星施予救助、探尋真相的過程中,生命的深度和刻度也隨之潛滋暗長。這部小說蘊含了作者對時間和空間的思考,講述了倘若時間線交匯、古今交疊,不同時空的人、物、事邂逅,會發生怎樣的故事。

    《奇跡之夏》(大連出版社,2018年3月)

    無論是奇幻還是科幻,馬傳思的作品皆有濃郁的浪漫主義風格,情感真摯細膩,描寫純美詩意。馬傳思是有豐富閱歷的作家,他曾在非洲工作過兩年,像他在“野孩子系列”中所寫到的那位乘坐氣流“歸國”的烏鴉先生一樣,也曾歷經千山萬水,卻不失樸實直率。他就像你的兒時伙伴,帶你去童年的洞穴探幽,看似無路可走的當兒,他又變戲法似的豁出一道口子,亮出一片藍瑩瑩的海,一頭會唱歌的鯨探出頭來……這種漫無邊際、汪洋恣肆的“想象范兒”很像莊子。這部《奇跡之夏》也不例外,作者將神話思維與科學思維做了很好的對接,承襲了古典科幻小說節奏緊張、情節生動的敘事特征,科學考證嚴謹,人物刻畫生動。

    劉慈欣認為科幻是當代神話。20世紀末期,新神話主義潮流漸起,它是現代性的文化工業與文化消費的產物,在價值觀上體現為反叛西方資本主義和現代性生活,要求回歸和復興神話等幻想世界,集中體現于童話、魔幻、科幻等文類的創作上,是世界性的文化尋根運動。神話思維即作家認識到神話內在的人類文化基因及其間的詩性智慧,擬通過神話為人類指明返歸自然的航向與能力。最有啟示性的是生態觀和生命價值平等理念,例如,對待死亡的態度不應是悲觀的,而應將其看作一種必需的轉化和更替。馬傳思一直有著書寫當代少兒神話的宏志,這種“神話”涉及童話、奇幻、科幻等形式。他亦是一位對生死極為敏感的作家,表現在其創作中,經常會設計一位老人/長者,再佐以一個“頑童”,構成參差對照的形象組老人/長者最后無一例外地走向消失/去世,由此引出“頑童”如何對待親人死亡或是離開的問題。馬傳思最喜歡的三部作品《住在山上的鯨魚》《你眼中的星光》《奇跡之夏》均是這一形象組搭配模式。《奇跡之夏》中的赫拉婆婆,其名取自希臘神話,她是阿星的引路人,是達觀得近乎圣哲的一類形象,“能用幾句簡單的話,把一件你覺得復雜的事情說清楚”。集中體現作者對待死亡態度的一節是“病房”,作者通過赫拉婆婆的“教諭”傳達了他想告訴少年兒童的話:生命的本質是孤獨的,我們要學會施愛、傾聽、包容,也要學會與那些曾陪伴你的人告別……馬傳思小說深處的東西,其實是形而上的,到了結尾,抵達一種飛升的境界,無生無死,近乎通透。在少兒類作品的創作中,深淺的把握極考驗作家的量度,淺了易流于表面的“鬧騰”,歸于膚淺,深了又不易被小讀者所體悟,難得他在這點上拿捏得很到位。除了生死觀的寄寓與引導,《奇跡之夏》還表現出生命價值平等的理念。余敏與阿星經歷了洞穴探險之后,她對阿星說:“我從剛開始就把她們當作研究的對象,而你,是在用心把她們當作朋友。”傳統的價值觀都是以人類為中心,衡量的標準是對人類是否有益,而未把人類體系以外的生命體與自然界納入價值觀的討論。在神話思維中,人不是凌駕于萬物之上的,而是和諧地居于其間的。馬傳思借余敏之口對過度膨脹的人類中心主義給予了提醒,這是一種人類神話思維狀態下的謙卑,也是生命多樣性與生命一體化所決定的價值觀念。

    可以說神話思維的悠遠決定了這部作品的深度,而嚴謹的科學思維決定了它的質地。小說在科學性上下足了功夫,對盾皮魚、劍齒虎等史前生物的描述禁得起科學層面的推敲,而所寫到的關于智人、穴居人的戰斗也一樣不無科學依據。例如,文中寫到盾皮魚的形態:“紡錘形的身體,頭部覆蓋的那層顯眼的硬殼,嘴里那兩排像銼刀般的牙齒。”中國志留、泥盆紀地層盾皮魚化石極其豐富,小說的描述完全符合古生物學家考證的盾皮魚樣貌。馬傳思的小說經常以海和山為依托來構擬環境,常縈繞著神秘古老、類似宗教般的氣息。《奇跡之夏》中的霧靈山在現實中亦有同名版本,位于北京密云與河北興隆交界處,為燕山山脈高峰之一,是南北動物的走廊和許多南方動物的分布北限,號稱“活的自然博物館”。作品將科幻故事建立在大量的古生物學知識與地理學知識的基礎之上,讓幻想故事有了現實的根基和科學的意義。

    事實上,馬傳思的科幻小說還可以被更加簡單的兩個詞概括,就是“繼承”和“建構”。換言之,馬傳思將科學性、文學性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思想性也能做到自然彰顯。他將兒童科幻文學引向了積極的建構方向,而這種建構又與科幻小說本身的經典價值一脈相承。新中國的科幻創作始自兒童科幻,早期的兒童科幻文學偏重科普性,一些小說先有科學構思再有故事大綱,往往忽略文學性。而受娛樂化時代的影響,近年來出現的許多兒童科幻小說又容易滑向另一個誤區,即一味地獵奇、搞怪和炫酷。還有的作家為了顧全小說的教育價值,淡出小說情節,硬生生地做所謂價值觀的植入。在兒童文學作品中,審美、認識、娛樂、教育等功能如何通過故事的講述做到圓融一體,是每一位從事兒童文學創作的作者應當思考的命題。從這一意義來說,馬傳思在少兒科幻小說的創作上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標致的范本。

    作者簡介

    姚利芬,中國科普研究所助理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科普、科幻創作。

    本文轉載自《科普創作》201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