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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讓科幻擁抱最廣大的生命世界

    來源:星云科幻評論(公眾號) |   2019年12月10日08:51

    中國科普作家協會、中國科協科普部等單位召開的少兒科幻系列圖書研討會等活動,非常及時,非常必要。我首先是來學習的,再是來見見老朋友王晉康、劉慈欣先生,還遇到了這么多熱衷科幻的新朋友超俠、馬傳思等等,中國科幻大有希望。北師大與科幻文學有重要的因緣機遇,因為北師大曾有吳巖教授,我與吳巖有過很多合作。

    少兒科幻是科幻的重要一翼,談少兒科幻馬上涉及到一個問題:科幻要不要走近少兒?毋庸諱言,實際上包括科幻界曾經有過一個排斥少兒的階段,至今也有人對少兒不以為然。十五年前的2003年,上海有個葛紅兵寫了一篇文章,說是不要把科幻的苗種在兒童文學的土里,認為這是科幻滯后的根本原因。我看后很快就寫了一篇針鋒相對的文章,題目是《該把科幻文學的苗種在哪里——兼論科幻文學獨立成類的因素》。

    我是針對當時科幻文學多年來受主流文學的蔑視、邊緣化處境而發聲的,我完全理解與同情科幻文學界急于獨立成類、讓主流文學接納的心情,但20世紀80年代以后到90年代的現實卻是科幻面臨很多的排斥,連生存權都成了問題。有生存才有發展,面對生存權成了突出問題的時候還談什么其他呢?但在當時的語境下,只有兒童文學界從多方面擁抱了科幻,從作品評獎、出版、評論,甚至推介科幻作家加入中國作協等,因而科幻與兒童文學從來都是聲氣相通的“命運共同體”。第二,更重要的是,科幻與兒童文學之間具有同源同根的精神血脈聯系。我那篇文章談到過這個問題,今天我想借此討論機會,展開進一步的思考。

    科幻文學與兒童文學之間最深刻最根本的精神聯系是什么呢?我認為是生命性的問題。這兩種文學最重要的價值實際上就是追求人類生命的不朽,追求生命的永恒,探索人類生命的本源。科幻文學與兒童文學都是面向明天、面向未來的文學,或者說都是未來入侵現實的文學。它們一致地面向未來,思考未來,追求未來,一樣地都是“向前看”的文學,即使在敘事中往回看也是為了未來的目的。對未來的思考很大程度上就是追求我們人類的生命,我們人類的生命如何能夠永恒下去,如何找到不朽的價值,所以科幻文學是真正地為我們人類提供自信的精神寶庫。

    人類最重要的自信就是對生命永恒的自信。宗教可以提供,但最終還是虛無。科幻看上去虛無,但最終卻能打開“成功”的途徑。人們常說二十世紀是實現了凡爾納科幻小說中所提供的想象,將凡爾納的科幻想象變成現實,不正是從根子上放大了人類的生命長度與深度嗎?科幻小說所創造的機器人、克隆人、外星人等等,不正是人類希望生命永恒的藝術反映嗎?《三體》用一種未來的宇宙觀來看待歷史,也用一種立體的時空觀來看待現在,這是超越時代的眼界,更是超越有限生命、自信生命永恒的眼界。所以科幻文學帶給我們的是光明、未來、自信的東西。

    從生命角度說,誰代表了明天、誰代表了未來、誰延續了生命呢?那就是孩子、兒童、少年。中國本土哲學思維中有關生命論述的最高智慧就是老子的《道德經》。老子在《道德經》第四十九章中說:“圣人皆孩子。”陳鼓應這樣注釋:“有道的人使他們都回復到嬰孩般真純的狀態。”在老子哲學中,兒童有著崇高的地位,兒童是自然之道與精誠之至的化身和象征。為什么孩子的境界是哲學的最高境界呢?因為這是生命的源頭,生命的起始,是一切希望之所在,如朝陽初升,一切皆是新景,一切皆有可能。

    中國文化有一個重要的特點,即不信上帝信自己。所以中國沒有統一的宗教,中國生命哲學將自己的價值意義鎖定在自己的承擔之中。中國的生命哲學是有生命秩序的,這個生命秩序是回望、視今、向前三部曲。回望就是回過頭來看前生前世,探尋一己生命之來源,我的生命是誰給的?這就是尋根追祖。所以中國文化中的歷史特別發達,這是世界上任何國家民族難以企的。國有史,國家有國史,從先秦開始就有記載;方有志,地方有方志,省志、市志、縣志等等;家有譜,每個血親家族都有自己的生命史的家譜。視今就是面對今世,追求今生今世的生命價值,經世致用,腳踏實地,幸福與成就是干出來的;向前是如何對待來生、后生后世,這就涉及到生命不朽的問題。就士大夫、精英來說,追求的是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就普通老百姓來說,是非常現實的傳宗接代,是不是這樣?這實際上是一種生命哲學觀念。生命哲學觀念對科幻文學、對兒童文學有著很多的啟示。

    在生命性這個問題上,科幻文學最能突顯哲學價值。無論是劉慈欣的《三體》還是王晉康的《逃出母宇宙》,以及郝景芳的《北京折疊》等,都在探討生命的問題,探討我們人類的生命所面對的問題,今天的困境,未來的出路,突破的途徑,可能的方法,向太空、向宇宙、向未知的時空、向永恒的遙遠。時間之箭從現在射出,交織著偶然與必然,衍生出無數個未來……

    科幻文學所想象的一切,創造的一切,預言的一切,最能震撼誰、感動誰、捕獲誰?顯然不是日薄西山的耄耋,也不是苦于生計的中年,而是生命如朝陽般上升、對一切充滿希望與渴望的兒童、少年、青年。所以我們可以這樣說:科幻文學是兒童的文學、少年的文學、青年的文學,是屬于生命如同夏花般蓬勃開放的文學。

    兒童需要科幻,科幻應當擁抱兒童。少年需要科幻,科幻應當走進少年。青年需要科幻,科幻應當扎營青年。今天科幻文學的生存環境已經變得非常好了,但如何做大做強科幻?依然存在著挑戰。我認為中國科普出版社做得非常智慧,非常精準,這就是把科幻引向一個廣闊的天地,讓科幻擁抱少兒,對接兒童文學,最新出版的這一套包括王晉康、劉慈欣作品在內的《少兒科幻系列圖書》就是一個成功的例證。作為科幻文學與兒童文學雙棲作家的楊鵬,絕對是一個聰明人,他做到了中國科幻有史以來作品的最高發行量,為什么他能?因為他將自己的作品與一個廣闊的未來生命世界融合了起來,將科幻文學與兒童文學很好地嫁接了起來。只有當科幻作品的想象力、思想力、探索力與青少年兒童這個無窮大的生命世界聯系起來的時候,科幻才會有無限的發展潛力。

    (本文是在2018年11月21日中國科普作家協會科幻創作基地年會上的發言。原載《科普時報》2019年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