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li>
  • 
    
  • <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source id="gucoo"></source></li>
    <rt id="gucoo"></rt>
  • 用戶登錄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這一套《徐志摩全集》,可以說是當今編得最全、最完美的一套全集。能在商務印書館出版,可以說是了了徐志摩家人和朋友多年的心愿。徐志摩是中國新文化運動以來最重要的一位詩人,一位作家,對他的認識現在還遠遠不夠。我相信,隨著這部全集的出版,人們對徐志摩會有一個新的認識;同時,對中國的新文化運動,也會有一個更全面的認識。” 《徐志摩全集》的前世與今生

    來源:中華讀書報 | 韓石山  2019年12月07日09:13

    商務印書館解放后退還給陸小曼的《志摩文集》紙型。現存徐州市徐志摩研究者徐志東先生處

    香港商務版《徐志摩全集補編》

    《徐志摩全集》,韓石山編,商務印書館2019年10月出版,1080.00元

    2019年10月8日,身在徐州的徐志摩研究專家徐志東先生,給我發來一則微信,告知一個消息。全文如下:

    新近一與人為善的朋友,基于弟子對志摩多年來單純而熱烈的摯愛,轉讓了弟子一套《徐志摩全集》“丁集”的紙型。此物原為小曼女士與趙家璧先生編訂后所遺留的故物,在小曼生前托陳從周先生轉交志摩的堂弟媳馮婉珍老人,“文革”期間被查抄走,歸還后又轉贈國家圖書館,1982年香港商務印書館將其借出,得以發行遲來數十年的全集,這便是1983年商務版的《徐志摩全集》,不知何故得以流出,經友人之手,又轉贈到了敝書齋。

    同時附一圖,是錯開成扇面排列的紙型照片。第一頁上有毛筆寫的書名《志摩文集·丁集》。此外還有序頁、正文頁版面的墨字標識,多用阿拉伯數字,夾雜著舊時記數用的蘇州碼子。比如“目次丄3”(豎排),什么意思呢,知道蘇州碼子的,就知道那個“丄”是六,連在一起極有可能是裁切時,上面空六字下面空三字,或左邊空六字右邊空三字。這是我的推測,對不對另說,版面標識,則是敢肯定的。

    我給志東的回復是,非常珍貴,好生收藏。

    陸小曼編《志摩全集》

    以上只能叫引子。要說《徐志摩全集》前世,不能不說到志東提及的趙家璧先生(1908—1997)。此人在中國新文化運動史上,是個值得銘記的人物,后世備受推崇的《中國新文學大系》(10卷),就是他一手策劃、編輯并出版的。他是徐志摩的學生,徐初到光華大學教書的時候,他是光華中學的學生,已引起志摩的關注。上了大學,志摩也教過他,對志摩很有感情。從學校出來,趙家璧進了上海的良友圖書出版公司。剛入職,編輯“一角叢書”,將志摩的一篇演講稿收入,書名叫《秋》。志摩去世的第二年,他就想著給老師出一套全集,且給陸小曼說了。小曼心境欠佳,身體也不好,無力操持,就擱下了。到了1935年,《中國新文學大系》的事了結,趙家璧騰出手,又提起給志摩出全集的事,小曼心境好轉,已振作起來,兩人協同,沒用多長時間就編起了。共八卷,分別為詩集、小說集、散文甲乙丙丁四集、戲劇集、書信集。

    書名呢,不叫《徐志摩全集》,叫《志摩全集》。推測原委,一來是以小曼的名義編的,叫成這個,顯得親切些。再就是,當時市面上,作家出全集的不多,名作家里,也就兩部,一是《達夫全集》,一是《冰心全集》,都不帶姓,也算是從了俗。

    此時已是1936年初秋。全集編起,誰來寫個序呢,家璧和小曼,不謀而合,一想就想到了志摩的胡大哥——胡適先生。正好這年10月,胡適有事來到上海,便由小曼出面,家璧作東,在上海一家酒店宴請胡適。席間說起作序的事,胡適哼哼哈哈搪塞過去,家璧還奇怪,志摩跟你這么好,怎么連這么個面子都不給。四天后,小曼來了電話,才揭開此中蹊蹺。小曼說,事后胡適給她來電話,說良友是小社,不適宜做此事,志摩的全集,還是應當由商務印書館出,他已與商務總經理王云五談妥,只要小曼把編起的稿子送過去,馬上就可以預支一大筆稿酬。說過情由,小曼要家璧將編起的稿本送過來。生氣歸生氣,家璧還是遵從了。小曼沒進項,生計困窘,良友是小社,就是出了書,也給不了多少錢。

    胡適和王云五是老朋友,有總經理調度,八卷本的全集,一半年內出版,不是難事。世事難料,轉年抗戰爆發,八·一三戰事隨之而起,涵芬樓被炸,商務印書館先遷香港,再遷重慶。抗戰勝利,重慶館遷回上海,出版仍遙遙無期。連稿子存放在哪里,一時間也弄不清楚。到了1946年,王云五從政,離開商務,朱經農接任總經理。經農是志摩的好朋友,與小曼也相熟。小曼親自去找經農,要求尋找文稿下落并盡快安排出版。經農很在心,查出文稿在香港舊館,很快調到上海并安排出版事宜。1948年11月,朱經農去美國出席國際會議,赴美后沒有回來。轉年5月,上海解放。從現有資料看,解放后《志摩全集》的編輯事項,沒有停下來,進度嘛,自然慢了許多。到1954年商務印書館遷往北京前,《志摩全集》已校對完畢,打出紙型,只等開機印制。商務遷京前,許多事該了斷的必須了斷,便將清樣一份、紙型一套,全部退還給了陸小曼。

    回到前面徐志東的微信。他說此物原為小曼女士與趙家璧先生編訂后所遺留的故物,籠統地說,不能說不對,但這個說法有歧義,就是讓人以為此紙型是趙家璧的良友出版公司留下的。確切地說,應當是解放后的商務印書館,由滬遷京前,退給陸小曼的。志東又說,在小曼生前托陳從周先生轉交志摩堂弟媳馮婉珍老人,“文革”期間被查抄走,歸還后又轉贈國家圖書館,也不確切。還是看陳從周的說法吧。

    陳有《記徐志摩》一文,說到這件事。說是1965年春,小曼彌留之際,囑咐她的侄女陸宗麟,說離世后將志摩的一些遺物交陳從周保存,其中有她編的《志摩全集》的排印樣本及紙版(紙型),梁啟超的集宋詞長聯,以及她與志摩的手稿,還有小曼自己畫的張幅山水長卷,志摩墜機時未毀的紀念品。到第二年春天,顧慮到這些東西的安危,陳從周做了一個果斷的決定。先將《志摩全集》排印樣本,校閱了一遍,寫下一段小跋,交給了北京圖書館。同時交去的,還有《西湖記》《眉軒瑣記》及小曼手稿,梁聯及陸卷歸浙江圖書館收藏。難辦的是《志摩全集》的紙版。“紙版本來何其芳與俞平伯要想由文學研究所保存,因為東西已在志摩堂侄徐炎炎處,他因循未寄,如今十包中已缺去一包”。九包就九包,就近交給了上海圖書館。

    現在的難處是,《志摩全集》的紙型,是陳從周先拿到手,要交給國家時,托徐炎炎去辦郵寄,徐炎炎“因循未寄”且丟了一包。還是說,這套紙版,一直就在徐炎炎家放著,待陳從周要處理此事時去取,卻少了一包。我想,商務退回的清樣和紙版,應當在一起放著。小曼讓侄女轉交時,當一并轉交給了陳從周。郵寄這么多東西,陳托付給徐炎炎去辦,徐將清樣等物,如數寄給了北京圖書館。紙版是要交給北京的文學研究所的,存在著聯系地址、經手人等事,就拖了下來。到了1966年春天,北京那邊又沒有消息,只好就近交給上海圖書館。此時再到徐炎炎家去取,或是讓徐炎炎送去,已少了一包。

    志東說的馮婉珍老人是志摩堂弟媳,怕是堂侄徐炎炎的妻子,該說堂侄媳才對。如何流出,也就不難推測了。

    臺灣版《徐志摩全集》

    且放下上海商務的《志摩全集》,說說后來出版的幾種《徐志摩全集》。

    最早出來的,是臺灣版的《徐志摩全集》。大陸這邊,對志摩全集,操心最多的陸小曼。海外還有一個對志摩全集上心的,是志摩的前妻張幼儀女士。其上心,一點也不亞于小曼,只能說小曼的努力中道遇阻,幼儀的努力功德完滿。臺版全集前面,有志摩兒子積鍇先生寫的《前言》,說了成書的經過。說是1976年初,家母游臺,遇蔣復璁及梁實秋兩位老伯,談起坊間先父遺作,因翻印關系,錯誤百出,家母商得兩位老伯同意,為先父編輯全集,由鍇在美向各大學圖書館,搜集先父著作,務必以上海出版者,始可采用。費時一年半,陸續向各大學借到各種書籍,影印寄臺。

    這套全集的主編是蔣復璁和梁實秋。傳記文學出版社于1969年印行。全書六輯。第一輯為圖片、函札墨跡、未刊稿手跡、紀念文、挽聯挽詩祭文、年譜。第二輯至第五輯,系影印徐志摩過去出版的單本著作,每種后面附有《勘誤表》。第六輯為新編詩集、新編文集、新編翻譯集。

    這部全集最大的好處是,買下這么一部全集,等于買下了志摩全部著作的單行本。從保存志摩已出版著作的完整上說,此全集的功勞最大。缺點也很明顯,就是當時在臺灣收集志摩遺文,甚為不易,也就難以齊全。比如《新月月刊》,起初只找到十余冊,后來還是駐日大使陳之邁鼎力協助,在日本訪得三十余冊攝影寄來。

    香港商務版《徐志摩全集》

    1983年,香港商務印書館,根據上海圖書館保存的紙型,參考北京圖書館保存的清樣,舍棄原來《志摩全集》的名字,仍保留詩歌、小說各一卷,將散文甲乙兩卷合為一卷,丙丁兩卷合為一卷,戲劇集和書信集合為一卷,出版了五卷本的《徐志摩文集》。

    隨即組織人力,著手編輯《徐志摩文集補編》。由武漢大學陸耀東、吳宏聰、胡從經三教授任主編,并請陳從周、趙家璧、徐承烈諸先生協助校審。歷時八載,1992年始竣其功,出版了四卷本的《徐志摩文集補編》。

    香港出了,大陸及時跟進。上海書店出版社,將五卷本的《徐志摩文集》與四卷本的《徐志摩全集補編》,合在一起出版了九卷本的《徐志摩全集》。為了讓兩種本子,在名字上協調起來,在“徐志摩全集補編”的“集”字與“補”字之間,加了個隔離號。

    這是一部以作品體裁分類的全集。應當說,是當年最好的一個版本,無論編校質量,還是印刷質量,都相當高,出版后很長一個時期,是研究者使用最多的一個版本。缺點是,陸小曼編的五卷本100萬字,后來編的四卷補編本80萬字,幾乎是將徐志摩的幾類作品,全部分作了兩部分,查找不便。再就是,由幾個老學者擔負其事,遺漏作品太多。

    順便說一下,對徐志摩作品的收集整理,早期居功甚偉的,當數邵華強先生。改革開放之后,據說是國家相關部門出面操持,組織人力,協調好幾家出版社,編輯出版《中國現代文學史資料匯編》甲乙丙三種叢書,乙種中列有《徐志摩研究資料》。全書多達788頁,在當時出版的幾個非革命作家中,算是最厚的。我寫《徐志摩傳》時,此書市面上已買不到,是托陜西人民出版社的一位朋友,從責編處索來的。沒有此書,我的《徐志摩傳》寫不了那么好,再后來編《徐志摩全集》,也編不了那么全。

    再一個對徐志摩作品收集整理有大功的人,是海寧的顧永棣先生,最早的《徐志摩詩全編》,是他獨自完成的,后來又編了《徐志摩散文全編》。再后來,在這兩個全編的基礎上,出了浙江文藝出版社版的《徐志摩全集》六卷本,這已是2015年1月的事了。我見過顧先生。上世紀90年代,為寫《徐志摩傳》,赴海寧收集資料時見的,高高大大的,很是精神,聽說已過世了。

    還有一種全集,也該說一下,就是廣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出版的《徐志摩全集》五卷本,編者署名三人,趙遐秋、曾慶瑞、潘百生。排名第一的趙遐秋女士,可說是徐志摩研究的先行者,早在1989年就寫出《徐志摩傳》,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名為三人同編,想來主要還是趙遐秋在操持。其編法,也是將志摩作品分作幾類,單行本后面附上佚文。此書初版,編校質量,不敢恭維,魯魚亥豕,顛倒錯亂,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后來見出了新版本,有前面的惡感,連動一下的念頭都不敢生。

    韓石山編《徐志摩全集》

    說起我編的這套全集,不免有點小小的激動。

    志摩在教誨趙家璧讀書時,說他自己念書,從沒有一定的步驟,找到了一本好書,這本書就會告訴你許多別的好書。讀書如此,做事也是如此。一件事做好了,接下來的好事會尋到你頭上。我進入徐志摩研究領域,寫了《徐志摩傳》,進而編了《徐志摩全集》,恰似這樣一個情形。

    上世紀90年代初,覺得自己在寫小說上不會有大出息,便自覺地轉入現代文學研究,又割舍不了寫作,便選定李健吾作為研究的對象,先編《李健吾年譜》,接著寫了《李健吾傳》。此傳剛出版,北京文藝出版社就邀我寫一部傳記。他們出的中國現代作家傳記叢書,到了收尾階段,還有三個擬定的人物沒有著落。責編之一的丁寧女士,通過他的哥哥丁東先生,問我可愿意選一個寫寫。三個人是馮雪峰、何其芳、徐志摩。幾乎沒有多想,就選了徐志摩。我的辦法,跟寫《李健吾傳》時一樣,先編年譜再寫傳記。年譜編完了,正要寫傳,1998年春天吧,天津人民出版社的成其圣先生,讓編輯藏策先生跟我聯系,問我愿不愿意給他們社編一套《徐志摩全集》。后來才知道,成先生曾找過他的一個同學做,這個同學在大學教書,找全了志摩的書,復印下來交上去,但未能通過。聽說我在寫傳,這才找的我。

    還用說嗎,當然愿意!

    我心里清楚,這是名山事業,值得全力以赴去做。

    于是放下正要開筆寫的傳記,先做這個。一邊收集原文,一邊考慮編法。

    其時人們給作家編全集,多用《魯迅全集》的編法。即將作家過去的書,一本一本編起,再編一本補遺就成了。趙遐秋等人編的全集,就是這個編法。這個編法對那些名氣大、死得早的作家,是合適的。因為名氣大,生前著作大都成書,一本一本編起來,再弄個補遺,確實是個好辦法。志摩活的歲數不大,名氣也大,死得也早,用這種編法本沒有錯。問題在于,徐的作品,未入集的太多,用了這個辦法,勢必將他的全部割裂開來。

    思之再三,覺得還是用“分類編年體”來編,才是正途。在這上頭,魯迅有獨到的見識,曾說過:“分類有益于揣摩文章,編年有利于明白時勢,倘若知人論世,是非看編年的文集不可的。”(魯迅《且介亭雜文·序》)分類而又編年,可說是兩全其美。

    寫傳時,已買了大量的書,臺灣版的《徐志摩全集》,就是那時買下的。要編新的全集,就不夠了。寫傳,有文章就行,不會考慮版本。編全集,非重視版本不可。我給自己定的宗旨是,凡是志摩的文章,一定要找到最初發表的報刊,復印下來,細細校對。實在不行的,也要依據最好的選本。那一段是忙,但也真是興奮。記得在北京圖書館的縮微膠片室里,搖著投影機的手柄,眼睛貼在窺視孔上,一頁一頁察看《時事新報》《學燈》副刊,尋找那篇《雨后虹》時,心里有一種神圣而又親切的感覺,覺得自己都高大了。

    復印下來的,常是一整版,連帶著其他的文字,回到太原家中,再仔細剪裁,為了整齊好看,全都貼在山西作家協會的稿紙上。用起電腦后,這種稿紙沒用處了,家里存下許多,正好派了用場。這是單篇,分開放著,只能說是分了類。待到要編年了,那場面可就大了。不能說全家動員,真正動員了的是老伴與女兒。那些日子,不能算小的家里,成了真正的作坊。貼在稿紙上的復印件,稍稍錯開一點排開,一個分類,就是一大片,床上有,地板上也有。為了標清序號,還買了橡皮刻的數碼圖章,一頁一頁地蓋上。待這些全弄好了,怕寄出后有閃失,又去復印社,全部復印了備份。

    2005年5月,天津版的《徐志摩全集》出版。

    北京商務版《徐志摩全集》

    約摸在2016年春天,北京商務印書館涵芬樓文化公司,跟我商量,可不可以重新出版我編的《徐志摩全集》,問我與別家的出版合同是不是到期了。我說已過了合同期限,只是需要增訂,我現在騰不出手來。他們說,好辦,這個事他們來做,又說要我推薦一個特邀編輯,參加增訂與編校。想來想去,只有我的老朋友,人民文學出版社現代文學室的岳洪治先生最為合適。我知道他前兩年已退休,能不能請得動,則不敢肯定。托人問了,聽說是這個事,痛快地答應了。后來在校對書信卷的時候,又請了另一個老朋友龔明德先生做特邀編輯。

    新版全集,采集佚文最多的,是陳建軍、徐志東兩位編的那本《遠山——徐志摩佚作集》。最難辦的英文,天津人民版的譯注,當時就請了復旦大學英文教授談崢先生,筆名談瀛洲,也是我的老朋友。出書后談先生通讀一遍,又搞了個《全集英文錯誤》交我保存,這次正好用上。幾經考量,最后定下,出成十卷本。

    這幾年,我在北京城南賃居,出版社在王府井那邊,岳洪治先生在城北,見面不易,我倆,還有涵芬樓文化負責人及責編,四個人組成個微信小群,有了事,群里通報一下就辦了。我老了,有口音,不愿用語音轉換,手機上寫字,錯了改,改了錯,太麻煩,多是用一種日式信箋,寫了信拍照發過去。幾年下來,竟厚厚的一大疊。

    我知道,這是我一生的名山事業,非常的重視。編校過程中,任何一個小小環節,都慎重對待,不敢等閑視之。且舉個例子。編校中,責編轉述一位學者的話,說徐志摩1924年2月21日致英國作家魏雷的英文信中,夾了一段中文話語,很有可能是初版編輯過程中竄入的,讓我核實一下。此信題解中說,初收梁錫華1979年臺灣聯經版《徐志摩英文書信集》,又載1982年《新文學史料》第三期。我寓居北京,所有藏書都在太原,要查只能去國圖或首圖借這兩種書刊看看。后來想,就是真的看到,仍是這樣,也還是化解不了這位學者的疑惑。只能靠判斷了。

    想起寫《徐志摩傳》時,為了翻譯《胡適日記》上抄錄的一段徐志摩的日記,曾找過山西大學外語系一位老教授郭先生,郭先生看了原文,搖搖頭,說徐的英文實在不高明。再看這封信,不算短,前面三分之二是英文,后面是中文,談的是唐代詩人溫飛卿(庭筠)的某些詞,說作者傳上謂之“側辭艷曲”,可能是指他的“金箋詞”。想想,魏雷讓他搜集《溫飛卿詩集》跟元人的短篇小說集子,當是懂得漢語的,對于懂漢語的外國人來說,與其翻譯不好,還不如用漢語表述,意思上不會出差錯,于是便來了這么一段漢語。定然如此,不必再核實了。于是對責編說,請查一下上海書店版的《徐志摩全集》,看是不是這樣,若是,就不必疑惑,照原文校對就是了。

    到了2019年7月,全集的校印,一下子提速了。原來8月下旬,商務印書館的總經理于殿利先生要率團去英國,與英國劍橋大學圖書館商談,辦一個商務印書館海外編輯部,還要去徐志摩就學的國王學院圖書館拜訪。去的時候,想帶上幾套《徐志摩全集》,分贈這兩家圖書館。這是大事,各方面加緊進行。終于在總經理行前,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趕印出幾套全集帶上出國。

    與此同時,全集的印制,也全面鋪開。為了利于宣傳,還讓我去了一次發行部,在一個小會議室做了一個58秒鐘的小視頻,面前是新版的全集,我坐在后面說了這么幾句:

    這一套《徐志摩全集》,可以說是當今編得最全、最完美的一套全集。能在商務印書館出版,可以說是了了徐志摩家人和徐志摩朋友的多年的心愿。徐志摩是中國新文化運動以來最重要的一位詩人,一位作家,對他的認識現在還遠遠不夠。我相信,隨著這部全集的出版,人們對徐志摩會有一個新的認識;同時,對中國的新文化運動,也會有一個更全面的認識。

    回到家里,老伴和孩子看了視頻,笑話我的晉南普通話,徐與許不分,志與自不分。不管這些,我高興的是,一部收文最全,印制精美的《徐志摩全集》,經過這么多的波折,總算是出版了。真應了胡適的早年說的那句話,志摩的全集還是應當在商務出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