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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中國科幻:熱潮之下“暗流涌動”

    來源:中國青年報 | 邱晨輝  2019年11月18日11:57

    當地時間2019年9月5日,德國柏林,新的未來博物館對公眾開放,它拋給公眾一個問題,即人類未來將如何生活,并通過展覽帶領公眾尋找答案。據悉,這些展覽涉及自然、建筑、機器人、人工智能、科學和其他領域,它們大部分都是有很強互動性的展覽。

    科幻,一個影響力被嚴重低估的存在。

    在全球電影票房排名前10的電影中,就有7部涉及科幻元素,《侏羅紀公園》《阿凡達》《復仇者聯盟》等都是其中的代表。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美國物理學家基普·索恩在擔任科幻電影《星際穿越》的科學顧問之后表示,曾經不知道要作多少場報告,才能讓自己的科學研究影響全球幾億人——最后,一部科幻電影做到了。

    不僅如此,美國科學題材的電視劇《生活大爆炸》,使得美國選修物理課程的人數足足上升40%;還有科學家回憶,因為孩童時期接觸過科幻、科普,早早樹立起追求科學的遠大理想……

    在近日舉行的2019中國科幻大會上,中國科協常務副主席、中科院院士懷進鵬饒有興致地拋出這些數據和例子,他說,當下的中國十分需要借助科幻——科學幻想的強大影響力,來激發青少年的科學興趣,讓未來科學星空群星閃耀。

    最近幾年,我國科幻作家連續兩次獲得世界科幻大獎雨果獎,海內外開始重新審視中國科幻描寫宇宙和未來的視角;今年年初,由科幻文學作品改編的科幻電影《流浪地球》獲得口碑票房雙豐收,更是再度引發全社會科幻熱潮。中國,這個在科學探索道路上加速奔跑的國度,也要迎來科幻的“逆襲”了?

    繁榮之下 地基不牢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迷上科學、迷上科幻,很奇怪嗎?”中科院寧波材料技術與工程研究所研究員張文武在科幻大會上反問道。

    接著他列舉出一個個奪目的成果:“悟空號”暗物質粒子探測衛星、“墨子號”量子科學實驗衛星、“中國天眼”FAST射電望遠鏡、5G通信、云計算、大數據,等等,在他看來,中國大地上涌現出越來越多的科技成果,為“科幻熱”提供了足夠的土壤。

    科幻作家劉慈欣就曾前往“中國天眼”FAST、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等地采風。在他看來,這些大科學裝置是我國對基礎科學加大投入的標志,也為科幻提供了巨大的故事資源和靈感。更為重要的是,在科學地標拔地而起、科學成果不斷涌現的氛圍下,整個社會環境都充滿了“未來感”,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再只關注自己的“錢袋”,而會選擇將一部分注意力留給“未來”。

    不過談及中國科幻的現狀,劉慈欣并沒有因為《三體》《流浪地球》的大火而盲目樂觀,在他看來,中國科幻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其規模都稱不上“已經進入黃金時代”。

    中國科協科普部部長白希談及國產科幻電影《流浪地球》沒有“只講成績”,他說,《流浪地球》的成功更多是“單兵突圍”,應該正視的是,我國科幻影視創造力仍然不足、影響力不夠強,總體上社會認可度不高,科幻創造人才隊伍仍然比較匱乏,科幻影視、游戲、創意、翻譯等人才同樣緊缺。

    相比于科幻電影,劉慈欣更擔心科幻小說的前景,“目前來看還不那么明朗”。在他看來,科幻小說的生態主要涉及作家群、受眾群體、作品3個方面,近年來受眾人數似乎越來越多,但在作家群方面,相比其他文學類型,我國科幻作家群的總體數量還遠不夠大。

    劉慈欣說起此前參加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的一次經歷,其中與會的3000多名作家代表,只有他和張之路等少數幾位作家,與科幻相關——數量之少,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我們應該看到這一切,中國科幻目前的繁榮,是一種缺乏基礎的繁榮。”劉慈欣說,受新技術、新媒體大環境影響,包括小說在內的文字型敘事處于衰落狀態,科幻小說要想“逆風而行”,必須擁有足夠數量的作家群和作品,才有可能產生經典。

    家長一擁而上 功利化苗頭漸長

    不過,在當前科幻熱潮席卷之下,越來越多的家長、孩子將目光投向這一領域。科幻大會期間,就有不少科幻作家被家長“圍追堵截”,后者希望從這些“成功人士”那里取得“如何嘗試科幻創作”“如何把閱讀轉化成創作”以及“如何成為科幻作家”的“真經”。

    劉慈欣第一次聽到類似的問題,便給出一個直截了當的回答:無法從科幻本身培養科幻寫作能力,科幻創作的能力在科幻之外。

    擁有計算機專業背景的劉慈欣,至今還沒有寫過一篇以計算機為主題的科幻作品,他說:“科幻創作與我的職業關系都不是很大。我所感興趣的,是所有前沿的科學進展,尤其是空間與時間尺度上比較大的領域,比如宇宙學、天文學。”

    在他看來,科幻對青少年更多時候是一種“間接影響”——活躍他們的思維,激發他們的想象力,通過一種栩栩如生的文學形象讓青少年對科學、宇宙、大自然產生興趣,為他們今后在科學探索的道路上進一步學習帶去更多動力。

    科幻作家陳楸帆曾應邀到一所小學“講科幻”。讓他記憶猶新的是,平時聽講座不太活躍的同學們,那天纏著他不斷地問問題,從機器人一直問到人類的未來。

    后來,有同學告訴他,之所以變得踴躍提問,是因為“腦洞被打開了”。“好奇心是多么的珍貴!”陳楸帆說,即便是練習科幻閱讀與寫作,也切忌不要像傳統語文教學那樣,試圖從一些作品里解讀出標準答案,那樣只會扼殺孩子的想象力。

    作為一名科研人員,張文武自己也寫科幻,在他看來,科技工作者更需要擁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科技史無數次地表明,立足科學、大膽假設、敢于猜想,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催生那些絢爛的科學發現和技術發明。

    不過,他并不希望科幻因此而變得功利,孩子和家長一擁而上,只是為了出書,為了得獎,為了給履歷增光添彩。“科幻是孩子們的養分,但也只是養分的一種。讀科幻或寫科幻,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最終的目的,還是人的成長”。

    凱文·安德森是全球知名的科幻小說家,他的作品被翻譯成超過30種語言,全球銷量超過2300萬冊,代表作包括《沙丘》《星球大戰》《X檔案》等。

    談到自己是如何成為一名科幻作家時,凱文·安德森透露,他出生在一個小鎮上,那時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在“自己的想象”中探險,為此積累了大量的靈感與素材。長大一些,他又不斷地閱讀,研究他人的文章,了解其他人的想法。

    而這些成長中的細節,是很多后來效仿者所不了解的。

    科幻是個筐 解釋不通穿越時空

    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幾乎每一部科幻影視作品面世后,都會迎來鋪天蓋地的“找茬貼”“糾錯貼”。

    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安德烈·海姆被稱作“石墨烯之父”,他就曾在電視劇《生活大爆炸》里,看到過“自己的研究成果”。他說,能夠看得出來,劇組非常努力地向科學“靠攏”,但還是有一些地方出了紕漏,最終被他的學生指了出來。

    “有的地方我會選擇忽略,但有的地方還是要堅持科學的精確性。”安德烈·海姆說,科幻不是簡單的娛樂,而是和科學僅有“一紙之隔”的想象力教育,對青少年具有重要的啟發意義,從這個角度來說,容不得半點馬虎。

    科幻電影《流浪地球》制片人龔格爾十分警惕“科學性”的問題,他說:“創作者生產科幻影視作品,不能隨意亂來,如果把過多跟科學想象力無關的東西,附著在科幻載體上,那么結果一定會對科幻造成傷害。”

    比如網上流行的調侃:遇事不決,量子力學;解釋不通,穿越時空。“這些不是科幻,而是拿科幻來背鍋!”龔格爾希望,科幻創作者保持科幻想象力的充分延伸,但同時要尊重基礎科學的邏輯思維。

    從某種意義上說,科幻就是基于科學的想象,是科學性和幻想性融合的結晶。比如,人類的太空探索催生了一批諸如星球大戰的科幻大片,而DNA研究與遺傳學研究,則催生了侏羅紀系列電影,等等。

    中國作協副主席閻晶明也提到,如今的中國科幻文學同樣是基于想象,但是這種想象已經不是夸父追日、嫦娥奔月式的想象,更不是孫悟空式的“翻跟頭”,而更多的是基于科學思維和科學知識,結合文學的敘述,努力探索宇宙的未來和人性的秘密,激發人們科學探索熱情的藝術呈現。

    當然,科幻與科學之間的關系,并不局限于此。

    美國理論物理學家列納德·蒙洛迪諾曾擔任科幻電影《星際迷航》的編劇,在這次大會上說起科幻與科學,他就給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說法:“大家都說科幻以科學為基礎,但有趣的是,科學也是一種潛在的科幻,一些最初的科學想法,有時,可能比科幻更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