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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郭帆:讓科幻片融入中國美學

    來源:天津日報 | 何玉新  2019年08月12日08:05

    郭帆

    1980年生于山東濟寧。2011年與李陽執導《李獻計歷險記》上映。2014年執導《同桌的你》上映,獲第21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組委會大獎。2019年執導《流浪地球》上映,躋身一線導演行列。

    印象

    成功之后仍然淡定

    做好準備接受新挑戰

    印著“流浪地球”LOGO的黑色T恤,牛仔褲,整齊的短發,下巴上密布胡茬兒,嚴肅時表情淡定,笑起來又有些夸張。從去年到今年,兩次在上海電影節見到郭帆,看上去他沒有絲毫變化,但只相隔一年,他已成為炙手可熱的新銳導演、中國科幻片開創性的人物。“因為我們干過《流浪地球》,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有多大差距,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自滿。”從言語中可以感覺到,他做好了面對更大挑戰的準備。

    1980年,郭帆出生在山東省濟寧市第一人民醫院,3歲上幼兒園時喜歡畫畫,小學時拿過全國少兒書畫大賽繪畫組冠軍。高中畢業后,他考入海南大學學習法學,但畢業后沒做相關工作,而是進了旅游衛視一檔音樂節目的節目組。

    2011年,郭帆跟李陽共同執導電影《李獻計歷險記》,這部電影經歷了票房慘敗。他這個人比較鉆牛角尖,不肯就此失敗,而是寫了長達3萬字的總結,找出各部分出現的問題,也想到了一些解決辦法,明白了觀眾想看什么,不想看什么。到拍第二部電影《同桌的你》時,2000萬元的成本,拿下4.5億元的票房,位列2014年國產片票房第10名。

    中影制片分公司的人找到郭帆談合作,他們當時有三個劉慈欣的科幻小說版權,分別是《流浪地球》《微紀元》和《超新星紀元》,郭帆想選《流浪地球》,他覺得更容易與觀眾產生共情。中影公司原本計劃邀請詹姆斯·卡梅隆、阿方索·卡隆、斯皮爾伯格這一類大導演來執導《流浪地球》,但沒人愿意來中國拍科幻片。中影公司又考慮過國內一線導演,也沒有人愿意接。就是在這樣一個臨界點上,選擇郭帆,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

    那時郭帆常約朋友聊《流浪地球》,好友龔格爾說:“我幫你?!饼徃駹柺翘旖虼蟾廴?,出演過《同桌的你》,有他在,郭帆覺得踏實。拍《李獻計歷險記》的攝影師劉寅、參與過《三體》項目的美術郜昂、做過《尋龍訣》視覺效果的丁燕紛紛加盟……接下來四年多時間,經歷了拍攝超期、資金超支、資方撤資等噩夢后,“活下來,別賠錢”成了郭帆當時最大的愿望。

    《流浪地球》最終讓觀眾沸騰了。郭帆感念觀眾的寬厚,卻在心里壓制住了這種“沸騰”,他說:“這個影片它真實、客觀的水準放在那兒,咱們實際有多大的差距,咱們心里自然清楚。”成功之后,他始終保持淡定和從容,這種心態,讓他能走得更遠更長。

    拍《流浪地球》就是手工作坊

    經驗沒有太多,但教訓有很多

    記者:《流浪地球》大獲成功,沉靜下來之后您在做什么?

    郭帆:拍了這部影片,我們覺得有很多經驗教訓在里面,所以我們要總結。我們開過一次會,做了詳細的計劃,之后我們又做了詳細的調研,大概分兩輪,在全國一二三線城市做調研,還要做線上大規模調研。調研目的是我們之前沒有目標,但我們現在終于有這么一個片子了,相當于有一個抓手,基于這個抓手,基于現在這部影片去除掉觀影情緒之后,電影本體的問題在哪兒?大家的預期值在哪兒?這是我們調研的目的。這里面還有關于美學的調研,我們設計的衣服好看不好看,是不是有點兒大?這些事會指導我們今后的作品應該怎么做。我們也在做更多的梳理和總結,當我們有一些階段性成果的時候,我們會分享給大家,希望大家能夠更多地討論,給我們反饋。

    記者:作為一部科幻電影,《流浪地球》拍攝過程中必然會使用到很多技術,涉及到電影工業,您認為我們現在電影的工業水平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

    郭帆:其實拍《流浪地球》的時候,我們是處在工業化最開始的階段,因為我們也沒有那么多錢。前段時間我去《封神》劇組探班,看了他們的工業化系統,覺得很震驚,特別棒。我覺得跟他們相比,我們拍《流浪地球》就是手工作坊,可能連手工作坊都不算,而是畜牧業,我們工業化不足的時候,都是拿人肉填的。是在不休不眠的狀態下完成的。所以我們影片拍完之后經驗沒有太多,但教訓有很多。很多時候覺得沒有任何可以值得自滿的,因為我們干過《流浪地球》,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有多大差距。

    記者:如何讓觀眾更快地融入一部科幻電影,在這方面拍《流浪地球》時您做了哪些嘗試?

    郭帆:我們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違和感。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比方說我們看“鋼鐵俠”,如果摘掉面具露出一張東方人的臉,你會覺得有差距,覺得不舒服,因為我們建立違和感是需要時間過渡的。我們沒有科幻基礎,所以要在進行的過程中不斷去面對一個問題,就是用什么樣的樣式、形狀和顏色,才會讓觀眾覺得舒服。對于中國美學來說,提到科技、科學,我們第一個反應就是藍色,這是往外推的感覺,冰冷的、理性的,而《流浪地球》你會發現出現更多的是紅色、黃色、青色的畫面。

    對土地的情感是中國人固有的

    這是我們的文化內核

    記者:您作為中國最成功的科幻片導演,覺得現在中國的科幻片應該拍什么樣的內容?

    郭帆:首先要建立一個世界觀。我們知道科幻片跟現實主義題材不太一樣,比如說一部電影,講的是上世紀90年代上海的故事,上海是一個現實世界,所以觀眾不會對這個故事產生懷疑。但是在科幻片里,世界是要被重建的,往往會講幾十年之后的未來,或者講過去,這些世界并不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們要“建立”一個世界,第一要義就是讓觀眾相信。如果觀眾不相信這個世界,也就不會相信里面的人物,也不會相信里面的情感。所以相信是最大的。

    記者:如何讓沒讀過原著的觀眾去理解這個世界觀?

    郭帆:這就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比如說中國特別著名的電視劇“86版”《西游記》,它在拍攝之前就已經跟很多觀眾達成了一個協議,這個協議就是我們對《西游記》的世界觀不會較勁,我們不會懷疑豬八戒為什么長成這樣,孫悟空為什么長成那樣,我們提到孫悟空一定會想到猴子的樣子。所以今天我們做《西游記》的時候,我們都不較勁?,F在我們和科幻還沒有達成這個協議,需要慢慢地建立,直到大家就像接受《西游記》里面的設定一樣接受我們的科幻片,才可以構建出科幻的土壤。

    記者:怎么才能拍出屬于中國的科幻片?

    郭帆:拿《流浪地球》來說,我們面臨大危機的時候,離開的方式是帶著地球逃離。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西方科幻片,當大危機出現的時候,就選擇跑,而我們是選擇帶著家一塊離開。這是不太一樣的,因為對土地的深厚情感是中國人固有的,這是我們的文化內核。文化內核才是一部電影的靈魂。我們可以看李安的《喜宴》,有一段特別詳細地講父親做菜的過程,怎么燉一只雞,非常接地氣,符合中國人的邏輯,中國人特別容易看明白,同時還有強烈的情感共鳴,因為父親對孩子的愛,這些是我覺得特別符合中國文化特征的地方。所以那個橋段是其他國家的人拍不了的,這是我們的優勢,我們要放大它。

    記者:您覺得中國的科幻片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

    郭帆:國家夠強大,我們才可以拍科幻。這個順序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容易做的是災難部分,另外是太空的冒險部分,這都是有現實依托的。人工智能可能要比外太空戰爭更好一點,因為我們的人工智能越來越接近真實的生活。超級英雄可能還需要等一段時間,但我最近看了電影《刺殺小說家》的一部分剪輯,里面有一小部分關于超級英雄的東西,處理得挺好的,我覺得也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如果這個故事只有中國人能拍

    那就是具有中國文化特征的故事

    記者:現在也有一種軟科幻的電影,是否比科幻片更容易理解一些?

    郭帆:我個人建議在現階段先盡量不要做軟科幻,因為這里有一個邏輯順序。好萊塢做了很多軟科幻,硬科幻也有,但硬科幻其實是基礎和土壤,他們用了幾十年時間鋪設這個土壤,才可以種下種子,才可以有收成。做軟科幻前端要構建世界觀的過程,跟做硬科幻是沒有區別的,目標都是要讓觀眾相信。如果你想讓觀眾相信,你做五六十年后一個機器人和姑娘談戀愛的故事,需要設定的世界觀和《流浪地球》需要設定的世界觀區別不大。整個世界觀的設定,對政治、經濟、文化、地理環境的設定都做完,包括未來100多年的編年史,包括大量名詞解釋,你會發現,做硬科幻和做軟科幻沒有區別。在中國科幻類型還沒有完全確定的前提下,我們需要一步步鋪墊和積累。

    記者:如果給您100個劇本,您根據什么挑出您想拍的那個劇本來?

    郭帆:重點是判斷故事好與壞。我認為有兩個點,第一個是強烈、共情的,第二個是鮮明的文化特征。因為從電影來講,我們最大的弱項是我們電影的工業化,我們最大的優勢其實是我們的文化。我們看到100個劇本,你怎么選?你按照一個好故事的標準來選,100個劇本能夠刷掉95個,還剩下5個,基本都是好故事。這時候再增加一個標準,看它有沒有強烈的中國文化特征,如果有,我們就選擇做這個。這個強烈的中國文化特征如何界定?你可以去思考一下,這個故事是不是中國人、美國人、俄羅斯人都能拍?如果都能拍,那就不選。如果只有中國人能拍,那就是具有中國文化特征的故事。

    記者:您如何看待電影工業化這個問題?

    郭帆:拍了《流浪地球》,我才知道我們的差距有多大。舉例來說,劇本的格式,很多人覺得為什么會較勁這些格式?但是你想過沒有,幾乎每一個官方的文書、文件,都是有一個工業化標準的。同樣的字號是為了高效,劇本格式會讓劇本變得不僅僅是紙上印的字,而是越來越數據化,通過軟件變成大數據庫。我們的劇本格式就是工業化標準中一塊塊的磚石,沒有這個,就不會砌成墻。我希望能不斷地去完善、實踐,我們的工業化才能走得更好、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