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li>
  • 
    
  • <abbr id="gucoo"></abbr>
    <li id="gucoo"><source id="gucoo"></source></li>
    <rt id="gucoo"></rt>
  • 用戶登錄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哪個《老子》更靠譜 

    來源:北京晚報 | 李之柔  2019年04月17日07:56

    老子多了,對于正常人來說,可不是好事;《老子》這部書的傳本多,對于愛好者來說,也不是好事。多到什么程度?元代有“注者三千余家”之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版的《無求備齋老子集成初編》、《無求備齋老子集成續編》中,收錄有三百五十六種!到今天,這個數字只會增加不會減少,這不僅說明老子學說有著強大的生命力,也表明《老子》的確存在讓人難以洞徹之處。

    好在,被后人推崇的《老子》傳本并不多,常見有以下幾種:

    一、1993年湖北荊門郭店出土的楚簡本《老子》

    竹簡分為三組,形制、主題各不相同,行文古樸,時間可以追溯到戰國中期,距老子生活的年代最近。甲本存簡三十九枚,乙本存簡十八枚,丙本存簡十四枚,匯總起來,文字只有今本的五分之二,由于年代久遠,存在一定程度的文字殘缺。我推測楚簡本《老子》很可能是摘抄本,其主人只是留取了對自己有用(主要)的一部分;當然也有可能是《老子》一文最初的流行版本,畢竟從現有內容來看,竹簡“被盜”的可能性并不大。雖說“近古必存真”,但寫文章的人都知道,初稿不一定就是定稿,也不一定最好,更何況古人原本就有“完善”經典、“箭垛”前賢的嗜好,這便不難理解為什么今本和楚簡本相比,詞句要流暢、華麗了許多。

    二、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出土的篆書和隸書兩種《老子》

    這兩種《老子》俗稱“帛書甲本”、“帛書乙本”,時間被認定為漢初前后。在郭店楚簡本出土前,帛書本《老子》被一些人奉為圭臬,因為最早嘛!其實,還是注者高明在《帛書老子校注·序》中說得公允:“帛書《老子》甲乙本在當時只不過是一般的學習讀本,皆非善本。書中不僅有衍文脫字、誤字誤句,而且使用假借字也極不慎重。”同時,高明在“校勘說明”中第一條就寫道:“本書以王弼本為勘校帛書老子之主校本。”

    三、北京大學西漢竹簡本《老子》

    2009年初,北京大學獲贈了一批海外回歸的西漢竹簡,其中包括全本《老子》,比之帛書本保存得更為完整。到今年都已經十年了,不知什么原因,人們對“海歸本”的重視程度普遍遠遠遜于“本土本”,我曾向北京大學的幾位老學者請教,西漢竹簡何時、何地出土?大家都搖頭。有一位老先生直接建議:與其研究一個來歷不明的傳本,不如直接讀王弼本《老子注》。

    四、王弼本《老子注》

    今天我們讀到的王弼本《老子注》,出自武英殿聚珍版叢書,底本為明代張子象刻本,是當下《老子》各種傳本中最重要也是最有影響者,可以上溯到郭店楚簡本,淵源有自。王弼本中,凡是存疑被后人修改之處,在帛書本中都可以得到印證,幾乎沒有“衍文脫字、誤字誤句”,難能可貴。在帛書本《老子》出土之前,王弼本《老子注》是最早的研究傳本之一。王弼雖只活了二十三歲,卻留下《周易注》、《周易略例》、《老子指略》、《老子注》等著述,他這一生,真是為讀書而來。

    五、唐玄宗本《御注道德經》與《唐景龍二年河北易州龍興觀道德經碑》

    古人好攀龍附鳳,唐朝皇帝也不免俗,他們自稱是老子后裔,頒布了《先老后釋詔》,稱“令老先,次孔,末后釋”,確立了“老子天下第一”的順序。高宗李治在位時,尊老子為“太上玄元皇帝”(見《新唐書》),玄宗李隆基更是“恐失無為之理……隨所意得,遂為箋注”(見唐玄宗《御注道德經》自序)。李家皇帝的真實水平自不待言,但他選擇的傳本,我推測一定是初唐時期公認的最佳,十分值得我們關注。同理,《唐景龍二年河北易州龍興觀道德經碑》(景龍碑)作為現存最早的唐代道觀《道德經》碑刻,不容忽視。

    六、其他

    《河上公老子道德經章句》、《嚴遵道德真經指歸》、《老子道德經敦煌五千文本》、《傅奕道德經古本篇》等也曾廣為流傳,限于篇幅,就不介紹了。至于宋以下諸公,東拼西湊、腦洞大開者多,不看也罷。

    那么,到底是哪個《老子》更靠譜,更可信?繁瑣的建議是不妨以王弼本《老子注》為基礎,以帛書本《老子》、唐玄宗本《御注道德經》、《唐景龍二年河北易州龍興觀道德經碑》、郭店楚簡本《老子》作參照,輔以《說文解字》、《爾雅》等工具書,比較《論語》、《禮記》、《莊子》、《文子》、《韓非子》、《淮南子》、《呂氏春秋》、《史記》等典籍的相關內容來閱讀,這當是很有趣的方法。任何名家的翻譯、新注、心得和新觀點,都不如自己用心讀原典靠譜,畢竟直接從老子的原文中求其大義,看老子如何自圓其說才最為可信。當然,如果只是泛泛一讀,王弼本《老子注》就夠了。

    讀書如讀人,總要有些恭敬心,胡適先生說:“懷疑的態度是值得提倡的,但在證據不充分時肯展緩判斷的氣度是更值得提倡的。”古人讀過的書,我不一定讀過;我見過的典籍,古人未必沒有見過。在沒有翔實證據的情況下,質疑前賢或者拼湊“百衲本”以為學術成就,如此做法稍顯草率。作為不朽的經典,《老子》恰似一曲優美的樂章,一直有譜,有時,不靠譜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