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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多解的詭異童話 ——定格動畫《狼屋》

    來源:文藝報 | 蚌非  2019年03月22日08:52

    《狼屋》是一部具有獨特氣質的定格動畫電影,2018年由智利與德國合作出品,曾入圍第68屆柏林國際電影節論壇單元,并在法國安納西國際動畫電影節獲得了評委榮譽獎。

    這是一部很難簡單概括的電影,從故事的講述方式到影片的畫面,處處充滿了陰暗又詭譎的氣質。整個故事如同一段難以傾訴的夢魘,讓人沉入其中,小心翼翼,步步驚悚,卻又總被恐懼緊緊跟隨。

    故事伊始,低沉謙遜的男聲在如同紀錄片式的實景畫面里煞有介事地介紹:智利南部的群山中,一群人為社區工作,他們的生活貼近自然,充滿歡樂,遠離外界的誘惑;而對于外界的流言蜚語,他們找到了一部影片來展現社區純凈無爭、友好互助的狀態。此時,畫面上第一次出現了狼一樣的牧羊犬,其所指代的意象將以“威脅者”和“社區保衛者”的身份貫穿全片。隨后出現了默片時代交代故事背景的畫面,老舊的滿是劃痕的膠片上打上一行行字:一個名叫瑪利亞的女孩整天無所事事,她甚至淘氣地放走了三只小豬。社區的人為了讓她反省,懲罰她100個日夜不許與人說話,瑪利亞覺得不公平,于是趁夜逃走。她逃進了樹林。樹林里鬼影重重,背景音里響起狼嗥,小女孩幽幽地說:狼來了。詭異的故事至此展開。瑪利亞走進一間小屋,小心翼翼地詢問:有人嗎?我需要幫助。畫面是黑白的,花盆、衣物、書架、用具在黑灰的畫面里生長出來,伴隨著小女孩的忐忑和驚慌。她走進了屋子——影片展現出的并不是她拉開門走進來,而是門上出現了一張嘴,接著粉紅的顏料涂出臉龐,臉龐和頭發以及頸部占據了整個門,黑色的顏料淋漓地劃過女孩的臉孔,如暗影撲來。女孩轉動眼珠,如一汪暗影在墻上游走,厚厚涂抹的顏料留下痕跡,如鬼魅喧囂。她吃下蘋果,拉開櫥柜,被滿柜四處奔跑的蟲子驚嚇,而后,她離開了墻壁,變成了立體的人物——這個變化的過程是可見的,從鐵絲、紙條、丙烯顏料的涂抹到造型,觀眾會一點點看到它成型,且依舊伴隨著小心翼翼的提問:有人嗎?

    畫面一轉,瑪利亞在洗手間里對兩只粉紅的小豬說話,并發誓自己絕不會吃掉它們,她給它們水,并安撫它們——在這一過程中,兩只小豬的后頸被不停地修補,其中一只甚至修補出了半個身子。瑪利亞寵愛它們,她覺得生活很好。電視里傳來了低沉謙遜的男聲,如箴言一般,帶著威脅的意味:瑪利亞,你的房子是什么建的呢?你關好門和窗了嗎?真正的家是禁止陌生人進入的!而閃爍的電視畫面上惟一清晰出現的是狼。

    瑪利亞決定馴化動物陪她玩。于是豬長出了人的手,很快又學會了站立,瑪利亞自詡為母親和天使,她給小豬穿上了衣服,并取名為佩特羅和安娜。穿上衣服的佩特羅變成了小男孩,而安娜變成了少女。他們在一起生活,但是瑪利亞并不能常遂心意,這讓她憤怒。但她仍然不想回去。低沉謙遜的男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響起,他稱呼瑪利亞為“我的小小鳥”,并讓她把小豬交出來,瑪利亞拒絕了,她將安娜和佩特羅教化得和人一樣。

    很快,躲在屋子里的瑪利亞和小豬面臨了食物短缺的問題。屋子外面有狼,而困在屋子里大家都會餓死。瑪利亞知道狼有食物,她想要出去,但安娜和佩特羅卻把她抓了起來,打算吃了她。瑪利亞向狼呼救,狼應聲而來,小豬變成了樹,瑪利亞變成了鳥,男聲說她將被帶回社區,繼續照顧其他的兒童。影片最后,男聲問向觀眾:小小豬,你要來我們的殖民地接受照顧嗎?這句臺詞解答了最初觀影時的疑問:為什么瑪利亞放走了三只小豬,卻只和兩只相伴?

    這是一部充滿隱喻的電影,展現的是德軍在智利設立尊嚴殖民地的事件。殖民者滿口正義,實則獨裁,以保護為名囚禁,以愛之名占有,正如瑪利亞給自己戴上圣母光環,卻從一名反抗者變成了脅從者,從一名保護者變成了迫害者。

    電影通過畫面、臺詞、音效,呈現出異常密集豐富的信息量,而這種過于飽和的信息本身就會帶來詭異的荒誕感。電影畫面不斷在二維和三維之間過渡,帶來最直觀強烈的驚悚。比如,二維的畫在墻上移動,當人物轉頭時,畫面變得不清晰,面孔在墻壁上重構,顏料淋漓或凝滯都會讓人隨著劇情壓抑或毛骨悚然。紅和黃這些本該飽滿艷麗的顏色,在這里被刻意調得暗淡,看起來陰暗而危險。三維的時候用了大量復雜的材料,一步步展示制作過程,人物經過扭曲、變形、修補、上色,帶來了復雜多變的恐怖感。

    這是一部可以歸類于恐怖電影的定格動畫,通過寓言式的講述、隱喻式的表達、非具象式的藝術語言,構筑出一個荒誕的夢魘、一種虛構的惡毒、一則無結果的精神錯亂式的反烏托邦的寓言。折射著真實的歷史事件使它顯得厚重而冷酷,它絕不是一部討好觀眾的作品,它用陰鷙、冷漠、狂躁、驚悚展示著它的先鋒氣質,用童話般的天真、夢囈般的歡愉揭露人性的丑陋與惡毒,它用一個看似皆大歡喜的結局昭告邪惡得逞,它就像一道傲慢而復雜的謎題,讓人忍不住一遍遍去尋求答案,荒誕而驚艷,恐懼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