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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西貢》:讓“疼痛”浸潤出厚重的生命底色

    來源:文學報 | 廖夏璇  2018年07月19日13:38

    疼痛,是文學創作的重要母題,也是戲劇創作者們熱衷于表現的人類感知范疇。法國現實主義戲劇《西貢》亦是一部聚焦人類疼痛之作,編劇兼導演卡洛琳·古伊拉·阮將跨越兩地、跨度40年的故事濃縮于超時空的“瑪麗餐廳”之中,以其跨文化的獨特視角、高度生活化的敘事筆觸,為觀眾“再現式”地描繪了一群作為“異鄉人”漂泊在法國的越僑的情感體驗和生命歷程。劇中傳遞的“疼痛”,并不等同于純粹肉體意義上的痛感,而更多地指向某種“精神性”的創傷,它既來自創作者自我身份認同的撕裂,也來自其觀照歷史時深沉而悲憫的目光,它們成為一種“幕后推手”或者“隱藏的力量”,嵌入個體生命、歷史真實與現實情感的框架之中,成為構筑《西貢》現實主義風格的一道厚重底色。

    在《西貢》中,如果僅僅沉溺于殖民文化下越僑的疼痛,恐怕難以達到編導所追求的移情與共鳴。真正賦予《西貢》以鮮活生命力、讓其走進不同國別觀眾內心深處的,是它所致力展現的宏大時代背景下個體關乎愛與生存的抉擇與命運。對于卡洛琳這樣一個有著社會學背景的越裔法國女作者,我們在劇作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對于自我文化身份的困惑及探尋,她將思路從已有的對于戰爭和殖民的控訴上延伸開去,以溫暖善良的意愿接近普通人的內心,拋出了“我將歸向何處”這一關乎人類共同精神困頓的命題,將劇中人關于故鄉和愛的故事向觀眾娓娓道來。

    卡洛琳在書寫不可逆轉的歷史疼痛的同時,試圖建構迎接苦難的多重可能性,那種面對命運法輪無情輾軋時的決絕與篤定,尤其體現在劇中幾位女性人物身上,她們脆弱外表之下的隱忍、樂觀、癡情與堅強,猶如照進全劇“疼痛”底色之上的一束溫暖明亮的光芒,讓劇目在人物塑造和情感表達上變得更加生動和立體。那個被稱為“瑪麗”的越南廚娘,似乎永遠忙碌于她的廚房,她矮小而智慧、平凡卻溫暖,當哥提耶夫人帶來她失聯多年的兒子死于戰爭的消息時,這個起初似乎只是“串場人物”的女性流露出了巨大的悲傷,即使早已從對方的神色中讀懂答案,但她依然打斷了噩耗的傳達,為的只是保留心中的那份牽掛和念想,甚至往后的每年,她都會穿上自己最美的衣裳宴請友人為兒子慶生,宴會的歡歌中,“痛埋在她心里,無聲無息”的旁白響起,瑪麗的生活依然要繼續,她以善良和堅韌點燃生的希望,終與命運握手言和。少女靈為追尋所愛,背井離鄉來到法國,當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在愛德華的一系列謊言中幻滅,她在一地雞毛中重新拾起生活的信心,以寬恕和勇敢接受來自命運的考驗,愛的光芒始終沒有因為生活的欺騙而熄滅,散發出樸實卻直指人心的力量。少女梅在戀人豪為活命不得不離開西貢去往法國后,對愛情進行了不渝的守望,但由于種種原因,兩顆相愛的心失去了音訊,飽受相思之苦的梅沒有向現實妥協,而是選擇獨自默默地離開,以自己的方式對殘酷的宿命進行抗爭。劇中三位女性共同向我們展現了人類在應對苦難時的多重可能性,她們代表著柔韌,代表著溫暖,代表著善良,但這一切并不妨礙她們成為敢于直面傷口的勇者,疼痛磨礪了她們也成就了她們,在她們的生命底色上抹上了厚重有力的一筆。

    “瑪麗餐廳”在劇中是個多功能的超時空存在,所有的故事都從這里開始,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這里被書寫和講述,1956年的西貢和1996年的巴黎在這里嚴絲合縫,如電影蒙太奇般交織出歷史的殘酷與真實。從某種意義上看,卡洛琳對于“瑪麗餐廳”的處理手法是超現實的,40年容顏未改的廚娘以及散發著濃郁越南風情的裝潢,它既作為真實的故事發生地而立于舞臺,又作為具有高度象征意義的符號而貫穿始終,承載了漂泊于法的越僑揮之不去的“西貢”情結,寄托了他們關于回不去的原鄉的美好想象。對于這樣一部以現實主義為圭臬的戲劇作品,超現實的戲劇形式與現實主義的寫作并不相悖,現實主義本身就指向現實主義的手法和精神兩個重要方面。因而,并非以現實生活為創作題材就是現實主義的,同樣地,也并非借助了超現實的創作手法就是非現實主義的。在創作觀念日漸多元化的當下,如果創作者遵循常識、常情、常理的敘述原則,現實主義在表現手法上亦可延伸出無限的可能性。若以此為著眼點,《西貢》無疑為當下現實主義戲劇創作的發展積累了成功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