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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湮滅》: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來源:南風窗(微信公眾號) | 何子維  2018年04月17日17:56

    我們很難想象,這世界還可能以另一種生命形式、一種被克隆體和克隆體的方式創造。在那里,我們的DNA可以被擾亂,細胞可以自立門戶,整體變得不再重要,人類存在的基礎被顛覆,個體的人格與自我認知也開始瓦解。

    科幻電影在復蘇,2010年代也許是一個斷代。總體來說,即便是影響深遠的《銀翼殺手2049》,還是像《靜音》或者《科洛弗悖論》這樣的Netflix電影,其中大部分都是對斯坦利·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雷德利·斯科特的《銀翼殺手》和沃卓斯基兄弟的《黑客帝國》三者的某種拆分和重組。

    導演兼編劇亞歷克斯·嘉蘭的想象力,讓《湮滅》不屬于近年來我們熟悉的相同類別科幻片。如果說出現了外星生物,就能算是科幻的話,那么《湮滅》就是一個具有科幻外殼的作品。但連嘉蘭自己也沒有底。

    早在兩年前嘉蘭就拍完了《湮滅》,據稱首波內部試映之后,觀眾的反饋是太復雜看不懂。基于商業考慮,上映時間一直往后拖著。聰明的嘉蘭還是不放心,又將版權賣給了Netflix,為保證5500萬美元制作投入能回本。

    《湮滅》改編自杰夫·范德梅爾的小說《遺落的南境》。2014年,打敗了同年入圍該獎項的《三體》獲得了“星云獎”。一個是“新怪譚”(New Weird)類型,另一個是重技術性硬科幻作品。

    杰夫·范德梅爾

    嘉蘭在驚悚元素和視覺奇觀上做的努力,并不適合偏執追求“技術至上、點子出奇”的硬科幻迷,或者熱衷“情節驚險、多重反轉”快節奏取向的觀眾。《湮滅》從本質上講是一個克蘇魯風格的故事,是人類對自身以及進化的思考,它的重點在展現“因為未知,所以恐懼”的克蘇魯精髓。這一點,也許看過《月球》或《普羅米修斯》的觀眾,可以找到相似的地方。

    不同的是,《湮滅》是一個雄心勃勃、具有挑戰性的電影,嘉蘭不只要繼續一種風格,更想創造一個流派。他更想讓人們去爭論,甚至可能會讓人們的口水湮滅電影。這也許更比電影本身有意思多了。

    這部電影的背景與今天非常相似,故事圍繞一位生物學家莉娜(娜塔莉·波特曼飾)展開,講述了一個愛情與死亡、外星人入侵、新生命形式的古怪驚悚故事。

    失蹤一年的丈夫凱恩(奧斯卡·伊薩克飾)突然返家,坐在廚房里,莉娜的驚訝多于重聚的幸福。當凱恩開始流血,莉娜漸漸被戒心填滿。為了了解發生了什么,莉娜進入了X秘境。而《湮沒》真正成為自己,就是在莉娜穿越X秘境的過程,一個科幻電影的設置才被緩慢地展現出來。

    X秘境由一種特殊的“棱鏡”構成,閃爍著粉紅色、紫色和藍色的光,讓人聯想到雨后馬路上油漬斑斑的彩虹顏色,美麗但危險的信號隨處可見。它折射的某種光和信號擾亂了所有物種的DNA,使他們自主排列創造新物種。這個空間的到來,是為了制造浩劫或孕育陰謀,迫使人類做出錯誤的選擇。

    作為編劇,嘉蘭并不是特別值得稱贊。他試圖把所有元素都安置在X秘境里,包括那些符號化的角色、晦澀難懂的理論、略顯套路的劇情,基本都是好萊塢的爛套路。這當然要遭到范德梅爾小說原著黨的抗議。問題就在嘉蘭自己也沒看完原著,就直接改編了。但是如果作為導演,這在嘉蘭似乎就顯得有些無辜了。

    話又說回來,作為觀眾,你走進電影院,又是面對一部好萊塢電影,其實你也知道,那些好萊塢的爛套路,你早就爛熟于胸,你花錢就是去重溫這些缺點,而且不止是接受,而是欣賞。

    文學理論家肯尼斯·伯克曾經把藝術比喻成“觀眾的心理活動”,電影也毫不例外。在揣摩觀眾內心這點上,如今的電影社群似乎比以往都更加自覺。嘉蘭善于創造一種親密的威脅感,利用快速的場景、臺詞、倒敘,還有變幻莫測的插曲,都唐突地改變了氣氛和溫度,以此用來塑造我們的觀影體驗。

    如果說“形式是新的內容”的話,那么《湮滅》也不失是一個可喜的進步。它為我們提供擺在我們面前的行動所需的一切理解,同時又領先我們一步,使我們渴望迎頭趕上。

    從電影的維度來說,《湮滅》最大的優勢就在于有關物種混搭、擁有超現實生物觀的概念。這在出色的科幻片里確實不多見。看過《獨立日》、《變形金剛》系列的觀眾都知道,這些電影中的外星人都是侵略者,它們來到地球的目的是掠奪資源。但是《降臨》就有所不同,是外星生物用語言的編譯讓人類的認知改變。

    《湮滅》的世界是一套DNA的編譯。這些未知的生物沒有大張旗鼓的轟炸城池,他們只是重組生物的DNA。所有這些都是在推動一個潛在主題——自我毀滅。

    懷有絕望情緒的五人團隊進入到X秘境后,嘉蘭開始關于“自我毀滅”的討論。他們其中有的親人離世,有的身患癌癥,總之,是一群對現實世界了無牽絆的代表。同時,嘉蘭還讓我們所有人陷入反思的“圈套”。他借由影片里心理學家的身份追問:人類抽煙、喝酒、不安于眼前的幸福婚姻,不也是一種“自我毀滅”嗎?

    這是嘉蘭逼迫我們恐懼。恐懼世界的某處藏著一種宿命,一種真實,就像銜尾蛇“∞”這個古代希臘符號。吞食自己尾巴的銜尾蛇,代表了恐懼的往復循環。不同層面的物種在電影里漫無目的地進化,無休無止的發展,迫使人類毀滅,而我們卻無力回天。更可怕的是,我們知道X秘境里物種的進化并不是沖著毀滅而來,它們沒有錯誤更讓我們恐懼。

    《湮滅》所謂的現代感、科幻性,很大程度上仍是一個救贖的故事移植到新的生物空間。嘉蘭用絢麗的顏色進行了偽裝,實則回歸探討幻象與真實,將“我是誰”、“人何以為人”的終極疑問,加入到宇宙的博弈之中。

    放在古希臘時期,《湮滅》的X秘境就是柏拉圖《理想國》的洞穴。那些從小頭腳都被綁縛、住在洞穴里的人,他們只能看到前方的洞壁,從而認為他們所看到的洞壁上的影子就是世界,連回聲也是洞壁上移動的陰影發出的。

    雖然我們的手腳和頭顱沒有被禁錮,但當我們的思想由于種種原因被禁錮的時候,我們不也像那些洞穴里的人一樣,只會往一個方向看嗎?

    我們很難想象,這世界還可能以另一種生命形式、一種被克隆體和克隆體的方式創造。在那里,我們的DNA可以被擾亂,細胞可以自立門戶,整體變得不再重要,人類存在的基礎被顛覆,個體的人格與自我認知也開始瓦解。

    盡管進化論總包含差不多的粗魯或歪打正著的意思,但耶和華說:“要有光,就有了光”。上帝的話語就是他的智慧,有自我實現的能力。反過頭來是要無限的上帝,俯下身來,創造一個有限的空間。以這樣的視角來看人類,人類就是受壓迫的,隨時可以像皮球一樣被拋擲,而我們每一個人都無辜得要死。

    《湮滅》在否定人類自以為是的生存狀態之后,仍不留余地,甚至不會留給我們一絲安慰。盡管觀看影片時,我們不用付出道德的代價,不用面對生命里那些掙扎。直到有人代替我們去X秘境,試圖了解宇宙的隱秘,才發現我們對自己的無知一無所知。

    所以,莉娜進入X秘境后,她想摧毀這一切。她已經懷疑自己的意念不是身在“母體”的幻影里面,而她真實的軀體可能已經被克隆。這個探險的過程,被看成是莉娜重新審視周邊,自我救贖的過程。

    莉娜從X秘境里出來,人們透過防護面具凝視著她,毫無表情地問她去哪兒了?

    莉娜不知道。回顧前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