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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賀貞喜長篇小說《鴛鴦茶》:獨特的小說路數

    來源:文藝報 | 胡平  2017年12月06日07:15

    賀貞喜的小說橫跨了純文學和大眾文學兩界。相比一般大眾文學,她的作品更重視思想意蘊和文字打磨;相比一般純文學,她的作品更重視情節和懸念設置,這樣她就兼容了兩方面的優勢。當然,讀她的作品會使大眾文學讀者覺得更過癮。這些特點,集中表現在她的長篇小說《鴛鴦茶》里。

    《鴛鴦茶》前半部讀起來需要些耐心,似乎敘述內容是平淡無奇或司空見慣的。女主人公裴香茗在國外留學兩年,回到作為茶鄉的老家,依婚約與沈不離結婚,卻并不幸福。其間認識了同樣具有新派思想的譚新遠,產生情愫引出波瀾,這點波瀾仍然是不足為奇的。但這一切都是為了鋪墊,在默默營造某種暗潮涌動的情境。果然,進入后半部,被緩慢集聚的能量爆發了,掀起了驚天浪濤,讀者也被卷入其中掙扎。

    與普通純文學作家慣于日常化敘事的做法不同,賀貞喜善于或樂于在文本里埋藏和顯露重大的秘密,形成攝人心魄的懸念。裴香茗先發現沈不離養有側室賀秋琳,后發現道士云深長相酷似沈不離,又發現山洞里囚禁有沈名嗣,再發現茶山主人沈不離失去了嗅覺和味覺,接著發現賀秋琳并不那么真愛沈不離。所有秘密其實在前半部都露出端倪,只是讀者未曾注意,而讀者讀到這里,已萬難釋卷而去。懸念和秘密同樣是小說技巧的殺手锏,被賀貞喜揮舞起來是頗具殺傷力的。

    普通純文學小說也精心設置人物關系,但賀貞喜建構的人物關系是非同尋常的和走向極致的。裴香茗與譚新遠相愛,但中間橫著丈夫沈不離,以及不準許她脫離家庭的沈老夫人;裴香茗本想和沈不離好好做夫妻,但中間橫著偷偷被養的賀秋琳;林如意嫁給裴世杰,中間又橫了一個靈越;沈老夫人一心扶持親子沈不離繼承家業,為此不惜將庶出的兒子沈名嗣打入深洞,卻不曾想兒媳救出了沈名嗣,反將她鎖進佛堂。總之,小說中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確定意志,但每個人都處在人物關系的威脅和陷阱中,迫使他們將意志推向最大化,也就更淋漓盡致地展示各自的性情與品性。同時,這里每個人物也都可能在外來沖突中改變自我和既定方向,如裴香茗對沈不離由決絕轉為理解,對沈老夫人由憎惡轉向同情,對沈名嗣由同情轉為憎惡,等等。應該說,作者是長于編織情節和講故事的,她的情節和故事都是完整和有力量的,它們并沒有壓倒人物,反而使人物得到充分的展現。

    與尋常大眾文學不同,《鴛鴦茶》埋藏有較深邃復雜的題旨意蘊。作品以民初一處封閉的鄉村為背景,展示了辛亥革命后清新空氣的拂入和封建傳統社會的瓦解。舊宗法制度下,男人是可以納妾的,作為對正室的補償,庶出的子女又無法獲得正統地位,這種倫常的制約并不能維持家族的平衡,倒是醞釀著使家族土崩瓦解的危機。作品正是通過沈家、裴家等發生的一連串事件,造成的家破人亡的結局,呈現了舊世界崩潰和新世界到來的趨勢。文藝作品是能夠超越時空的,雖然小說描繪的只是上世紀初的畫面,卻處處帶來現時代的氣息,使讀者感受到改革現實的氛圍,這正是作品一種不可忽視的成功。

    當然,實現這一切又都需要有“修舊如舊”的寫作功底,以作者能否真切地重現歷史細節為前提,這方面賀貞喜的表現也是不俗的。譬如,小說中生動出現的大小糾葛,多由西風東漸引起,包括裴香茗起名裴多菲,譚新遠剪發氣死父親,醫生的聽診器接觸了裴香茗身體,裴香茗走路露出了腳踝,譚新遠用上了自行車,裴香茗敢于向婆家提出離婚,等等。這些事件的刺激性只發生于那個時代,同時鮮明點染出那個時代的一些特征,滿足了讀者從陌生感中找到趣味的心理。

    對于茶文化的渲染,也是這部作品的一種題材特色,但作者沒有濫用篇幅炫耀自己的專業知識,主要使茶園生涯成為介入人物命運的動因,如對沈不離家族地位的影響。這也顯示了作者的一種成熟。

    以沈名嗣的城府,他被關進洞里十數年不得逃出,多少讓人感到不近情理,這在純文學作品里是難以出現的情節,但在大眾文學方面,又是讀者所不愿追究的,它強化了故事的感染,也表明了作者在兩類文學價值觀間的一種取舍。總的來看,賀貞喜走出了自己獨特的創作路數,在這條路上她是可以很有作為的。